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萬首輔這次指使康永韶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手，真是有點打蛇打七寸的味道......方應了秀才遇到兵。

方應暗暗推測下去，如果自己與項賢兩人被對方羣毆，然後把自己與項賢扔到外面路上，那麼可以想象，名聲臉面肯定全都丟盡！所以項賢才會說“廝殺一場後便辭回鄉”，到那時就真沒臉在京師廝混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如果他們兩人在家被打了一頓，然後被丟到煙花之地的街面上，那麼無論自己有什麼苦衷什麼遭遇，也都要爲別人的笑柄！了這樣的小丑份，在場還有前途可言麼？

終於醒悟自己此刻所立足的地方，並非是還有規則可講的廟堂之上，而是真理只看拳頭大小的市井間，方應不由得長嘆一聲：“龍遊小溪遭蝦戲，虎落平被犬欺！”

項賢難免抱怨幾聲：“愚兄早說要走，你偏偏好奇，定要留下看探個究竟，能怪的誰來？”

別人還好，對面康監正卻對方應的驕傲很無語。一個年輕人在首輔面前慨他自己龍遊小溪、虎落平，這未免實在太狂了罷？這樣的小屁孩也能縱橫朝堂，自己卻被排斥在主流之外，真是時無英雄徒使豎子名也！

“打！”康監正懶得與兩個小年輕繼續廢皮子了。還是首輔老大人看的徹，能手就儘量別吵吵。

方應這邊連帶項家的人，一共有六個隨從家奴之流。但對面則有十幾人，人數對比實在有點懸殊。雖然方應石戰鬥力很強，但畢竟在廳裡週轉不開。

大羣人在廳裡一團戰。只打的拳來腳去、桌椅橫飛，範香兒嚇得花容變，躲得遠遠。不過本院的老鴇子、忘八、小廝們沒有過來阻攔或者看熱鬧的，在這種地方因爲爭風打架鬥毆不值得大驚小怪，打完了再出來也不遲。

方應和項賢兩人好歹也是腳靈活的年輕人，揮舞太平拳幫了幾把手，也免不了捱上幾下，但無濟於大局。

這裡比不得空曠地方，他們兩人想借路逃走都做不到。因爲本無路可走。漸漸地兩人被到了角落裡，其他隨從家奴大都被打散了。

方應石還在前方左支右擋，狼狽不堪。如果單純是打，他早能殺出去了，但他的任務是護住方應和項賢，這就比較困難了，實在沒法子面面俱到。

不多時，便有幾個兇神惡煞的大漢按住了方應和項賢兩人，還在打鬥的方應石見狀嘆口氣停住了手。主人家都被捉住了人質。他再折騰有什麼用。

康監正略一思索，指揮道：“了服，扔出去！”

萬首輔是擺明了想辱這兩人，那他豁出去照做。往死裡辱就是。何況今天過去後必死敵，更不用想著婦人之仁，還不如做的絕一些。儘可能的打消他們復起的可能。

自從穿越以來未曾遭遇過如此絕境，就連方應也有點慌了神。對方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狠毒！他咬牙切齒道：“士可殺不可辱，過猶不及。”

康永韶心頭忽的涌起變態的快。哈哈一笑道：“你站錯地方了，這兒不是朝堂上，不能殺只能辱。”

隨即一干家奴配合著鬨笑幾聲，拖著方應和項賢向外走。方應掙扎著道：“康永韶，你今日不敢殺我，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康永韶了萬首輔，得到的是讚許和鼓勵目。便又對方應譏諷道：“不知道以當朝次輔的心，還會不會要你這樣有傷風化的婿。”

這時候，忽然又從門外傳來腳步聲，衆人只當是本院的老鴇忘八來收拾場地了，沒有太過於在意。然而很快有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有人高聲道：“香姑娘在的麼？”

此後便見門簾掀起，晃出四五名氣勢囂張的漢子，只是因爲廳里人太多，這四五個漢子一時進不來，只能堵在門口張。

這四五人裡，爲首之人三十餘歲，材高大、神容悍，他向屋裡掃了幾眼，頓時微微一愣，沒想到裡面是這種狀況。隨即他：“大爺我來尋那範香兒，煩請諸位讓讓則個！先在此謝過了！”

這邊康監正快被氣瘋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結萬首輔的機會，怎麼接二連三的出狀況？剛剛擺平了兩個不懂事的小年輕，結果又來了一批看起來很不好對付的人，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忍不住側頭向範香兒罵道：“你這賤婢的生意還紅火？爺我先前怎麼代你的？說過今天不要見別家客人。話也留下了，定金也給了，你這賤人滿口答應之後，竟敢全當耳旁風。”

範香兒連忙屈道：“康老爺不要誤會，奴家委實沒想如此，究竟爲何並不知！客人要進來，外面沒攔著，也能乖得奴家麼？”

康永韶仗著自己人多，又擔心萬首輔因爲不耐煩而離去，便想著速戰速決。他對新到不速之客喝道：“此地已經定下，沒有相讓的道理，爾等出去找別家！”

那幾人霍然臉變了，首領之人“嘩啦”亮出腰牌，冷笑幾聲道：“那麼那我宣佈，錦衛鎮司在此辦案，閒雜人等滾開！”

康永韶頗意外，原來是錦衛鎮司的人，難怪姿態如此跋扈。但要說什麼辦案，都是騙鬼的，稍有經驗的人都曉得，錦衛鎮司的人向來喜歡這樣扯虎皮。“既然是辦案，可有駕或者文憑傳票之類？”

那錦衛頭目沒有理睬康永韶，用力分開人羣走到範香兒面前，別人知道他是廠衛份後也不敢攔。又見那錦衛頭目細細打量了幾眼範香兒，“勞煩指點一二，誰是方應？”

範香兒戰戰兢兢，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手指頭抖著擡起來，指了指項賢。可憐香姑娘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以爲項賢是方公子。

錦衛頭目當即揮手吩咐道：“拿下，帶走！”

廳裡這一干人包括方應在，只覺雲山霧罩莫名其妙，這錦衛鎮司的人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子？

進來時像來爭風吃醋的，說不了幾句話就像是要與康監正作對，可轉眼之間又要捉方應，他們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ps：啊啊啊啊，這章和下章反覆重寫好幾遍啊，非常討厭這種怎麼寫都生不順眼的覺，下次更新晚上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