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隨從如鳥散，調集來的軍士再次倒向對方，王敬王公公無力反抗，只得來到姑蘇驛。如果王公公也是穿越者，必然還要慨一聲，槍桿子裡出政權！

在姑蘇驛這裡，一切都很眼，與兩三個月前沒什麼區別，連住的庭院也還是兩三個月前住下的地方。唯一的差異就是，邊只有乾兒子王臣伴隨了，其餘來侍候雜役全都不是自己人。

眼裡看著悉的大堂以及掛起來裝飾的字畫，王公公難過的想掉眼淚，爲什麼別人出差辦事都如此順利，而自己就這麼難？

像去雲南的鎮守太監錢能、去廣東的市舶司太監韋眷，都是刮地三尺、天怨人怒的角，手段比自己也好不了多，人命司都搞出很多起。

但在天子庇護之下，他們最後都平平安安全而退，榮升的榮升，富貴的富貴。而自己本應該是步上他們的後塵，憑藉金銀財寶收穫帝心，爲監裡新一代的紅人！

可爲何偏偏自己的遭遇就這樣令人憤懣憋屈！爲什麼偏偏就是自己，遇到一個完全不講規矩的人！還是那句話，天下哪有像方應這樣辦事的大臣，完全就是損人不利己的做法！

王敬王公公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也知道不是較勁的時候，他也較不起勁。

現在他心中還有最後一希，那就是這價值三十萬兩銀子的金銀財寶，他就不信，方應真敢置這批已經打上天子名號的金銀財寶。

或者也可以說，方應本沒有能力置，本不可能置好的。他既不可能冒著敗名裂的危險獻給天子，又不可能從天子裡搶食。

一夜未眠，清晨時分，王敬坐在廊下苦思之道。此刻他遠遠的看到雜役帶著一位深藍長袍的中年人進來，彷彿有幾分眼。

將客人帶到王敬前。那雜役就退下了。王敬疑的看向客人，問道：“閣下是誰？”

那客人很客客氣氣的答道：“在下呂忠，與王公同爲監，不過向來在東廠辦事。”

王敬大意外。又問道：“你是東廠的？怎麼會在此地出現？”

此時廠衛組織活範圍主要在京師周邊，遠沒到後世所想象的那樣布控天下的地步。廠衛去外地辦事，都要另派專差。

一般況下，江南這地方沒有常駐的廠衛人員，所以王敬纔會對突然出現一個東廠太監而驚訝。

呂忠笑了笑，簡單的答疑道：“在下奉了廠督汪公之命監視方欽差，所以作爲隨從與方欽差一起南下了——這向天子報備過，方欽差本人也無不可。”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王敬剛想到這句話。便聽到呂忠道：“方欽差有吩咐，昨日扣下的財貨全部移給東廠，在下便找王公來覈實一下數目。”

什麼？王敬睚眥裂，瞪著眼盯著呂忠，籠在袖中的手不停抖著。久久不能說話。

這批財貨在方應手裡燙手，但在東廠手裡就完全不燙手了！

東廠堂而皇之的將財貨進呈給天子，方應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表示他抵擋不住東廠，暗地裡賣人給東廠。只有他王敬，是一場辛苦全爲別人做了嫁裳！

天子不會有興趣諒他王敬的爲什麼辦不事，天子只會知道最後把金銀財寶帶回來的是東廠。

接下來呂忠說了些什麼，王敬都記不清了。呂忠什麼時候走的，王敬也記不清了。

此時採辦太監王敬已經陷了深深的絕之中，他只知道自己一忍再忍，如今是忍無可忍了......無非就是不講規矩麼！

呂忠與王敬談的時候，方應正在潑墨揮毫、筆走龍蛇、洋洋灑灑。文不加點的一氣呵，寫就了千把字的奏疏。

首先表白一下自己的功偉績。順便向朝廷和天子報喜，主題就是“今年多收了一百萬”。

其次就是強烈彈劾了採辦太監王敬禍害地方的事蹟，奏請將王敬置。（正常況下這是不可能的）

寫完奏疏，檢查一遍沒有疏，方應便將奏疏封好。讓王英送到急遞鋪，傳往京城去。

年底留在蘇州，自然有留在蘇州的好。去年春節期間京師地震，自己藉著災變對抗次輔，風頭出的不小；

而今年春節應該又會發生更嚴重的天變，朝廷安穩不了，自己還是遠遠躲開爲好。若連續兩年天變都大出風頭，那未免也太高調了。

方應很害怕一種可能，只要自己人在京城，就會忍不住習慣的出手刷聲，這種浸潤到骨子裡的習氣本停不下來。

所以還是留在蘇州府等待風頭過去比較好，至於彈劾王敬這種小事則是無所謂的，真到了天變發生時，被彈劾的大人多了去。

正當方應開始琢磨來年回京以後，自己該乾點什麼的時候，卻見把門的方應石領著一名雜役進來。

他再看這雜役，臉發白，神慌張，幾乎走路都走不穩，甚至進來的時候被門檻絆倒在地上。

但這雜役本沒有起來，順勢爬了幾步，直接趴在方大欽差腳下，嚎道：“欽差老爺，大事不好！”

在旁邊侍候的方應石看不慣這德行，踢了雜役一腳，喝問道：“有話就說，能有什麼大事，難道天塌下來了不？”

那雜役忍住痛，繼續嚎道：“小人在姑蘇驛裡當差，被安排照顧採辦太監王公公。方纔去給王公公送膳食，卻發現王公公拿著腰帶掛在房樑上，已經懸樑自盡了！”

方應大驚失，霍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能置信的喝道：“你說什麼？王敬自盡了？”

雜役撲在地上道：“千真萬確，已經沒了氣！小人不敢驚別人，直奔欽差老爺這裡告知！”

方應被這消息驚得腦子發懵，有點眩暈的站立不穩，深深懷疑自己所是夢裡。

這王敬怎麼就自盡了？一個只知道搜刮皮的太監，竟然也有勇氣用死來抗爭？

這簡直就是不講規矩，大明朝只有太監死大臣的例子，哪有大臣把太監死的事！

ps：

又有人照啊。。正好理順了思路，開始提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