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舟原想，很久沒和孔思勤在一起了，甚至電話或者短信聯繫都沒了，今天恰好要買禮品，人在這方面比較行，讓陪自己去採購，纔打了這個電話，聽到的語氣，他略愣了一下，並沒有立即說明理由，而是問道，晚飯怎麼安排？

孔思勤說，謝謝首長關心，我已經約了人。

唐小舟輕輕地哦了一聲，卻沒有掛斷電話。

孔思勤反問，首長還有指示嗎？

唐小舟想，可能是唐小枚的事，讓不高興了吧？這件事已經讓自己煩了，真的和孔思勤單獨在一起，若提及此事，自己可能控制不住，搞不好兩人會大吵一架。既然如此，冷一段時間再說好了。

他說，那就算了。隨即掛斷了電話。他以爲孔思勤會很快打電話過來，心裡想著應該怎樣應答，可過了半個多小時，電話響了好幾次，全都不是孔思勤。他有一種預，這丫頭是真的不高興了。

沒有約到孔思勤，只好獨自去吃晚飯，然後再獨自去購買禮品。

無論是獨自吃飯，還是隨後購，唐小舟心中，都有一種不得趣的覺。他也想到，這種不得趣，很可能與孔思勤的拒絕有關。唐小枚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麼？自己應該怎樣制止的瘋狂報復？面對這種人，他若不想採取極端手段，還真有種無力

之。這種時候，他是真的很希孔思勤能夠給自己心理和神上的安，也只能是能給自己這樣的安。豈知正是，給了自己一張冷臉。

唐小舟一再告誡自己，不得趣並非因爲此事，而是因爲趙德良晚上的活。

趙德良去看寫作組，只有一個原因，他對正在寫作的報告極其重視。這也可以想象，到江南省三年了，從未正式提出自己的施政綱領，省裡已經有很多老幹部在不同場合表示過困、疑問甚至批評。唐小舟一直以爲，趙德良之所以遲遲不提出施政綱

領，是因爲他覺得時機不，權力不穩嘛。現在恰逢黨代會，又是他的權力極其鞏固的時候，此時提出施政綱領，正當其時。趙德良顯然也有此意，對於這次黨代會報告的寫作，異常重視。早在半年多以前，趙德良便要求辦公廳和政研室著手準備，餘

丹鴻爲此召集過多次會議，希大家羣策羣力，確定本次報告的提綱和主題。

唐小舟自認爲對趙德良已經充分理解，他提了一個主題：招商興省，產業富民，努力建設兩型社會。這個主題的本要點在產業富民。他這裡所說的招商，是指通過招商引資獲得的大項目。這樣的項目，對一省一市經濟，有巨大的拉作用，不能不

抓。另一方面，那些中小型項目，尤其是因地制宜的鄉鎮項目，一旦形產業化，就是富民的好項目，是造項目。趙德良之所以在大年初一跑去看一間小不起眼的鄉鎮企業，恰恰著眼於產業富民。而所有一切的關鍵，在於兩型社會，恰好和中央的和諧

社會爲呼應。所謂兩型社會，也就是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這實際上給和諧社會提供了一個更爲準確的闡釋。唐小舟爲此得意過很長時間，以爲趙德良一定會採用自己的這一提法。

可令他沒料到的是，趙德良確定拍板的主題，竟然是，解放思想，大膽創新，努力建設幸福和諧江南。這個主題，實在是太平庸了。如果唐小舟不是趙德良的書，對趙德良有非常深的研究和理解，如果還是當年那個鋒芒畢的記者，一定會認爲，

這個趙德良是個無能之輩，是個沒腦子的傢伙。

唐小舟對趙德良懷有很深的，他不希民衆對趙德良產生這樣的想法，可趙德良竟然確定了這一主題，他也無能爲力。許多次，他都想找個機會向趙德良進言，每次想得很好，一旦見了趙德良，又覺得自己和趙德良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這樣的話

，不應該由自己來說，因爲自己不夠分量。爲此，他也曾和彭清源、鄭硯華等接過，希通過他們向趙德良進言。

他分別和這兩個人聊過，可剛剛提起話頭，人家就打斷了。

趙德良非常重視這個寫作班子，已經幾次聽取他們的彙報，並且每一次都要作長篇大論的指示。可這些指示，在唐小舟聽來，實在是太平庸。唐小舟跟在趙德良邊，覺得每一件事，都能讓自己學到很多東西，惟獨這件事，讓他覺得鬱悶。故此，趙德

良每次去這個寫作班子，唐小舟都覺得是一次煎熬。

雖然這次不用跟著趙德良去煎熬，可想起此事，唐小舟心裡就不爽。

買好禮品，來到迎賓館和馮彪頭。馮彪說，趙書記已經和寫作班子的員吃過飯，目前在和梅尚玲談事。可能還要等一下。

唐小舟於是坐在車上等。此時收到徐雅宮的短信。徐雅宮說，師傅，專題部收到一封信，是一個唐小枚的人寫的，好像還有其他部門也都收到了。

唐小舟心裡猛一陣煩躁，恨不得砸掉什麼。想了想，他回了幾個字：一個瘋子，別理。

徐雅宮的短信很快回來了，說，到寄，對你的影響不好吧？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惹麻煩？現在已經是麻煩了。這種麻煩很讓人無奈，就像皮深的，不一定對你造危害，卻讓你難。唐小舟回覆說，麻煩也是沒辦法的事。

徐雅宮說，你爲什麼不想想辦法？

唐小舟想，能有什麼辦法可想？把打一頓？那不是自己能做的事，起訴誹謗？同樣是給自己惹麻煩。除此之外，他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個話題沒法往下談，他只好不回。

趙德良和梅尚玲出來了，唐小舟連忙下車，接過趙德良的包。梅尚玲自己有車，沒有上趙德良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