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雪漫漫。
楚眠沉默地開著車,厲天闕也沒說話,厲小懶在后面坐著,小屁從左邊挪到右邊,從右邊挪到左邊。
瓶子呢?瓶子里讓人睡覺的煙呢?
媽咪怎麼回事呀。
誒?爹地剛剛是不是說他是媽咪的兒子了?說了嗎?沒說嗎?
厲小懶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很是茫然。
過了許久,東城城門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比起南城區的防守嚴,這里的人員簡單了點,但也都是真槍實彈地在守城門。
楚眠明白了厲天闕的意思,“你是想利用我出城?”
“……”
厲天闕不置一詞。
守城的人走出來,抱著槍攔住他們的車。
車子被迫停下。
楚眠放下車窗,見到,外面的人立刻低頭,“太太。”
再看里邊的厲天闕,他們眼神一頓,沒有出聲。
“開城門讓我們出去。”
楚眠道。
“下車。”厲天闕的聲音忽然在旁響起。
楚眠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厲天闕已經徑自推開車門下車,朝著城墻走去。
楚眠只能跟著下車,讓守城的人先下來休息,然后牽著厲小懶的手走上城墻。
這座城建造的年代很久,城墻也有些斑駁了,雪落在墻頭,積了厚厚的一層。
走到高,就見厲天闕一個人站在城墻上著下面,影如松,鏡片在雪中反,看不出是什麼緒。
“不出城麼?”
楚眠松開厲小懶的手朝厲天闕走去,順著他的視線向下面。
東城的城墻因風水問題蓋得比其他三城墻都要高,高出許久,如一座巍巍摘星樓,這一眼下去,仿佛整座城池皆在腳下。
茫茫白雪中,老式的建筑群全了積木塊,壘了一又一,點綴其間的是滿城的紅綢樹。
唯一的濃烈彩,充斥著整座城。
“怎麼突然不抓我了?”
厲天闕忽地低眸看向,嗤笑一聲,“以你的本事,陸公館也好,這東城門也好,你都可以按下我。”
聞言,楚眠的目了,抬眸迎向他的視線,不答反問,“既然知道,怎麼還敢去陸公館?”
厲小懶站在他們后,看著兩個高高的影自覺不進話題,索開始玩雪。
“我從來都是個亡命之徒,向來孤注一擲。”
厲天闕盯著的眼道。
“……”
楚眠捉不他這話里的意味,他是指要抓出城是孤注一擲?
厲天闕正過臉向腳下的城池,雙手背到后,語氣有些懶散隨意,“陸懸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
“什麼?”
楚眠怔了下,隨后想到謝傲然臨走時的那一句。
“你從來沒想過對他下狠手。就像你從來沒想過要嫁給我,是嗎?”
正想著,厲天闕又道,“滿城枯樹披紅,一夜回春,陸懸對你可真是用盡心思,我都有些了。”
盡是諷刺。
厲小懶捧了一捧雪蹲下來,,出個奇形怪狀。
聽到這話,楚眠的嚨微,上前一步,服過城墻上的雪。
著滿城的紅樹,的微張,“這是我讓人弄的。”
和謝傲然無關。
“哦?”厲天闕輕笑一聲,“那看來你對這場婚禮也很期待,怎麼連嫁都不穿一下?”
他說這些……
楚眠聽著男人再悉不過的聲音,只覺得滿苦,彎了彎角,笑得勉強,“我弄這些,不是給陸懸看的。”
“那是給誰看?”
厲天闕站在的后,追究底。
“給一個……醒不過來的人看。”
低聲說著,聲音發了啞。
滿城紅樹全在的眼底,回想這些日子在這座城,真的就跟做了場夢一般。
和九止他們斗,眼睜睜地看著厲天闕變了九天,眼睜睜地看著他妄圖制造殺孽,再到現在,所有人都會慢慢好起來,只有他。
九凈已死,注定他不能被安全喚醒。
甚至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看到他清醒過來,只有沒有期限地等下去……
這麼想著,楚眠是一眼都不想再多看這座城池,這里帶給的沒有半點好,只有無盡的疲累。
“我們出城吧。”
什麼都不想管了,反正這里有人收拾殘局,只想離開。
楚眠說著就要轉,男人低沉磁的嗓音忽然著的發響起,帶著些許的揶揄,“我看那個人也是不敢醒來了。”
一顆雪粒子落在楚眠的睫上。
男人忽然從后面出雙臂按在城墻上,將圈在懷中,一張俊龐低下來,深眸隔著鏡片幽幽地盯著,“小東西,你太貪了,你這麼做只會把男人嚇跑。”
“……”
“畢竟,再龍虎猛的男人也經不起拆這滿城的紅帶,你說對吧?”
他說著,抬起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低眸盯著,薄噙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
楚眠僵地站在他的前,只覺得整個世界轟鳴一聲后全部空白,眼前只剩下一張壞笑的臉龐。
近乎呆滯地看著他的雙眸,腦子好像突然停止了運轉,什麼都沒想,什麼也都想不到,卻有一顆淚落了下來。
厲小懶蹲在后面繼續雪團,啊。
這個雪團子夠,實在不行就把爹地敲暈吧?只要媽咪不難過就好了。
厲小懶小手通紅地捧著雪團子作扔投狀,哇,好重,不能砸頭,砸頭太疼了。
砸肚子吧?砸肚子會暈嗎?
管它的,再幾個砸了再說。
厲天闕圈著,修長的手指著眼鏡輕敲城墻,凝視著瞬間潤的眼睛,他的眼底掠過一抹心疼。
下一秒,他又低笑著道,“怎麼,不行?那這樣,每天拆兩紅帶,要是到六十歲還沒拆完,老子吃藥努力?”
“……”
楚眠看著他滿臉的不正經,眼淚落得更厲害。
“這都不滿意?”
厲天闕放下眼鏡,手去抹臉上的淚,勉為其強地道,“一天拆三,不能再多了,再多你男人四十歲就得吃藥了。”
“……”
無聊死了。
楚眠的鼻尖徹底酸,淚水本控制不住,拼了命地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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