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八點半正式開課,縣委常委,組織部長柳部長做開班員。
柳部長是北方人,生得高大威猛,說話字正方園,鏗鏘有力,很有些威勢,青幹班的學員都是各地的骨幹,換句話說,都是前途有的上進青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前途就握在柳部長手上,因此,柳部長講話之進,青幹班個個都聚會神,整個會場只聽見柳部長宏亮的聲音和鋼筆留下的嘩嘩聲。
侯衛東記得很清楚,劉坤的姐姐劉莉正在和柳部長的兒子柳江濤談,柳部長相貌堂堂,想必他的兒子也不會差,倒和劉莉蠻相配的。
侯衛東心裡開小差,手中筆也不慢,一、二、三、四記得頗爲迅速。
柳部長做完員,就由黨校校長陪著離開了教室,組織部長一走,教室裡立刻就想起了一片嗡嗡聲,就如一羣起飛的蒼蠅。
第一堂課就是由黨校副校長講《再讀東風吹來香滿園》,主要容是鄧小平南巡講話,侯衛東在大學裡就專門針對鄧公南巡開過課,由學院副院長濟道林主講。黨校副校長得胖胖,臉頰的都鼓了出來,沒有半點學者風度,更象一個開飯館的小老闆,講課也還行,可是與濟道林相比,口才與學識還很有差距。
侯衛東聽得索然無味,就開始環顧左右,忽然,他在前排角落裡看到了一個悉的影,劉坤穿著一件藏青西服,正一本正經地在記著什麼。
侯衛東心道:“他怎麼也來了。”很快又釋然了,劉坤作爲縣政府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參加青幹班太正常不過,看到劉坤正兒八經的樣子,侯衛東就想笑:這個傢伙在學院時,每次上政治課必定會逃課,或者就是看小說,這會來倒是腳蛇戴眼鏡——充起正神了。
下課之時,一個年輕子走上講堂,落落大方地道:“我郭蘭,是組織部綜合幹部科的,這一次青幹班培訓,由我來爲大家服務。”
上課,無打采的衆學員不由得神一振。
侯衛東看到郭蘭,心裡突了一下,倒不是由於郭蘭的容貌,而是覺得郭蘭似曾相識,卻想不出究竟在哪裡見過。
郭蘭五緻,俏麗而有韻味,剪著一頭短髮,看上去神抖擻,講完開場白,微微一笑,道:“柳部長對青幹班寄予了厚,希大家認真學習,所以,我每天都會來打考勤,考勤況最後要請柳部長過目,各位都是單位的骨幹,我相信會遵守紀律。”
郭蘭做完最後陳辭,上午的課就結束了,侯衛東正想和劉坤打招呼,就見到劉坤低著頭,匆匆地走了。
中午,侯衛東和任林渡就躺在牀上吹牛,侯衛東一直在琢磨在何見過郭蘭,仍然沒有線索,就問道:“任林渡,你是萬事通,這個郭蘭是什麼來歷?”
任林渡“呵、呵”笑道:“郭蘭也是今年畢業的大學生,是組織部的部花,益楊縣委縣政府的年輕人天都盯著,你打聽他幹什麼,這種好事你可別想。”
侯衛東就反駁道:“我們在鄉鎮工作,難道就比縣委縣政府在低一等,憑什麼我就不能追求。”
“昨天在飯桌上,你待有朋友了,爲何見異思遷?是不是吃到裡,就看到了碗裡。”
侯衛東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郭蘭面,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有些好奇。”
任林渡嘆道:“這些分到機關的,比起我們分到鄉鎮的,起點高了好多倍,混不了多久,就是科長副科長,到了鄉鎮,最起碼就是副職。人比人,得氣死人,還有哪些發到省裡的學生,混不了多久,就爲長副長,從省級機關調出來,年紀輕輕就是縣長、縣委書記,這做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媽的,只有我們這些鄉鎮幹部最倒黴。”
侯衛東被莫名其妙地發配到了上青林,遠離開了鎮領導視線,發展前途更是不妙,他裝作瀟灑地道:“條條大路通羅馬,誰走得更遠,還說不清楚。”
任林渡突然靈機一,對侯衛東道:“我們必須早日調進城,在鄉鎮呆久了,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我有一個主意,郭蘭是組織部的,我們找個機會請吃飯,先把關係建立起來。”
下午的課,就有人開始缺席了,劉坤也沒有出現。
教學結束的以後,郭蘭就出現在教室門口,清點了人數,道:“今天應到45人,實到了40,缺席了5位同志,今天的考勤單子,經任課老師簽名以後,就報到部裡存檔。”
話一說完,底下就議論起來,坐在侯衛東右側的一名幹部就低聲道:“黨校培訓就是這麼回事,大家都是單位骨幹,難免有事要耽誤,郭蘭做事怎麼這樣死板,肯定是才從學校畢業的。”坐在前一排的一名幹部就扭頭向後,接口道:“這是拿起當令箭。”
郭蘭似乎預料到衆人的反應,微微一笑道:“大家別怪我,這是趙書記和柳部長的要求,趙書記親自待,既然是青幹班,就一定要嚴格要求。如果有得罪之,請大家理解和包涵。”
說完,就從容地離開了教室。
任林渡用手肘了侯衛東,道:“走,我們一起到辦公室去,約郭蘭吃飯。”侯衛東有些遲疑,道:“我們和郭蘭不,不知會不會同意。”“走,試一試就知道了。”
兩人就出了教室門,來到辦公室,任林渡本沒有猶豫,推開了辦公室,辦公室坐了三、四個老師,正在有說有笑,郭蘭坐在辦公室,寫著什麼,任林渡面不改心不跳地走到了郭蘭邊,道:“郭蘭,我有一事想單獨跟你說。”
“什麼事?”
任林渡正兒八經地道:“能不能到外面去。”郭蘭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侯衛東跟在任林渡後面,他對任林渡的膽量和臉皮很是佩服,心道:“任林渡倒是一位社好手,難怪他消息這麼靈通。”
走到門口,郭蘭看到跟在後面的侯衛東,眼神中突然涌出一驚訝,接連看了好幾眼,才問任林渡,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任林渡走到辦公室的時候,是一幅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態度,到了門口,就立刻變笑臉,他鎮定自若地道:“我任林渡,李山鎮的,這是侯衛東,青林鎮的,我們都是今年公招的,組織部是幹部的孃家,我們這批人,有許多話要向孃家說。”
郭蘭就笑道:“我也是今年畢業的,有什麼話就說,不要客氣。”任林渡神態極爲親熱,似乎和郭蘭是多年好友,道:“今天晚上,我和侯衛東請你吃飯,兩個大帥哥請你,可不能拒絕啊。”
郭蘭見任林渡自然大方,也沒有矯,笑道:“既然是兩個帥哥請我,我就不客氣了。”
三人就出了黨校,上了出租車,任林渡道:“到南城知味館,那裡裝修得不錯,味道也很地道。”
知味館生意不錯,三人在靠窗邊找了一個小桌子,任林渡便要來菜譜,仔細研究了一會,便點了牙籤兔、珍珠糯米骨、泡椒子魚三個主菜,配上了碗豆尖湯、紅海椒炒牛皮菜、麻婆豆腐,等菜上來以後,擺在小桌上,、香、味俱全,令人食慾大開。
三人年齡相當,經歷相仿,很快就破除了拘束,談笑風聲起來。
帥哥,緻佳餚,談天論地,不亦快哉。
郭蘭似乎隨意地問道:“侯衛東,你還在上青林工作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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