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佑說了一番,黃師爺笑道:“你當縣尊是糊塗鬼麼,任是誰也看得出縣丞故意誇大其詞,蓄意要藉機整治你,首先其心不良,然後才說得其他。”
“對的對的,在下有錯,也是大老爺和師爺來教訓,哪裡得到別人來閒言碎語!”李佑異常堅定的說,心裡噁心的吐了十八遍。無奈,能有今日位置,態度務必要端正,大必須要抱。
李佑費了好大心力才擺平了這遭事故,不日就見知縣又發了告牌,任他爲河工所副使,心裡滋滋的,開始算計有了銀子以後幹什麼。另外,在陳知縣照拂下,李佑的侄孫子李正過了縣試一關,歡天喜地回家準備下半年的府試了。
此後還一首小詩在虛江縣縣衙裡流傳起來:“姑妄言之姑聽之,說得口水細如。周公厭作爲語,學姑婆弄是非。”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誰編的,周姑婆的外號就傳了起來,把個周縣丞臊的幾日不出房見人,大發雷霆令胥吏們糾察此事,結果誰也不肯賣力氣。
想想都知道,周縣丞幹幾年就走人了,而李佑可是幾代在公門了,何苦得罪。況且李佑有大老爺看重,比較起來周縣丞也奈何不了人家。
周縣丞不由得大罵胥吏之徒果然鄙無賴,後來就乾脆藉口公幹,去南京了。
時間一晃已到六月中,這日天氣炎熱,然而李佑不得不一大早出城十里站立發呆去。
因爲當朝正二品的資政大夫、兵部尚書盧老大人回故鄉虛江縣省親了。說起來這盧尚書乃是本縣近些年出過的品級最高的員,雖稱不上位極人臣,但也是文階層的頂峰了,他那位於縣北的老家人人皆稱尚書鄉。
縣城東關外十里的渡口岸邊,全縣有品級的員都來迎接了,另外還有典史、縣學教等雜職,以及士子和父老代表,差不多有三十人。包括三個李佑當了典史後從未見過面的九品巡檢,巡檢是武,這回來了主管巡檢司的兵部尚書,當然也要出面遠迎。
據報,前天那老大人在蘇州府宴飲,昨天宿於蘭洲水驛,預計今日上午可到虛江縣城。
衆人一邊閒聊一邊等候,忽然有眼力好的壯丁一聲:“來了!”
一齊引頸遠眺,果見河上遠影影綽綽出現兩艘大船,待到近些,清楚明白的看見前頭船上打著尚書的牌號,果然這就是了。
船停於岸邊,岸上衆人納頭便拜。
鬚髮雪白的盧尚書從船艙出來,一大紅朱袍立於甲板十分醒目,他遙遙虛扶道:“吾回鄉省親,驚得父老不寧,諸位不必多禮。”
陳知縣答道:“老大人歸家,本縣民無不翹首以盼。下敢請老大人至公館休憩,略備薄酒以解風塵之苦。”
短短片刻就對答完畢,盧老大人回到船艙,船繼續開往縣城方向,預計到北關碼頭下船乘轎。
岸上一干人等又原路返回,無人敢有怨言。李佑嘆道,這種時候連這向來矜持的陳知縣也像條狗一樣,大丈夫當如是也…可惜。
回到縣衙,李佑大口大口喝了一壺茶才解了。卻見有個門子進來,遞給李佑一張帖子,羨慕道:“李先生晚上可有口福了,大老爺特地點了名字你去的,衙人人稱羨,皆道老大爺恩遇李先生無以復加。”
原來這是今晚給盧老大人洗塵宴會的帖子,持此方能得縣公館。陳知縣點名的目的李佑明白的很,要趕預先弄幾首應景的詩詞備用,宴上多半會有這些應酬。這是他首次參加宴,兩個月前朱侍郎那次不能算,只是被參加了。
虛江縣公館建有一和園,是全蘇州府都有名的園林,園引水湖,各建造備極工,盧尚書便下榻於和園。園中有榭,建於湖邊水上,冠名流花榭,十分寬闊,今晚的筵席就擺在這裡。
黃昏時分李佑進了和園,倒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相似。被人引到水榭裡,卻猛的打了個寒,只覺涼氣人,彷彿置深秋。
拿眼看去,四邊放置了十幾個淺口大冰盆,置冰塊,如果融化,便有僕役撤走換新盆。不僅如此,冰盆後面還有幾架一人高圓樣式的品,圓中各有幾片扇葉,後有把柄,每個圓在兩人縱下轉扇風,將冰塊涼氣都扇到中間的宴席上。此外,還看到階下二三十個樂伎,各自手持琵琶、琴瑟、笛簫、牙板等諸般樂列隊候著。
這還僅僅是未席時候的場面,把李佑看的是目瞪口呆。這年頭居然有人工空調?花費必然不菲,真不曉得這大夏天的冰塊從哪裡來的。還有幾十人的樂隊助興,什麼奢侈,據此可見一斑了,自己這些日子一直算計著如果能賺幾百兩銀子怎麼花銷,但跟這種場面一比那簡直就是銀渣子。
陪客們漸漸來到,多是本地紳名流,李佑大都不認得,只跟黃師爺、王主薄在那裡閒聊。請來陪酒的家也都到了,圍著頭牌人姚興兒湊做一堆說著閒話,時不時有幾個拿眼去挑風流名聲滿青樓的李佑李典史。
正說話間,卻有人主找到李佑這羣人結識道:“當面的可是黃老先生和人生若只如初見李先生?”可憐的王主薄,被自忽略了。
這是個長相溫雅明朗很有親和力的中年人。
黃師爺是要拿架子的,李佑便代爲回覆說:“正是我二人,不知閣下是?”
那人拱手道:“在下薛元慶,這半年漂泊外鄉,沒有福緣結識二位先生,改日我作一好東道,請二位先生賞。”
聽得這個名字,外來的黃師爺可能不知道,李佑卻是知道的。薛元慶當年也是考中過舉人,但會試兩次失利,便棄學從商,生意做得極好,賺的數萬傢俬,是虛江縣有名的大儒商。
“能結識薛老爺,固所願爾。”李佑還禮答應道。
空給黃師爺介紹了這薛元慶的來歷,黃師爺點頭道:“這等大商家只尋你我二人,絕非偶然,必是聞到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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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慶之後又有兩三個人前來結識際,李佑一一應酬。甚至於有人明目張膽的說:“聽聞李先生風雅多,吾家中蓄養豔若干,願請先生鑑賞品評一二。”
李佑心裡直罵這人不會說話,講的這麼赤,小爺我就是這鬼名聲麼。
王主薄揶揄道:“李典史的好是君子好發於乎?還是小人好不止於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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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這章寫得不太好,寫的很沒沒覺,又不知道如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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