兩人來到老康家,大家都還等著,這讓楊冠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幹活這麼累,又快1點鐘,肯定是了。見領導來,男老都很高興,在他們想法中,能跟兩個鎮長一起吃飯,蓬蓽生輝啊,老康更高興,拿出窖了十多年的小鍋酒。
“鎮長,我這酒,說實話,一般人來,我還真捨不得拿出來喝呢。”
“呵呵,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是啊,就是菜了點。”
“這話說得有點虛啊,這麼多菜,還說菜,我這鎮長也不是每頓都能吃到這麼好這麼多的菜,也罷,酒都倒了,那就開席,讓你們等著,實在過意不去。”
大家舉起酒碗,都喝了一口,這酒一喝,菜一吃,話就被攆了出來。老康是前任的村小組長,講起話來也很有一套,也算闖過場之人啊。別看村小組長,中國最小的行政長,理過的事,接過的人,那可謂是形形,五花八門。
“這樣吧,今天楊鎮長第一次到我們村,又到我家,這是看得起我老康,我這第一碗酒,就先敬楊鎮長。”老康說著舉起了酒碗,向楊冠江,意思是要杯。楊冠江不想這麼喝,想慢慢地聊聊天,超出想象,他猶豫了一下。
“老康,喝慢點,肚子都著,先吃點菜吧。”於國華趕勸道。他想爲楊冠江擋一擋,這老康,在這些村幹部中,喝酒也算小有名氣。
“於主任,你這就有點不地道,我當小組長的時候,侯主席、章部長還有你來,我都是要喝第一杯認識酒,這是我們的老傳統,老規矩。”
提到侯玉林,楊冠江心底被輕微的刺痛了一下,這老康講話真是不錯,有邏輯,有條理,再說,要是自己不喝,豈不是比不上侯玉林和章勇,反正不是酒量比不上,就是人品比不上。想著,楊冠江舉起了酒碗。
“老康哥,我的想法跟於副鎮長一樣,沒別的意思,那這樣吧,這第一碗酒互敬,哥倆算是認識了。”
“這話乾脆,我聽。”
“那就幹了。”“幹。”
兩人把半碗酒乾了,好在這酒是小鍋酒,窖的時間長,口好,醇香味也好。
“真是好酒啊,我真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好的酒。”楊冠江忍不住嘆。
“這算啥好酒,你們領導經常喝五糧茅臺,那纔是好酒,這是我當年自己釀的,才幾塊錢一斤。”
“瓶裝酒再怎麼喝,都有酒麴味,沒這好喝。”
說話間,小田已經把楊冠江和老康的酒碗倒了半碗,小田酒量不行,也不言語,不過見機很好。這酒一倒好,老康就舉起酒碗,向了於國華。
“於副鎮長,剛纔冒犯,當哥的沒知道兄弟已經高升了,不過不知者不爲罪嘛,這是大好事,大喜事,當哥的就算恭賀你一杯,祝你運亨通。”
“老康哥,慢點慢點,你先吃點菜。”
“咋了,看不起當哥的,是不是哥不是村小組長了,哥這話就不中聽了。”
“你看你,老往歪想,我是怕把你幹倒了,你這不是還要扎菸葉,裝窯放火,你要醉了,就耽誤了。”
“你甭心,那些事老婆娘會整。”
於國華不好再說,只有舉起酒碗,跟老康一乾而盡,老康畢竟五十歲的人了,酒量很好,但也減了不。要不是考慮到他還要烤煙,楊冠江和於國華都想回敬他半碗。
老康也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如當年,今天他著實高興,不當村小組長後,他心底的那種失落真是難以言表啊。除了不能發號施令,讓村民們敬畏外,主要的一點是,不能與鄉鎮上的領導接了,村民委、鎮上的領導下來,也不來找自己了,也不是人家看不起自己,主要是人家來找自己,自己本辦不了事。
“我第一次見楊鎮長,年輕有爲啊,聽口音是本土人嘛。”
“我是沙古鄉王家村人,今年剛從農業局下來,在農業局之前,在沙古鄉政府。”
“我就說了,一看就有我們老農民的本實,沒有架子,沒有腔調。現在的年輕人啊,凡是當的,很像你這樣,真的,我老康當過十多年的村幹部,見過的縣鄉領導無數,懂得謙虛的,心底爲老百姓著想的,都當大了。那些一副老爺樣,講話不接地氣的,真把自己當蔥的,都沒當大,所長的多,副職的,有些要退休了。”
“這個嘛,各人有各人的格,各人有各人的爲人世方式。”
“話是這樣說,但理不是這個理,當嘛,我覺得,不管大小,不管是在哪一級,一要作風好,二要有公心,三要爲民服務。作風不好,天天吃喝玩樂,嫖娼賭博唱歌跳舞,這也不行啊。再是作爲一個領導,辦事要有公心,不要對自己沒有好的事就不辦,沒有油水撈的的就不辦,這樣不行。還有,作爲領導,辦事不能只爲數人考慮,應該考慮大多數人。”
“老康哥,我想問一下,像你這樣的人,爲什麼要退下來呢,你年紀也不算大啊。”
“這說來有些好笑,前些年吧,村小組上窮,在第二土地承包前,我們都是收土地承包費發村幹部工資,後來取消了土地承包費,我們村小組幹部有幾年都沒有領工資,那時大家都不願意當幹部,沒錢又當誤時間。後來,村小組幹部納縣財政,每月50元,雖然,也算有了點收。村幹部留住了,但都不願意當正的,正的事多,我繼續當著,這幾年,村裡有了公益林資金,全部留在集,集有錢了,大家都盯著。別小看一個村小組班子,也存在場競爭啊。”
“那你是被他們給下來了?”
“呵呵,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下來的,前年吧,我手頭,出去打工了幾個月,回來他們就換屆了,這也正常嘛,村裡不能一日無主,要不領導下來找誰呢?”
“我看這擔子還得你來挑啊,要不我看這村裡,路這樣子也沒人組織修,不是羣衆的問題,一定是幹部的問題。”
“得得,這個擔子我挑不了,現在這村集,一年幾萬塊的公益林資金,啥都不見做,就說用完了,還借了貸款呢,這屁我不了。”
楊冠江的臉頓時掛不住了,這些錢,怎麼會用完了呢,氣氛也因楊冠江的表陷了短暫的凝固。權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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