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秋手中的鋼筆徒然一頓，“……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夏晚秋眼神往另一邊兒躲了一下:“……沒騙我?”

“絕對沒有。”

夏晚秋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寫起文件:“休息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有時間，我會考慮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夏老師再見。”

“嗯。”

是請吃飯，實則就是約會，任昊稍稍有點期待。

出了學校，任昊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翠林小區附近的農村地面租了個房子，月租250，還不算很貴。這裡不是為了住人的，而是要把家電放這兒保存，等裝修過後，再搬進新家去，所以，任昊隻租了一個月。

錢款張的況下，每分錢都得算計。

回到家，卓語琴正和任學商量何時搬走呢，聽聞任昊已經租了房子，兩人當下決定明天就搬，也別浪費房租。

星期六早晨。

搬家公司的卡車停到了胡同口，一件件運輸著家，任學跟著卡車一起去那農村租房卸貨，任昊和卓語琴則是去翠林小區辦手續。

弄好後，任昊了把汗:“媽，來都來了，咱去蓉姨家坐會兒吧，正好也喝口水歇一歇。”

卓語琴點頭:“行，一會兒讓你爸也過去，晚上咱們幾個出去吃。”

“還出去吃吶?”任昊苦笑

頭:“您就省點錢吧，蓉姨也不是外人兒，待會兒我給你們做飯不是得了。”

“臭小子。”卓語琴笑著給了他腦袋一下。

一般家庭裡，都是父母教育孩子要省錢，看住孩子的花銷，控制他們的零用錢，以免孩子不知輕重，花錢大手大腳。然而，在任昊家裡卻是反了過來，任昊前世就節省慣了，他講究把錢花在刀刃上，不浪費。

任昊讓卓語琴先去蓉姨那兒，自己則是繞遠路到路邊兒的攤販那裡買了些蔬菜，又去對面大棚買了點豆製品，這才往蓉姨家去了。

咚咚咚……

家還沒來得及安門鈴，任昊只能使勁敲門。

片刻，一長袖純棉睡的范綺蓉打開門，把任昊迎了進去:“你說你還買什麼菜啊，家裡什麼都有，咦，沒買嗎?”卓語琴正仰頭看著家的裝修呢。

任昊把東西放在了廚房，對外喊了句:“您不是吃素嗎，我買干嘛?”

“嗨，姨不吃，你們也得吃啊。”范綺蓉搖搖頭:“等姨去換服，下去買點。”

“不用不用，蓉姨您陪我媽看看裝修吧，我們家說話也該裝了，您幫著出出主意，我呢，先把菜準備出來。”

范綺蓉一下子板起了臉，走去廚房，不由分說地把任昊抓了出來:“去，這裡是姨的地盤，你可不能隨便進，飯我準備，你陪大姐滿看看吧，本來，這裝修就是你負責的。”

“別呀，還是我做飯吧。”

“不行。”

“那……那我給您搭把手總行了吧?”

范綺蓉唬起臉:“你要是不聽話，姨可生氣了?”

任昊無奈哦了一聲。范綺蓉勾起一個溫的笑容，了他的腦袋:“這才乖。”

聽著這個哄小孩似的語氣，任昊不由苦笑，也沒說什麼，緩步去了母親那裡。

下午三點，拿著任昊手機的任學接了卓語琴的電話，也來了蓉姨家，幾人看飯點兒沒到，逐悠閑地聊起了天。

“綺蓉，你書寫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出版啊?”

“我已經稿了，他們正在忙著宣傳印刷，估得等一個月以後吧。”范綺蓉從茶幾底下給他們拿了些瓜子:“平房那兒也回不去了，買房手續加上裝修，哦，最後還得有七八天放味兒，怎麼也得一個月吧，這段時間您幾個出去租房住?”

“現在租房也不便宜。”卓語琴道:“我呢，跟我媽說了一聲，晚上就直接去那兒住，學也差不多，去小昊他家，是點，但怎麼著也能湊合一個月吧，小昊，晚上你去你小舅那兒吧，一會兒我跟他打個招呼。”

任昊皺皺眉:“我小舅家也兩居室吧，我去了也不方便啊，我看啊，您倆該去哪就去哪，我呢，跟咱存家那房裡湊合一個月就行了，那兒有床，我晚上帶個被子去。”

任學搖頭:“那塊兒是農村，著呢，你一個人不安全。”

任昊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事，不就一個月麼，那才多一會兒啊，就甭給我小舅添麻煩了。”

范綺蓉看看他們，忽而了一句:“大姐，讓昊住我這裡不就行了?兩居室，正好有他一間房，也不，也沒什麼不方便。”

任昊心中一，看看父母，他沒吱聲。

任學堅決搖頭:“那怎麼行。”卓語琴也跟著拒絕了范綺蓉的好意。

“怎麼不行啊?”范綺蓉笑呵呵道:“過幾天您家就裝修了吧，可您倆得上班，沒時間來回兩頭跑，昊住我這兒呢，正好離得近，能天天監督他們裝修，再說了，昊在我這兒，您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卓語琴道:“不是不放心，是怕給你添麻煩。

”

“沒什麼麻煩的。”范綺蓉了下任昊的腦袋:“好了，這麼定了吧，今兒個昊就別走了，姨這裡也有被子有枕頭，什麼都不缺。”

卓語琴和任學見這麼說，只能答應了下來，吃過晚飯後，兩人告辭，臨走前特意囑咐任昊:“別給你蓉姨惹事兒，聽的話，早飯和晚飯你都幫著你蓉姨做，別讓一個人忙活，還有，眼裡有點活兒，刷碗掃地這種事就不用我說了吧?”

任昊不耐煩地推推他們:“行了媽，這我還不知道麼，走吧走吧。”

“別推我，哼，要是讓我知道你蓉姨生氣了，看我不收拾你的。”卓語琴站在樓道裡對范綺蓉道:“小昊要是氣著你，就趕給我打電話。”

直到父母下樓，任昊才長出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蓉姨，心中稍稍有點興。本來，任昊跟爸媽商量過了，他們倆回家和姥姥家，自己則是去小舅那兒住，可蓉姨那麼一問，任昊方是想起了這裡，所以他臨時變了主意，說自己不想給小舅添麻煩。

果然，蓉姨把自己留了下來。

任昊想著要與蓉姨同居一個月，心中不由樂了起來，“蓉姨，您現在作息時間是什麼?夜裡工作白天睡覺?”

范綺蓉把茶幾上的瓜子皮倒進垃圾桶，“最近不寫書，作息時間也改了回來。”走到任昊邊時，范綺蓉忽而停了下來，埋怨地拽了下他的校服上，從睡口袋拿出張餐巾紙在上面了，“都多大人了，瞧瞧，吃東西還弄得滿都是。”

任昊訕笑一聲:“您這兒的筷子太，我沒用慣，一個沒注意就掉上了，謝謝蓉姨，我還是自己吧。”任昊手想結果紙巾。

范綺蓉輕輕打開了他的手掌，白了他一下:“你就這一服吧，下來，姨給你洗洗，嗯，明天記得帶幾服過來，省得換洗不方便。”

任昊忙是擺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

范綺蓉臉一板:“又不聽話了是不是?那我可打電話給大姐，說你惹姨生氣了。”

“那……那就謝謝您了。”任昊把校服下來遞給，屋裡不算暖和，不過他還穿著，也不是很冷。

接過上的范綺蓉又把目放在任昊的子上，皺皺眉兒:“你也真是的，多天沒洗服了?快，子也了，姨就手給你都洗嘍。”

“呃，子不髒，先湊合著吧。”

“這還不髒吶?”范綺蓉瞪瞪他:“你這幾天都穿著這收拾的家吧，也不知道換一件，後天上學時還不讓同學笑話，快，嘍，聽話。”

上了也就了，可子裡只有條，任昊有點不好意思，“那……您能給我找條子嗎?”

范綺蓉苦笑著看看他，回自己房間拿了條睡出來:“這是姨平房時的睡，款的，你先將就一下吧。”任昊拿著睡去到另一間臥室換了上，後，把校服子遞給蓉姨:“那就麻煩您了。”

“你要是再敢

氣，姨可生氣了?”

或許是范綺蓉跟平房時用慣了板，去到衛生間後就開始打皂，蹲在那裡著服，一邊洗一邊還嘀嘀咕咕:“你瞧瞧你瞧瞧，還不說不髒吶，這都出黑泥湯兒了，昊，以後自己想著點兒，又不是牛仔，哪有不洗的道理?”

跟客廳坐著的任昊大聲道:“最近不是忙嗎，我和我媽都沒顧上。”

范綺蓉嘟囓著:“忙也不能把臉丟了啊，這服可是門面，髒髒兮兮的讓人笑話，昊，以後大姐要是忙不過來，你就把髒服仍姨這兒，姨給你洗，記住了沒?”

“蓉姨，您真好。”任昊心底一暖:“誰要是娶了您，那還不得一輩子都福。”

“呵呵，什麼福啊，洗個服做個飯，現在誰不會啊，這就福了?”

任昊眨眨眼:“我是說您心地好，又漂亮，又，又溫，又善良，又賢惠，又……”

“去去去。”范綺蓉忍不住笑了出來:“哪那麼多‘又’啊，你姨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沒你說的那麼好。”

“您看，您還這麼謙虛，說真的，我見過的人裡面，沒一個能比得上您的。”

“別說啦別說啦。”范綺蓉勾著角往外面看了一眼:“真是的，說得姨都臉紅了，你才多大呀，見過多人，等以後接的人多了，你就不這麼說姨了。”

“不能夠，在我看來，誰也比不上您。”

范綺蓉笑著了把汗，繼續賣力地著服:“這孩子，越來越厲害了，告訴你，可不許再誇你姨了，倒是你，小小年紀就有了自己的事業，一個腳本比姨一本書掙的錢還多，呵呵，人又機靈，又懂事兒，又會家務，又做得手好菜，以後誰要是嫁給我們小昊，那才是福一輩子呢。”

任昊笑道:“我這算什麼啊，腳本能做，全是您的功勞。

”

“你就謙虛吧。”

“是您謙虛。”

約莫八點左右，范綺蓉息著吐出口氣，用袖口蹭蹭汗水，慢慢站起抓住服的兩頭，一手一個方向，使勁兒擰起來，以此來把服的水出去。

任昊聞聲走了過去:“您不用甩乾機?”

“不用了，大晚上的，反正一時半刻也乾不了，擰擰就行，明兒中午也就幹了。”

任昊挽起袖子:“這力活兒就我來吧，您洗了一小時，也夠累的了。”

范綺蓉氣籲籲地看看他，無奈點了下頭，將校服子遞給他:“姨順手把姨的服也洗了，你給這件擰幹了就行，姨的你甭管。”

任昊三下兩下就把子擰好了，蓉姨順勢接了過來，上服架往臺走去:“你看電視去吧，剩下的姨自己能來。”

見走了，任昊蹲了下去，把蓉姨的服也一件件拿出來擰乾，剛弄了一半，蓉姨就回來了，瞧得任昊也替擰上了服，臉微微一變:“別，別姨的啊，不是說了讓你甭管嗎，這孩子，真不聽話。”

任昊還在彎腰拿著服，“沒事，您就讓我乾點兒活兒吧，要不我閑著也難，啊，呃……”看著手中的白文和，任昊煞是尷尬起來:“對不起蓉姨，那個，還是您來吧，我去看電視，呵呵，看電視。”

范綺蓉臉騰地一下紅了，一把將搶過來，嗯了一聲，也沒看他，也沒說話，只是用擋住了自己特意放下臉盆最底下的，待任昊出去了，才慢慢擰起來。

不多久。

走出衛生間的范綺蓉臉上的紅暈已經消失，隨意坐到任昊邊兒，跟他一起看上了電視，任昊以為生氣了，眼地瞧瞧，旋即咳嗽一聲道:“蓉姨，對不起，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真的，我保證。”

范綺蓉笑著掐了掐他的臉蛋兒:“嗯，這才乖。”

“呃，蓉姨，您這作怎麼跟哄三歲小孩似的。”任昊哭笑不得:“我好歹17歲了吧，頭也就算了，可不帶掐我臉的啊。”

范綺蓉角勾出一個恬然的微笑，得寸進尺地勾起手指，又在他鼻子上輕輕刮了一把:“你在姨眼裡，永遠都是小孩。”

這天夜裡，任昊很晚才睡，由於猛然間換了個環境，心中還稍微有些小躁，這才導致的失眠。

早上睜眼一看表，已是九點多鍾了。

任昊快速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服，才是瞧見床頭櫃上擺著的蛋和牛，他知道，蓉姨應該是看自己睡的香，就沒他起來吃早餐。

去到衛生間洗漱完畢，任昊想著今天是休息日，也沒什麼大事可乾，於是就給夏晚秋撥去了電話，想問問有沒有時間。

響了一聲，手機那頭就傳來夏晚秋低沉的聲音:“什麼事，快說。”

“夏老師，您中午有時間嗎，嗯，晚上也行，我想請您吃飯。”

“沒有，掛了。”

“別別！先別掛！”任昊了把汗，可算及時住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嗎?您現在跟哪兒呢?很忙嗎?”他聽見那邊兒好像還有個人的聲音，很悉的覺，反正不是蘇蕓就是顧悅言吧。

“別人家，補課。”

“哦，您正上課吶，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任昊趕道:“那別耽誤您正事兒了，我先掛了，有空我再給您打過去。”

“嗯…………嘟嘟嘟嘟……”

夏晚秋掛了線。

任昊已經習慣了夏晚秋的事風格，沒怎麼在意。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任昊走去客廳看上了電視，一會兒過後，忽而覺得沒勁，逐想著回租房的地方去幾件服來。

來的時候他穿的校服，現在洗了，也不知道乾沒乾。

客廳不見蓉姨，大概是在自己屋裡呢，任昊走過去敲了敲門:“蓉姨……您在嗎……我來拿服。 ”

有了幾次教訓，任昊可不敢冒冒然闖進的臥室了。

門外，約約聽見幾句外語，而後就聽蓉姨道:“進來吧，門沒鎖。”

任昊推門而:“抱歉蓉姨，打擾您學英語了吧，嗯，我服還在……”任昊霍然收聲，直直呆住了！

坐在寫字臺前的范綺蓉推了推眼鏡框，看了任昊一眼:“哦，服差不多幹了，你自己拿下來吧，對了，忘了給你介紹……”

范綺蓉笑著指了指挨著旁，拿著一本英語教材的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前一陣請的家庭教師，夏晚秋夏老師。”

任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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