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遠不知道蘇棉為什麼忽冷忽熱,只知道這樣的快要將他折磨瘋了。
他讓季小彥找唐詞詞打聽,然而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秦明遠有工作在,也沒法經常請假,只能時間,從裡面出零星半點的日子回北京。起初他以為自己著了規律,每次他剛從橫店回去,蘇棉都會對他很好,言笑晏晏。可是過沒多久,又會冷下臉來。
接連幾次如此,秦明遠猜測是不是自己在離開的時候沒說對話。
然而很快的,他發現並非如此,也不是每次他從橫店回北京,蘇棉都會笑臉迎人,有兩次直接閉門不見,消息也是懶懶洋洋冷冷淡淡地回一兩個字。
甚至有一次,他們在餐廳吃飯。
吃到了一半,蘇棉接了個電話,便說自己有事,也不等秦明遠回一句便匆匆離去,之後也再沒回消息。
接連數月,秦明遠都在揣蘇棉的態度和反應,夜不能寐,加上劇組裡《江山謀》的拍戲工作,還有《金戈鐵馬》上星播放的宣傳工作,幾個月下來,秦明遠瘦了七八斤。
《江山謀》拍戲中途配被曝出軌,為全網黑,製片人與導演還有讚助商多方商量之下,還是撤了配,重新換了一個新配進來,也正因為如此,原定於九月底結束的拍攝工作,延遲到了十月中旬。
《江山謀》殺青那天,劇組裡擺了殺青宴。
秦明遠匆匆地敬了所有人一杯酒,便帶著季小彥離去。
“……怎麼走得這麼急?”
“不知道……”
“以前聽聞秦老師拍戲認真,下戲後也願意指導後輩,現在親自領略了一番,才發現傳聞是真的,但是傳聞並沒有秦老師嚴格……”
“比……比導演還嚴厲!我那天都被嚇哭了。”
“生在豪門,果然不容易,我看秦老師都請假七八次了,還有一次上午飛回北京,晚上就回來了,一聲不吭地繼續趕戲。”
“看著都瘦了一圈……”
“看著也心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季小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板的頻繁回京,也並沒有多大的起。
他悄悄地打量老板的神。
正在飛機艙上閉目養神的秦明遠騰地睜開了眼,看向邊的季小彥,問:“我接下來的半個月有什麼行程?”
季小彥早就對自家老板的行程表倒背如流。
他說道:“明天休息;後天早上需要去攝影棚拍代言產品,晚上有個訪談;大後天還有品牌活……”一頓,他又說道:“然後有三天的休息時間,第四天,也就是下周三在上海有公益慈善活,周四在深圳有品牌活,周日北京雜志拍攝……剩余的行程,鋒哥還沒有安排,但也在談了,時間還沒定下來。”
秦明遠眉心。
季小彥看著他疲倦的眉眼,有些擔心,問:“老板,要不您多休息一天?後天早上的代言拍攝和訪談都可以推遲,品牌方那邊做了宣傳,不太好改日子。”
未料秦明遠說道:“不用,你去問問譚銘鋒,有哪些活可以提前的,都盡量提前,剩余沒安排的行程都先暫停,我要休息一段時間。”
季小彥訝異地道:“您的意思是不安排休息時間了?剩下的活能提前就提前?”
“對。”
秦明遠下飛機後,給蘇棉發了條消息——我殺青了,回北京了。
然後,他低頭看了眼蘇棉的頭像。
今天換了個頭像。
之前的頭像是在杭州西湖上拍的,湖邊柳樹蔭,戴著墨鏡,白T加熱,揚起,笑得燦爛。
今天的頭像看起來像是在咖啡館裡。
手裡拿著本書,微微低頭。
提離婚那一天剪短的頭髮已經留長了,將近及腰,換了個栗子,地披在肩後,只出了右邊白皙小巧的耳朵,耳朵上戴著水滴狀的鑽石耳釘。
整個人文藝又溫。
……秦太太的風格一直在變化。
和他離婚後,隔段時間便開始嘗試不同的風格,據的微博所出來的,似乎年底還有剪短發的打算。
這張照片顯然是有人幫忙拍的。
秦明遠倒是知道是誰拍的。
他的母親前幾天跟喝過下午茶,順手拍了幾張,還發了朋友圈,不過顯然秦太太這張的照片還修過。
秦明遠不由莞爾,點開大圖,保存。
退回聊天頁面時,發現秦太太並沒回他。這幾個月來,秦太太的忽冷忽熱,讓他十分不適應,只是人也不是不能適應的,日子一久,他甚至有點麻木。
他在想,之前他喜怒無常的時候,秦太太大概也是這樣的?不過秦太太並不他,也許沒這麼深。
秦明遠扯了扯角,覺得這大概是因果回的報應。
當初的秦太太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怒無常,他現在也不知道秦太太為什麼忽冷忽熱。
他翻了翻前面的微信。
算起來,秦太太都有五天沒回過他的消息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震了下,顯示來了條微信消息。
他往下一。
秦太太給他回消息了——你回哪裡?
秦明遠盯著這句話看了半天,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後,才在手機上打字。
【明遠:月茗公館。】
【老婆:已經回來了?】
【明遠:剛下飛機,在回去的路上了,怎麼了?】
【老婆:吃過飯了嗎?】
【明遠:還沒有,你吃了嗎?】
微信上面顯示著對方正在輸中。
秦明遠學習了不聊天技巧,比如說話時盡量不以陳述句結尾,好讓秦太太有話題可接。現在看著秦太太在手機那頭打字,他本來走在前往提取行李的路上,索對邊的季小彥說:“你去提行李,然後在車裡等我。”
說完,秦明遠離開了自扶梯,走到了一旁。
他戴著一頂鴨舌帽加墨鏡口罩,之前為了迎合秦太太的風格,他特地往年輕打扮,許久不穿衛的他也買了十幾件衛。
他凝神地注視著手機屏幕。
足足五分鍾。
蘇棉那邊才發來一條微信。
【老婆:我的飯做多了,你要吃嗎?】
【明遠:好。】
秦明遠的心砰咚砰咚地跳了起來。
秦太太熱起來時,他心裡總會有難以言喻的幸福,即便很有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冷。秦明遠三步當兩步地往特殊通道的出口走去,季小彥已經提了行李在車裡等他。
季小彥問:“是回月茗公館嗎?”
秦明遠說:“先去附近的商場,有奢侈品專櫃的。”
季小彥對這個絡,不到二十分鍾就將秦明遠送到了。
秦明遠進了家賣珠寶的奢侈品牌店。
他整個人喬裝得實實,專櫃小姐也沒認出他是秦影帝,不過單單是從男人手腕上的腕表,目如炬的專櫃小姐一眼就知道是個有錢人。
掃了眼男人的手,堆出敬業的笑容,問:“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是給朋友送的嗎?”
秦明遠說:“最近走文藝溫的風格,有推薦的嗎?價格不要太貴,貴了會不收。”
專櫃小姐心裡立馬有譜,說道:“您看看這邊的手鏈和項鏈,都是我們新推出的永恆系列,很年輕人的歡迎,K金與彩寶的搭配時尚又浪漫,很多孩子都喜歡,而且價格也是我們品牌近年來出過最低的,只要六千九百五十。”
秦明遠說:“太便宜了,配不上……”
專櫃小姐的臉微微一僵,問:“請問客人您有心理價格嗎?”
其實秦明遠覺得能配得上秦太太的珠寶起碼是幾百萬往上的,然而這種禮不是夫妻關系時並不適合。他去秦太太屋裡吃飯,怎麼著也帶一份小禮。
他略微沉,說:“就幾萬的吧。”
專櫃小姐給秦明遠又推薦了幾款。
秦明遠最後買下了一條白金鑲鑽的釘子項鏈,倒也便宜,才花了三萬多。秦明遠擔心秦太太不喜歡,索又把玫瑰金和黃金的一塊買下來了。
秦明遠提著禮回了月茗公館,又換了服,再拎著禮敲響了蘇棉的大門。
蘇棉很快就開了門,屋裡是家常菜的香味。
秦明遠故作雲淡風輕地遞出禮,說:“回來的路上順道買的,當是上門的小禮。”
蘇棉接過禮,看了他一眼,說:“謝謝,進來吃飯吧。”
飯桌上擺了四菜一湯。
秦明遠看得眼,大多數都是之前秦太太常做的飯菜,都是他喜的口味。
秦明遠驚喜地道:“我好久沒吃過你做的飯了。”
蘇棉:“我久沒做過這麼多菜了,可能不及以前……”
說著,把禮擱到了飯桌上。
一頓午飯吃得很快。
秦明遠很捧場,四菜一湯沒有剩。
蘇棉也一直在和他搭話,臉上沒有毫冷漠的趨向,只是他瞧了眼桌上也未的禮,心沒由來的升起了一張和害怕。
這樣的場景讓他想到了秦太太和他離婚的那一天。
那天生日,他為買了昂貴的珠寶,可是到頭來,輕飄飄地丟在了一旁,和他說:“我們離婚吧。”
大抵是記憶深刻,時至今日想起,心也會一陣一陣地痛。
秦明遠沙啞著聲音問:“你不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小禮?”
蘇棉沒有,微微垂著眼。
半晌,才抬起頭來,聲音不輕不重地問道:“你這是在追我嗎?”
問得直白。
秦明遠張起來,認真地說道:“對。”
嗤笑一聲:“別做夢了,我對你不會有任何你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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