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幾天,是葡萄柚的一歲生日。
很慘,它在一歲生日之前被閹掉了,使得這個生日充滿悲與傷痛。
宋謹去何浩的甜品店里幫葡萄柚定了個小蛋糕,順便和唐閔還有何浩一起吃了頓飯。
宋謹回城已經幾個月了,之前唐閔他們問他住在哪,宋謹一直含糊地說租房子住,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會在宋星闌的那套房子里住多久,就不太想說,但是今天何浩又問起,宋謹于是說了小區的名字。
何浩手一抖,掉在了桌上。
“我沒聽錯吧,你發了?”何浩問他,“宋謹,你是不是干了什麼違法紀的事?”
唐閔斟酌了一下,說:“宋先生,跟我們談談你背后的故事吧。”
“沒有故事。”宋謹喝了口湯,“房子是我弟弟的,我借住。”
“你弟還缺哥哥嗎?”何浩指著自己,“你問問他,我這樣的行不行,本科畢業,會做飯會拖地,還有自己的甜品店。”
宋謹抬眼看了他幾秒,認真地說:“應該不行。”
其實宋謹是有點為難的,他和宋星闌被唐閔到過,唐閔一直以為宋星闌是宋謹糾纏不清的什麼前任,不會想到宋星闌就是宋謹的親弟弟。
然后宋謹又想起韓卓,韓卓是知道宋星闌是他弟弟的,但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其他關系。
所以現在宋謹就在祈禱,千萬不要在某個場合,他和宋星闌兩人,與唐閔,與韓卓,同時遇見,那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和自己的親弟弟……
宋謹都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場面。
吃過午飯,宋謹去了圖書館,一直看書到傍晚,然后去甜品店拿了小蛋糕,再開車回去。
回家后宋謹去廚房做菜,大門開著,葡萄柚躺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攤著肚皮曬落日,余暉照在它禿禿的間,有些蒼涼,有些蕭瑟。
院門被推開,葡萄柚立刻警覺地翻過子朝外面看,見是宋星闌,它于是喵了一聲,又躺下去咸魚癱了。
宋星闌走到秋千架旁,微微俯,了葡萄柚的肚皮,葡萄柚愜意地瞇起眼,四肢又舒展了些。
宋星闌了它一會兒,然后面無表地說:“小太監。”
葡萄柚的尾搐了一下——刺痛。
宋謹做事的時候一向認真,看書是,做菜也是,他拿筷子蘸了點鍋里的菜湯放到里嘗了一下,覺得不夠咸,于是咬著筷子騰出手去拿鹽,宋星闌的手放到他后腰上的時候,宋謹整個人被嚇得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轉頭有些驚魂不定地看著宋星闌,問:“你干什麼?”
“看看。”宋星闌回答。
然后他自若地彎腰撿起筷子拿去水池邊洗,宋謹有種無發泄的郁悶,也不管菜的咸度到底夠不夠了,直接關了火,裝菜。
葡萄柚的生日被宋謹確到了分,因為當初葡萄柚出生的時候,宋謹就在村民家,第一眼就相中了最小的那只,哪想到它如今能長得這麼。
晚上九點十分,宋謹洗完澡,下樓給葡萄柚過生日,看起來可能有點稚,但這是葡萄柚的第一個生日,又因為被絕育不久,宋謹想好好安它,所以弄得比較認真。
宋星闌也出了書房,手里拿著一個小禮盒。
宋謹問他:“是什麼?”
“禮。”宋星闌說。
葡萄柚被戴上小禮帽,坐在茶幾上,面前擺著小蛋糕,也看不出高不高興,但明顯是有點困了。
宋謹只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點上蠟燭,給葡萄柚拍了幾張照,還給它放了生日歌,葡萄柚最后終于煩了,一爪子把蠟燭給拍滅了,虎得很。
雖然是葡萄柚的生日蛋糕,但是沒它什麼份,宋謹只給它了一小口,然后在它面前放了一碗貓糧。
宋謹吃著葡萄柚的蛋糕,仍然是不吃油,只吃夾著水果的蛋糕胚,問宋星闌:“你不給它看禮嗎。”
宋星闌沒說話,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鉑金包裹著一顆黑鉆石,簡單的款式,但很抓人眼球,在昏暗的燈下有種沉靜濃深的。
“葡萄柚好像戴不了。”宋星闌牽過宋謹的手,自然地為他戴上,說,“只能給它的主人戴了。”
戒指環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大小正好,黑鉆石襯得整只手都尤為秀氣,宋謹靜了半晌,問:“什麼時候買的?”
“不是買的。”宋星闌說,“之前去西,有個賭石的局,就挑了一塊,運氣不錯,原石割開之后發現很好。”
“后來回了多倫多,找了珠寶設計師,跟他一起設計款式。”宋星闌挲了一下宋謹的手指,“花了兩個多月做出來的,我幫不上忙,在旁邊看著,簡單的地方就上手參與一下。”
宋謹看著他,說:“以后不能賭石了。”
“就那一次。”宋星闌說。
宋謹收回手,手指上戴了個戒指,一下子不習慣,覺得它的存在很強,吃了一口蛋糕后,宋謹低頭看著手指,突然問:“你會……對我好嗎?”
他的問題來得有些突兀,但宋星闌回答:“會。”
宋謹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個格糟糕,本也惡劣的人,但想想,你好像從不說謊,只有你不想說的,不愿意說的,可你確實沒騙過人,所以我相信你,相信你一次。”
宋星闌卻說:“說過謊的。”
宋謹抬頭看他,問:“什麼時候?”
“幾年前,說你哪里都很一般。”宋星闌和他對視,說,“那是我說謊。”
宋謹有些發怔,蛋糕在里好像失去了味道,但卻并不讓人覺得乏味,宋謹又低頭去看戒指,沉默了很久,然后說:“宋星闌,我想給你機會。”
“不是再給你一個機會,而是給你一個機會,因為以前的都不算數了,我不想記起來。”
宋星闌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希你知道,我會接你,不是妥協,不是因為我在遭遇過你之后沒辦法去別人,不是因為我自卑到覺得自己配不上誰,不是因為我別無選擇,而是因為,我想把我們之間那些不好的東西都剔除掉,剩下好的,雖然不多,但我想珍惜,希你也是一樣。”
他頓了頓,又吃了一口水果,說:“我怕麻煩,也不喜歡麻煩別人,不喜歡跟別人走得太近,扯上太多關系,但是你不一樣……所以以后,你要給我多一點,不然我容易害怕,還有可能會后悔,我對你的信任度還不是很高,你要表現好一點,當個好弟弟。”
宋謹抿了抿,聲音輕了一些,說:“也當一個好男朋友。”
這些話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以及格里那些從不曾展過的一點點任,可宋謹又覺得這是應該的。他拋棄了道德倫理,跟隨心去接自己的親弟弟,他想要更多的安全和更多的承諾,他想被依賴,也想去依賴。他們是互相給予的,是緣之下的另一種層面的,他們需要坦誠地面對,才能一點點放下負罪,更輕松地往前走。
“我做得到。”宋星闌說。
他看著宋謹的眼睛,在兩人近的距離里,一字一句道:“哥,我會做到的。”
宋謹要的也不多,他知道宋星闌沒有撒謊或是敷衍,這就夠了。
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緒都可以結束了,他們要做的,是把那些從沒有經歷過的細碎日常、稚玩笑、生活對白,都一點點填補到之后的時間里。上的傷疤既然抹不掉,就不用非要抹去,有曾經恨過的證據,才讓當下的新生顯得更可貴。
宋謹傾過,主仰頭去和宋星闌接吻,蛋糕重新恢復該有的甜味,在那盞昏黃和的燈旁,他們無限地靠近。宋星闌握住宋謹的手,連同那枚嶄新的戒指,在疊的手心里染上兩個人的溫。
葡萄柚吃著貓糧突然抬起頭,看著他們,喵了一聲。
暗燈下的影里,是兩個永遠無法割裂開緣的人,即使有一天周圍的燈都熄滅,那也只是因為他們想要在黑暗中睡安眠,而當再次睜開眼,總會是全新的一天。
家人,人,如果注定都只能是你一個人,那麼我愿意。
————正文完————
終于寫完了,這篇文來源于存稿箱的偶然發現,看看有五萬字存稿了,不發白不發,抱著這樣的心態,發出來了,也寫完了。
一直想寫一篇偏現實向的文,雖然還存在很多缺點,但也算是完了。我覺得一個故事的本質在于角與核心,我的筆力不夠,所以只能盡力把故事說好,所以……之后如果大家有誰要寫推文或者安利,千萬千萬別提文筆,這東西我真的沒有,提了一概都是之有愧,它就是篇骨科小狗,普普通通,大家看得開心就行了。
另外就是,一屋暗燈可能會出簡,出版的版本里還會有獨家番外,如果對實有興趣的話可以關注一下微博,有消息會在微博上說的,我也很期待這本書會有一個好看的封設,給這個故事一個象的現。
除了實的獨家番外,其他番外這幾天也會接著寫幾個,比如ghs、小日常、吵個架、宋謹喝醉喊哥哥(。什麼的,以及宋謹手機里保存著的傻子視頻,還想寫個葡萄柚的視角。番外就不發在廢文了,可以看微博,今天晚點會更新一個番外。
總之謝謝陪伴和喜歡,這文很簡單,但寫得非常辛苦,因為真的很忙,忙到爬著走,所以從一開始的日更變了隔日更,謝大家的等待和評論。
本來打算說一聲“完結”就告辭的,但還是說了那麼多,畢竟和大家互相陪伴了兩個多月,所以希可以從寫手的角度,把我的一些想法說給你們聽,也謝謝你們看到這里。
下本見,謝謝大家。
微博:@麥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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