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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新明朝》 三百六十五章 在德不在險

縱觀大明史志,暴民破城殺並不是特別稀罕,尤其贛南、廣西這些地方出了這種事,朝臣們都不帶眨眼的。

但這次不同,一是發生在淮泗祖陵附近,大明的龍興兆基之地。二是無論是敵是友都得承認,李佑剛剛爲了江山社稷立下功勳(雖然高低待定),也是爲了救祖陵才被泗州百姓記恨,轉眼就被劫走失蹤,這打的是誰的臉?

當即從班列中閃出一人,乃是兵部盧尚書,他鬚髮張,怒氣衝衝的對太后道:“大功不敘,功臣不賞,民心不定,是非不明,拖延至今終釀大變!若非朝廷遲疑不定,何至於誤引泗州民衆以爲李佑乃有罪之人!天下事若皆如此,足令百寒心,試問誰還可用!誰還可用!我看那楊負放任李佑被暴民圍攻,其心可誅!”

這位老尚書想說什麼從來都是直言不諱的,他的雄厚資歷在這裡擺著,滿朝別人誰能有他這四十五年場資歷?

別看老尚書才六十出頭,算不上年紀最大的,但論起場輩分,十六歲開始做的他其實與已經故去的老首輔張若愚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此外也就六十八歲的彭閣老算得上與他同輩,但場仍然比盧尚書晚了幾年。

而且盧尚書爲李佑說話沒有任何顧忌,李佑出自他門下,可類比於親戚後輩一般的存在。所以老尚書佔據道理時公然護短在別人眼中是很正常的,就像當初老尚書在朝堂上屢屢呵斥李佑閉滾下去一樣正常。

但老尚書的話裡飽含怒火,不似作僞,別人便曉得他真生氣了,而不是故作姿態。這一當頭炮,點燃了殿中氣氛。

“臣謹奏,悍然將李佑趕出轅門驟生事端,其中是否有弊須得仔細勘察,不然何以服人!另奏,今年黃河多事,楊負兼管河道當有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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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臣被劫,衆議難平,懇請朝廷明察,以昭公論,以快人心!”

說話的人不多,也就那幾個,但幾乎形了一邊倒態勢,因爲有心爲楊臺開的此時也不好開口。

盱眙知縣是絕對不敢拿此事欺弄朝廷,所以事發生是肯定發生了。但究竟如何,他們遠在京師,距離淮泗差不多兩千裡之遙,誰都是霧裡看花。這種況下,誰敢保證楊巡百分之百沒有過錯?

在這樣的大事上,如果爲楊巡辯護,事後萬一查出楊巡犯了錯,豈不自尋煩惱?

因而除非是與楊巡關係好到同進退的鐵桿親友,真沒必要將自己投渾水中,最多稍微偏幫幾句“楊大人不像是這樣的人,沒有實據還是別妄加評斷了”。在氣勢上,就比幫李佑說話的落了下風。

次輔許大學士今天一直沒有說話,作爲一名已經極其接近人臣極點的理智型僚,需要考慮的問題更多。再說打前陣有別人,到了他這個位置,不用輕易表態。

自己派系中一個嫡系正六品與派系外一名份量很重的封疆大吏起了衝突,必須要深思慮的仔細權衡其中利弊,而不是一味的無腦偏幫。有時候過度袒護不是幫人,而是害人,政治中通盤考慮後該妥協時還得妥協。

其實許次輔的這種思維方式是李佑能夠理解並能想象到的,畢竟他在閣廟堂裡以最激烈的方式薰陶鍛鍊過半年多。但也是他所擔心的,讓別人妥協,李大人樂見其,但妥協到了自己的功勞簿,李大人就不能接也不想接了,不然也不會鬧出這幾本奏章。

是的,許次輔的思路很對,但是朝中氣氛儼然變了如此這般…本來氛圍勢均力敵或者說稍微偏向二品的楊臺,但經李佑渲染出悲,又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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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若此,這時如果他還不爲李佑說話撐腰,未免就要惹人生疑了。反過來被視爲寡薄義也不好,大家都知道那李佑幫過他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於是許次輔站出班列,用一錘定音的語氣道:“功德也好,德行也罷,都有一個德字。祖宗神明在上照燭見,豈可只論功績不論品德?即便祖陵之功績李佑與楊臺各有其半相爭不下,但若以德相論豈可混爲一談?”

“李佑高瞻遠矚決泗州,爲朝廷揹負罵名至今無怨無言,在大堤防洪先士卒,危急時刻以死殉節,都是確鑿可查之事。楊臺決高家堰泄洪是否有效尚還存疑,況且他在祖陵頻頻遇險時不見作爲,只最後聽到祖陵險時便急急上疏邀功,又坐看李佑在轅門外陷於暴民之手,此可以稱爲德乎?可以禮敬祖宗乎?”

最後許次輔又搬出一句大殺:“我讀書嘗聞,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險…”

殿中羣臣心裡齊齊一句,我靠!不愧是次輔大人,一出口便將二人爭搶功勞的問題拔高到“意識形態”的最高度,雖然虛僞的令人想吐,但誰也沒法公開否定。

太后無奈,下旨道:“著有司尋找李佑下落,劫持李佑者就地正法!工部爲李佑敘功進奏。”

又加了一句,“今歲黃淮河務不妥緣於水勢過大,李佑遇險是楊負無心之失,換他人也無可作爲,對衙門不必苛求。罰楊負降薪一級,原職留任。”

又是搞平衡,不過衆臣也都習慣了,沒有什麼異議。

正要散夥之際,忽然新的奏章送進了大殿,文書房太監稟告道:“此乃李佑上奏。”

按說這不合規矩,但文書房早得過太后的喻示,李佑的奏本到了時,要第一時間送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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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陵危難之際,臣未想及命,一心力保祖陵不失,決堤灌城有此遭遇咎由自取。

泗州民衆故園盡毀,滿目洪波,一時憤激乃人之常。朝廷自當勉力,擇地安置,多加恩惠,緩緩消之,萬萬不可火上添油。

至於臣所委屈,泗州民衆有可原,朝廷勿以此爲念,要以災後民心大局爲重。劫持臣之民衆,已朝廷化認錯,並將族中賠與臣爲妾室,既與臣和解爲親戚,便朝廷不再追究。”

許大學士本來還是半信半疑的擔心李佑安危,看到這本奏章便確信無疑的忍不住爲李佑再次哭笑不得。理由很簡單,李佑是寬宏大量到以德報怨的人嗎?這楊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而那李佑真是風采依舊,已經被打到地方孤軍戰了,死狗也要上牆的神和戰鬥力卻毫不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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