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和北京有時差。
救護車到達片場的時候,那會兒米蘭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蘇棉正和梓鹿在斯福爾扎城堡喂鴿子。
米蘭明。
斯福爾扎城堡外的草坪上是三三兩兩的遊客,白鴿亦是群,有人喂食時,撲騰著潔白的翅膀,蜂擁而上,翅膀上泛著聖潔的。
不遠還有英俊的意大利小夥穿著軍裝牽著馬,不遊客在和他合照。
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拉著媽媽的手,嚷嚷著要騎馬。
他媽媽不讓。
小男孩在地上打滾撒潑。
蘇棉對梓鹿說:“馬這種生,不會騎的還是遠離為妙,萬一馬了驚,瘋起來,業有專攻的人也未必控制得住,摔下來運氣不好的多半要癱瘓。”
梓鹿深以為然:“我有個朋友,才二十六,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不巧撞到了腦子,當場去世。”
妯娌倆看法一致。
也是這個時候,蘇棉收到了季小彥的消息——
太太,老板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墜馬了,現在正在前往就近的醫院,到了後我給您發定位。
蘇棉面頓變。
梓鹿察言觀,問:“怎麼了?”
蘇棉有那麼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才道:“嫂嫂,明遠拍戲的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了,現在送就近的醫院就醫。”
梓鹿也愣住了,但當機立斷,知道這個時候為妻子的蘇棉一定是最六神無主的。
梓鹿握住的手,說:“我們現在立馬回去,12個小時後就能到蒙古。馬背摔下來的況有輕有重,不一定是最壞的況。你先別擔心,不管是什麼況,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就還有搶救的辦法。”
蘇棉坐上專機回國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有點懵的。
萬萬沒想到,都沒“掉馬”,大爪子先掉馬了。
雖然畫了很多大爪子進醫院的漫畫,也詛咒他用各種方式傷,但是大爪子真的生死未卜的時候,蘇棉還是希他能好好的。
倒不是有什麼在裡面,只是對生命的基本尊重。
蘇棉在回去的途中,和季小彥一直保持著聯系。
季小彥也在直播秦明遠的狀況。
蘇棉這才得知是馬突然驚才把秦明遠摔了下去,送到醫院後整個人已經徹底昏迷。秦家同步知道了秦明遠傷的消息,立即包機送了三位相關的赫赫有名的醫生過來,在蒙古的醫院裡進行了專家會診。
初步判斷,秦明遠斷了兩肋骨,右有骨折現象,這些都算輕傷,比較嚴重的是腦袋也了傷,拍了片子有輕微的腦震。
如何還是得醒了後才知道。
蘇棉到達蒙古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晚上十點整。
醫院外面滿了一堆記者。
蘇棉下車前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時,眼眶已經泛紅。
抿,在保安和保鏢的相助下,走路帶風地進了醫院裡。
季小彥在門口接了。
“太太,老板進了ICU,醫生說再觀察一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問題不是特別大。”
“太太您不用特別擔心,老板是有福氣的人。”
蘇棉摘了口罩,邊走邊問:“我公公婆婆呢?”
“我勸他們回酒店休息了,他們明早會再過來。”
蘇棉應了聲,問:“今天明遠有醒來嗎?”
“還沒有,不過醫生說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蘇棉到了ICU病房的門口。
門口的護士給做了簡單的消毒,穿上了隔離,和季小彥一塊進了去。
這還是蘇棉頭一回來ICU病房。
緩慢地環了一圈。
季小彥問:“太太,您在看什麼?”
蘇棉也不好說自己第一回進ICU病房,覺得這個病房可以不錯,以後可以讓自己的男主角常進來住住。
頓了下,說:“沒什麼,你照看了這麼久都沒怎麼休息吧,你回酒店休息吧,接下來的給我就。”
季小彥還想說什麼,又見蘇棉溫又堅定地說:“回去休息吧,我想和明遠單獨相一會。”
給太太,季小彥自然是一百個放心。
他點點頭,轉離開。
ICU病房裡還有護士,見著蘇棉來了,倒也識趣,無聲地點點頭往一旁走去。
蘇棉第一次見到上被了五六管子的秦明遠。
他躺在病床上,旁是各種各樣的儀。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眼圈也微黑,往日裡在面前頗攻擊的五變得薄弱起來。蘇棉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秦明遠,安靜無害又虛弱,仿佛可以讓任意踩踏。
不過,還是不可否認,大爪子真的是要謝他的父母,給了他一張無可挑剔的臉蛋。
盡管沒有,也有輕微的黑眼圈,可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仍舊像一個睡人。
凝視著他。
……這個線下的影真好看啊,下回可以給讓陸輝試試這樣的線。
……原來尿管是這裡的,下次讓陸輝也一個。
……這又是什麼管子?
……大爪子估計這兩天能醒來了,看況要在醫院待將近一個月了。
……的度假計劃又沒完。
……起碼也要在醫院照顧大爪子一個月吧。
蘇棉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大爪子這個格,生病了肯定會更加暴躁,更加喜怒無常,指不定會加倍折騰。
……啊,暗無天日的醫院生活啊。
蘇棉開始真實地難過了。
護士一直默默地觀察著蘇棉。
之前也看過《夫婦》的綜藝,但總覺得裡面的夫妻都是有臺本的,像秦明遠蘇棉這樣的肯定也是有臺本的,所以看到網上的CP每天嚷嚷著綿遠夫婦撒糖太甜的時候都不以為然,嗑真人cp,一個嗑不好,分分鍾火葬場。
沒想到今天見了真人後,開始覺得真香了。
瞧瞧秦太太的眼神,難過得如此真實,還有剛剛凝秦明遠的眼神,心疼都要溢出眼睛了。
護士看了眼時間。
……都半個小時了。
護士沒忍住,前來安蘇棉。
“秦太太,您別擔心,秦先生也只是輕微的腦震,醒來後養傷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嗯。”
蘇棉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護士看著泛紅的眼睛,又忍不住多安了幾句。
秦明遠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被送進了醫院,被推進了手室裡。
探照燈刺眼之極。
醫生們紛紛慨。
“這麼年輕,可惜了。”
“還沒有孩子。”
“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第五個騎馬把自己命搭進去了……”
“我兒還是他的,要是知道他死了恐怕要難過很久了……”
“他老婆還在外面呢,哭得梨花帶雨,都快斷氣了……”
“我看等會說不定要給秦太太做急救了。”
秦明遠又想起了出發前往蒙古的那一天的蘇棉。
他和自己較勁兒,又擱不下臉面,說了難聽的話。
抿著,委屈極了。
如果時可以倒流,他一定不和自己較勁兒,也絕對不說難聽的話,不讓蘇棉委屈,也不讓難過。
探照燈關閉。
他被蒙上了一層白布,推出了手室。
醫生們歎息連連。
他看不見,卻能聽見蘇棉撲在他的上,抑到極致的哭聲。
一聲又一聲地喊他“老公”,求著醫生,說他還可以再搶救。
他的父母拉開。
又撲了過來。
秦明遠在那一瞬間就迸發出了強烈的求勝。
他不想死。
他有老婆,他不能丟下蘇棉一個人。
秦明遠睜開了眼。
映他眼簾的是白的天花板,鼻間是醫院裡的消毒水味兒。
腹部和部傳來疼痛,讓他模糊的意識逐漸清醒。
數道腳步聲匆匆而來。
醫生開他的眼皮,刺眼的照了進來。
他聽到了蘇棉和他父母的聲音,也不知在說什麼,像是從遙遠的山的那邊傳來,唯一清晰的是蘇棉溫綿的嗓音——
“老公?”
秦明遠張,想說話,可惜全像是使不上勁兒一樣。
他了手指。
蘇棉的手握住了他的。
他瞬間安心了,又閉上了眼。
秦明遠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
比起剛剛的況,他現在已經有所好轉,雖然腹部和部仍有疼痛,但是已經徹底清醒了。
護士走過來,說:“你別擔心,傷得不重,再過……”
話還未說完,秦明遠就已經沙啞著聲音打斷:“看到我太太了嗎?”
護士心要被甜哭了。
就該早點嗑這對cp,太甜了!
秦太太一不凝半個鍾頭,秦明遠一醒來第一句就問他太太。
要甜哭辣!
護士連忙說:“秦太太剛剛和你的爸媽出去吃午飯了,過一會就回來了。你醒來了真是太好了,你要再不醒來,秦太太眼睛都要哭沒了。你還沒有出ICU的時候,秦太太一直默默地看守著,看到你上的管子就特別難過,一不的,盯了好久。”
秦明遠聽著,想起了夢裡的蘇棉。
他眼神變得,說:“我太太一直很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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