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謹。”韓卓握住宋謹的手腕,“以前你也是這樣,只會拒絕,又從不說原因,沒人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當時你只說分手,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是因為我哪里做錯了,還是你不喜歡我了,或者是別的理由?”
沉默了很久,宋謹說:“是我自己的原因。”
自卑的、敏的所有不可說的一切,關于原生家庭的不完,關于年的種種缺憾,關于格的殘缺,從前只是這些,現在還要加上一條,那就是和親弟弟之間的倫關系,縱使它完全不出于宋謹的意愿,可宋謹知道自己永遠不能廝瞞忽略,那是比家庭和格更讓他自覺卑劣的存在。
“我不覺得你上有什麼原因是值得我們分手的。”韓卓說,“你可能本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宋謹茫然地看著他的下,他對自己所有的認知都來自于自我反省,他走不出畫地為牢的圈套,有些東西在心里深固不可搖,并不是外人的幾句安和贊就能抵消的,何況自己親弟弟的次次打擊,那些詆毀和不屑,宋謹知道宋星闌是出于對自己的討厭,可對于他的評價,宋謹卻不覺得哪里有錯。
他確實很一般,哪里都很一般,還試圖偽裝自己,實際上心自卑到底。
“宋謹,你已經很好了。”韓卓說。
昏暗的線里,宋謹看到韓卓低下頭湊近自己,他下意識地將手抵在韓卓的肩上,卻生不出什麼推拒的力氣,只是很迷茫,不知道要從哪里找到思緒的開端,也不知道該思考什麼。
突然“咔”的一聲,很輕,但很清脆,雜糅著遠的喧鬧聲,明晰耳,宋謹像是從混沌里驀然驚醒,別過頭去,看見一個人正站在拐角,里咬著一支明滅閃的煙。
哪怕看不清臉,宋謹也能立刻意識到對方是誰,他覺得有一森寒的冷意正沿著墻慢慢爬過來,順著手臂注進靜脈,滴答一聲,冰涼的在里卷涌了一下,然后蔓延。
巧的打火機在指間打了幾個圈,宋星闌撣了撣煙灰,說:“氣氛不錯啊。”
宋謹將韓卓推開,整個人像是突然當機,除了這個作之外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上韓卓已經是意外,他怎麼都想不到宋星闌也會在,還目睹了他和韓卓幾乎快要接上吻的姿勢。
韓卓看了宋星闌幾秒,然后問宋謹:“你認識?”
宋謹沉默了幾秒,說:“是我弟弟。”
韓卓顯然有些驚訝,這對兄弟的反差太大,一個是溫順沉靜的哥哥,一個是顯而易見冷叛逆的弟弟,如果不是宋謹親口承認,韓卓本不會把這兩人聯系在一起。
“你跟一個男的在這兒干什麼呢?”宋星闌笑了一聲,“哥,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種好?”
“你先走吧。”宋謹低聲說,聲音里是微不可察的輕抖,“有事的話微信上再說。”
這個場景他撐不了多久,宋星闌不會輕易放過他,只能讓韓卓先離場。
韓卓猶豫了一下,但眼下這種場景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于是點點頭:“好,你喝了酒,今天早點回去吧。”
“嗯。”
“先是有同事專門替你點歌,現在又有前男友找你親熱。”宋星闌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韓卓的背影,“過得舒服啊。”
宋謹沒轉頭去看他,只是看著地面,說:“剛好上了而已。”
“剛好上了,再剛好接個吻,然后睡一覺,是這樣嗎?”
宋謹的結了,然后他有些疲憊地問:“宋星闌,你到底要怎麼樣?”
宋星闌看著他的側臉,慢慢開口:“韓卓,X大大四經院工商管理學三班。”
這句短短的話還沒說到結尾,宋謹就猛地轉頭看向他,眼里的警惕和驚懼被頂角的燈照得亮:“你要干什麼?”
之前唐閔差點被車撞的意外躥進腦海,宋謹兩發:“宋星闌,你別發瘋。”
宋星闌未置一詞,徑直走過宋謹面前,看樣子是要往通道外走。
宋謹慌張地跟上去,看著宋星闌在影下線條變幻的側臉,問他:“你到底要干什麼?!”
宋星闌停了腳步,側頭看向呼吸急促的宋謹:“你心里不是清楚嗎。”
“宋星闌!”宋謹手扯過宋星闌的領子,“你是瘋狗嗎!看見誰就咬誰?”
“你不是早罵我是瘋子了嗎。”宋星闌任由宋謹拽著自己的領子,然后他抬手掐住宋謹的脖子將他往后的墻上摁,“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
他掐著宋謹的脖子,未滅的煙頭就夾在他的指間,離宋謹的耳垂只有一厘米的距離,宋謹幾乎能清晰覺到煙頭的溫度。
“我求你……”宋謹放下手,仰頭看著宋星闌,目里是絕又懇切的哀求,“我求你,你有什麼事沖我來可以嗎?”
宋星闌在他的臉上打量了一下:“你這是求我上你?”
17.
宋謹的結在宋星闌的手心里滾了一下,他說:“你討厭我恨我,本用不著這種方式。”
“我可以永遠不踏進宋家的門,明年實習我就去外地,你很快也要出國了,以后我們會越來越遠,我本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不會妨礙到你的。”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宋星闌松開宋謹的脖子,滅了煙,“不過可能現實比你想象得還要好。”
他抬眼看著宋謹:“袁雅懷孕了,宋向平在準備移民。”
宋謹愣了一下,又聽見宋星闌說:“等袁雅生了孩子,到時候只剩你一個人在國,宋家的財產跟你也就沒多大關系了。”
“宋向平這人,對于不是在自己邊長大的兒子,可沒有表面上這麼慈。”宋星闌平靜道,“不然他為什麼從不開口要你把戶口遷回去,為什麼從沒說要送你出國?他至始至終只說要給你買套房子吧?那是他最大的慷慨了,而你居然還沒要。”
聽聞這些,宋謹的心里竟然沒有多大的意外。
他一直將自己看是外人,和宋向平相得也,沒有父子是應該的,他未曾對宋向平的財產有過任何覬覦,只是他確實也天真地以為,宋向平有在努力做一個好父親,那些給予過的關心,溫和的笑意,宋謹以為都是真的。
或許確實是真的,但就像宋星闌所說的那樣,那只不過是慷慨之下的一點饋贈而已。
“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宋謹看著他,“憐憫?嘲諷?”
“比起宋向平,你對我做的事,難道就好到哪里去了?”酒勁在短暫的恐懼中衰退,此刻又漸漸復蘇著彌漫上涌,宋謹忍著眼里的淚,“你覺得在我心里,很惦記宋家的財產?你認為還有什麼比被親弟弟強暴更讓我惡心的?”
宋星闌仍然面無表,只是微微俯湊近宋謹,說:“那不強暴,哥。”
“那倫,你也有份。”
宋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達不到宋星闌的那種程度,說什麼都是白費。
“哥。”宋星闌手抹去宋謹眼尾的意,作曖昧,聲音卻低冷,“宋向平要是知道你喜歡男人,要是知道我們倫,你覺得他會認為是我你跟我上床,還是你勾引我?”
宋謹睜大眼:“你……”
“兩種可能都不大,對吧?”宋星闌笑了一聲,“但他絕對會認為是你帶的頭,畢竟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了那麼多個朋友。”
他拍拍宋謹的臉:“你的把柄真的太多了,宋謹。”
“我只拜托你……”宋謹幾乎有些有氣無力,“我們之間的事,別扯到別人上可以嗎?”
“我最討厭跟別人分,不管是錢還是人。”宋星闌說的話有些沒頭沒腦和答非所問,“沒出世的也不行。”
宋謹怔了一秒,然后一寒意從腳底直接躥到頭皮,他的表有些不可置信,然而更多的是驚恐失:“你什麼意思?”
“宋謹,你總在跟自己沒關系的人上耗費關心。”宋星闌說。
他的手順著宋謹的薄下擺往里,宋謹瞬間面蒼白地繃了腰,他尚未得到任何答案,就要面臨下一個困局,可還沒等他有所推拒,宋星闌就低頭親了上來。
他咬著宋謹的,舌尖撬開齒關,酒氣混合著潤的唾侵卷口腔,宋謹原本就還醉著,腔里的空氣漸漸稀薄,緒像雜糅的碎沙湮滅而下,余里是不時路過的人影,他被宋星闌牢牢地桎梏在原地,姿態抗拒,然而無用。
似乎在被強制發生關系過后,所有的底線都被刷低,對于當下的行為,即使可悲又悖謬,然而宋謹卻心存僥幸地希這樣能夠把宋星闌哄好一些,如果今天在這里將他激怒,宋謹知道自己絕對會遭更殘酷的折磨和辱,那太疼了,他連回想都不敢。
大概是宋謹的反抗并不劇烈,宋星闌這次的力道勉強算得上溫和,他吮咬著宋謹的舌尖和,仿佛帶點捉弄的惡意,似乎在公共場合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哥哥讓他很快意。
旁人以為他們是曖昧的,沒人知曉他們的背德關系,以及關系中不平等的制與屈從。
氧氣重新回歸,宋謹睜開眼,平靜地看著宋星闌的肩,問他:“夠了嗎?”
宋星闌將手從宋謹的服里出來,說:“你應該問問你同事看夠了沒。”
話畢,宋星闌往外走,宋謹無措地轉頭看去,他看見宋星闌的背影,也看見站在不遠的唐閔。
何浩喝多了,沒接朋友,反而要他朋友從學校里出來接他。
送何浩和他友上了車后,宋謹和唐閔站在路邊,雨已經停了,空氣是涼的,一切都像是被洗刷過一遍,干凈清晰。
“還頭暈嗎?”唐閔問他。
宋謹的指尖瑟了一下:“不暈了。”
“是被我嚇清醒了吧。”唐閔淡笑著說。
“沒有。”宋謹搖搖頭,“就是有點意外。”
“我看你那個朋友都回到卡座上了,但你還沒回來,就想去看看你,不是故意的。”
“不關你的事。”宋謹說,“別放在心上。”
唐閔笑了笑:“我就說上次在店里,他為什麼會突然為難你,你的男朋友脾氣還……”
他說著突然頓住了,才想起那天在甜品店里宋星闌邊還有個舉止親昵的生。
宋謹淡淡地說:“不是男朋友,認識的人而已,今天我和他都喝了酒,有點過了,以后不會有關系了。”
唐閔抿笑了一下:“不說了,回去吧。”
“嗯。”
回到寢室,宋謹剛準備洗澡,手機響了,是宋向平的電話。
“小謹啊,沒睡吧?”宋向平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下星期三晚上我安排人來接你。”
“好的。”
宋向平仍然笑著:“都不問問是什麼事啊?”
宋謹看著地面:“是您的五十歲生日。”
宋向平似乎是很高興:“難為你還記得,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如果是過去,宋謹聽到這種話,心里或許還會涌上些,但是今晚宋星闌的那番話,無論真假各占幾分,都讓宋謹看清也想清了一些東西。
他其實并不欠宋向平什麼,畢竟追溯源,一切的恩怨都來自于宋向平多年前對婚姻的不忠,對家庭的不負責。
當他拼命想要撇清關系自我遠離的時候,原來他的父親其實從未將他當家庭的一份子。
偽善的父親,瘋狂的弟弟,這就是他的家人。
宋謹說:“記得是應該的,爸,我這里還有點事,先掛了。”
“好,那你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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