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治下百姓開始對京師之虎掀起一波個人崇拜風時，京師之虎正在家裡接京師之虎他爹的教訓。

卻見方清之吹鬍子瞪眼的對方應訓斥道：“不教而誅，是爲濫殺，小小年紀施政如此苛酷，豈合仁恕之道哉！難道你就不怕悠悠衆口......”

方應忍著不耐煩，拱拱手問道：“父親大人坐而論道，是爲公事還是私事？”方清之不假思索的答道：“所談自然是公事！”

方應便反駁道：“既然是公事，那就公對公！父親大人的職雖貴爲士林華選的翰林侍讀，兒子我只是親民知縣，但畢竟翰林不是知縣的上司，又不負責監察之權！”

方應口才勝父親十倍，說的巷時簡直滔滔不絕：“所以翰林對知縣政務隨意指手畫腳，合乎道理否？庭院之是父親你當家，方圓百里則是兒子我做主！也不對，宛平縣只有方圓五十里......”

“混賬！”方清之被兒子一通胡扯激得大怒拍案，辯理又辯不過，便大喝一聲：“請家法！”

聽到這三個字，方應拔便跑，一邊跑一邊喊道：“毆打朝廷命是犯法的，毆打親民更是錯上加錯！還父親懸崖勒馬，不要知法犯法！”

方清之在後面道：“這次有人要彈劾你，你休想再找爲父給你當槍手！古之蒼鷹中尉下場如何，自己去史書上翻一翻！”

卻說方應圓滿完了朝廷下的治水任務，回了縣衙視事。他先看邸報時，卻看到都察院掌院右都史戴縉被罷調往南京養老，副都史李裕進位掌院右都史，原右僉都史屠滽進位右副都史。

看來萬首輔沒在這裡面討到便宜，誰李裕有個在天子面前很能說上話的同鄉李孜省幫忙。方應想道。那麼該送點禮去祝賀一下李裕和屠滽這兩位大人，無論怎麼說也是一段香火。

不過最應該值得方應慶幸的是，他以督工爲大義在南城外混了一段時間。擺出萬事不理的架勢。所以沒有直接參與到都史的爭奪中，功從正面躲開了萬首輔。避免了被風浪波及到。

想到便做，方應吩咐王英去買了禮，然後在傍晚時候攜帶著禮，去了李裕府上登門道賀。

掌院都史在朝廷裡分量十足，是最有權勢的十來個人之一，俗稱的“閣部院”裡，這個院就是都察院掌院都史了。勉強也夠得上人臣之極的邊。所以方應趕到李家的時候，發現有不人已經先於他到達了，大概有點沾親帶故的人都要上門道喜一番。

不過客人都擁在門房和大門外，沒能進到李家二門裡去。並只由李裕家裡的西席先生和兒子出面應付。

衆人對此紛紛表示理解。無論如何，李裕榮登都史後，避嫌的姿態總要做一做的，不可能剛登高位便大會賓客，那也顯得太張揚和沒品。會爲朝廷裡的笑柄。

方應也明白這個道理，故而扔下了禮品，上前隨便說幾句閒話道喜，刷過存在後便打算走人。

但李家公子卻一把抓住了方應，低聲道：“家父說過。若方大人來了，便請一敘。”

方應看看左右那不得其門而的人羣，頓生寵若驚之，謙遜道：“我方應何德何能......”

看著方應進了二門，後面衆人紛紛議論道：“此人是誰？竟然此時能登堂室？”“貌似近日百姓口中風傳的京師之虎，不知怎的了大中丞之眼......”

方應來到裡面堂前，通傳進去後，卻見主人家李裕出來迎接，這可把方應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李裕現在份可是正二品高，他方應只不過是京縣知縣。兩者之間天差地別，論起禮節，方應可真當不起出迎。

方應見狀連忙上前，而李裕也拾階而下，不等方應說話便先開口道：“本院非是迎接你，你不須在意。”

方應愣了愣，察言觀瞧這李大中丞神十分不自然，極其古怪，但是實在猜不出有什麼況。

李裕又接著說：“請你進來，是因爲有個同鄉想見見你，這人大概你也是知道的，乃是右通政李大人......”

右通政李大人？方應瞬間意識到這是誰了，其實此人另一個稱呼更廣爲人知——佞幸方士李孜省，所謂右通政是被天子違規強行任命的，一直被百所抵制。

如此方應恍然大悟，難怪李裕此人臉十分怪異！

那李孜省是什麼人？本來讀書人出，卻改頭換臉了裝神弄鬼的方士蠱天子，今年靠天子力還撈到右通政職，惹得朝廷軒然大波，君臣產生激烈衝突。所以此人在士林里名聲極差的，只怕比汪直、樑芳這些太監還差。

就算李裕是李孜省的同鄉，只怕也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提起這茬！更別說在這個特殊日子裡，李孜省悄悄出現在李裕家裡，傳出去甚至能當醜聞。

李裕見方應反應過來了，就收起尷尬，正道：“老夫在此迎住你，就是不想矇蔽你，要問問你的想法。你惜羽不想見他，可以就此走人，老夫絕不阻攔；你若想見，老夫便引起進去。”

這李裕還算厚道，換別人只怕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領進去再說......方應啞然失笑道：“在下豈能讓老大人難做？但請領著在下進去就是。”

這李孜省是化末年政壇上的一個風雲人，好幾次君臣衝突都因他而起，同時卻也是很有個的人。方應對此人有點興趣，想親眼看看此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多長幾分見識總不是壞事，說不定以後用得上。

如此方應便跟隨著李裕進了堂中，卻見裡面先坐著一位中年人，打扮有點小個，上是文士衫，頭頂卻是鑲嵌鴿蛋大小寶石的道冠。總看起來眉目疏朗氣質出塵，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李孜省見了李裕進來，“剛纔說到哪裡？對了，我和那萬安說了，他讓了這一步，然後我保他一個閣人選......”

ps：

昨天冒著40度高溫參加科目三場外路考，早晨6點出門，下午4點半才安排上車考試，然後撲街了，心極度鬱悶不爽，先前期待度很高，心理落差太大，晚上回來實在沒心碼字。早上起來後好點了，生活總要繼續，爲了月票而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