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葬禮結束,小金恩一言不發地抱著沉甸甸的骨灰盒步墓園,將骨灰盒埋下,一捧捧土落下。
宣告著一條生命的徹底終結。
小金恩站在墓碑前靜靜地看著,麻木地看著。
直到眾人陸續離去,還是一個人站在那里。
“和爹地去外面走一走。”
楚眠的視線從小金恩上收回來,手拉過一直默默站在金恩后的厲小懶。
厲小懶沖搖了搖頭,不放心地看向金恩。
他還不懂死亡究竟有多可怕,但他知道,人死了就不會再回來,金恩姐姐以后就沒有親人了,就是一個人了。
“去吧,我和聊聊。”
楚眠了他的小腦袋。
聽到這話,厲小懶安心下來,點點頭,上前幾步攥住厲天闕的大掌。
厲天闕看向楚眠,眸深沉,楚眠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厲天闕才牽著厲小懶離開。
厲小懶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們。
墓園上空的天暗沉沉的,烏云大片大片,很低很低,仿佛隨時會砸下來一般。
他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一點都不喜歡。
偌大的墓園只剩下楚眠和小金恩。
楚眠站在小金恩的邊看著墓碑上金源的照,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乎的人也曾在眼前離開,正因為知道那種,才知道任何的安在這一刻都是蒼白無力。
就算只是個孩子,這一份沉重都必須自己消化。
楚眠垂下眼,靜靜地陪在小孩的后。
“楚眠阿姨。”
小金恩主開了口,轉頭抬起小臉看向楚眠,帶著超越年齡的平靜,字字清晰,“太爺爺說過,如果有一天不在,你會照顧我。”
楚眠覺得難,但還是出一笑容點頭。
“不用了,阿姨。”小金恩搖搖頭,“我想去孤兒院住。”
“什麼?”
楚眠怔住。
“孤兒院有很多小孩子,我想去那里住。”小金恩認真而冷靜地說道,“你可以幫我找一家離這近一點的孤兒院嗎,這樣我可以常常來看太爺爺。”
一陣風吹來,了略顯枯黃的長發,小金恩站在那里沒有,任由長發迷了視線。
楚眠緩緩彎下腰來,近距離地注視著。
良久,楚眠抬起手拂去臉上的發,然后手擰上的手臂。
“……”
小金恩呆了下,茫然地看向。
楚眠抿了抿,有些發狠地擰了下去。
小金恩呆呆地看著,疼得眼淚落了下來。
像是突然被打開了什麼鑰匙,第一滴眼淚落下來后小小的孩子便再也止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抖,痛苦而無助。
楚眠放開了手,輕輕替著被擰紅的手臂,“對不起。”
“阿姨,是我克死了太爺爺,對嗎?”小金恩泣著問道,小小的脯起伏得厲害,“我跟著誰,誰就要死,對嗎?”
“所以,你要去孤兒院,你怕再克了我是麼?”
楚眠心疼地去的眼淚,“小傻瓜,這世上本沒有命的說法,金公之前就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怕你承不了才沒告訴你。”
“……”
小金恩站在面前,不停地哽咽。
“金公和我說過,你給他帶來了很多快樂,因為有你,他才覺得自己的晚年沒那麼孤獨。”楚眠輕聲說著,“他放不下你,他希你以后能過得開開心心,而不是胡思想。”
“……”
小金恩還是哭,哭個不停。
“他希你能繼承他的缽,如果你這樣想,無法振作,他的傳承可就斷了。”
聞言,小金恩慌忙抬起手眼淚,問,“太爺爺真的這麼說嗎?可是我很笨,不像小懶那麼聰明,我總是什麼都學不好。”
“可你才是太爺爺的小徒弟,不是嗎?”
楚眠反問道。
“……”
楚眠在面前蹲下來,“其實我也有過這樣的時候,我在乎的人一個個在我面前倒下,我也想過,是不是我太糟糕了,才會讓他們有這樣的厄運。”
小金恩淚眼模糊的眼睛錯愕地看,“你也有過嗎?”
“有。”楚眠認真地看向,“但我后來想明白了,與其自暴自棄,不如想想他們生前最想做的是什麼,替他們把沒走完的路走下去,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安。”
小金恩似懂非懂地聽著,楚眠又道,“金公最希的就是你能好好活著,把他的缽傳承下去。”
在楚眠溫的注視下,小金恩漸漸明白了一些,好像有什麼方向就擺在的面前,重重點頭。
“那就別再說去孤兒院的話,跟我回家,好嗎?”
楚眠問道,把手向。
“……”
聽到這話,金恩的眼里頓時掠過掙扎猶豫,幾秒后,往后退了一步,哽咽著道,“我不做你的兒可不可以?”
“可以。”
楚眠想都不想地答應下來。
“我也不要新的監護人,我一個人就好。”金恩又道,“我想去寄宿質的學校,就是一直住學校的那種。”
“你還是害怕?”
楚眠蹙起眉。
“可以嗎?”金恩對這事格外堅持,手胡抹了一把眼淚,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怎麼會有這麼乖的孩子。
楚眠去的臉,“小傻瓜,真的不是你的問題。”
“……”
金恩站在那里,聽著這一句,眼淚再一次決堤,撲進楚眠的懷里,放聲大哭,“阿姨,我想太爺爺,我想他……我不想他死……我一點都不想他死……早知道我就離開他了,我就不讓他養我了……”
傻瓜。
楚眠手將擁,由著發泄大哭。
……
金恩被暫時安了,楚眠卻陷對自己的懷疑中。
自從開始查陸家滅門案,一個一個地接連死亡,連金源都倒在了面前。
忽然不知道自己找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真相……
想起自己之前的那個夢,夢里是無盡的黑暗。
寂靜的夜里,一清月高懸于樹枝,楚眠一個人坐在臺上沉默地看著漫天的繁星,端起面前的冰水一飲而盡。
冰冷的溫度從嚨直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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