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的眼睛被晃得沉迷好一會兒，待再看清楚，某人的臉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優雅，眉頭蹙著，正一派不悅地看著。

笑了笑，轉過來面向他，聲道，“我怕哭了聽不清你接下來的文案。”

厲天闕踩著一雙尖頭的黑皮鞋朝走來，聞言冷哼一聲，“沒心沒肺的人。”

“……”

楚眠覺得冤枉，“我怎麼沒心沒肺了？我眼睛紅了。”

特意往前一步，讓他看清自己的眼睛。

真的很紅。

從公法會那里就紅了。

“就這？”厲天闕不以為意，“還沒我熬兩個通宵眼睛紅。”

天天在一起，居然都不知道他通宵干這些事，看來現在的睡眠質量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看著男人眉目間的不爽，楚眠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兩滴淚來滿足一下他，但好像有點做作，只好道，“我這不是怕哭花妝，將來回看視頻的時候太難看麼？這里一定裝滿了各個角度的攝錄機吧？”

這種場合，他絕對會錄。

厲天闕又是一聲冷哼，往模型桌邊走了走，單手往桌邊一拍，里邊彈出一個極深的屜。

然后，楚眠就看著厲天闕從里邊拎出一個……化妝箱。

“……”

他真是無敵了，準備得這麼齊全。

楚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厲天闕冷冷地道，“妝哭花了可以重新化，視頻可以剪輯，所以——”

“……”

“你為什麼不掉眼淚？”

“……”

楚眠被問得無言以對，往后退了兩步，“要不，我重新走一遍？”

“……”

厲天闕單手搭在化妝箱上，眸子幽幽地盯著，仿佛在說你重走一遍試試。

這滿滿的迫。

楚眠抿了下，良久，抬起腳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泛紅的眼睛看他，認真地解釋，“我不愿意用眼淚去看我們的回憶，盡管，我一度有些繃不住。”

輕聲地說著，眼睛里分明閃著水。

一直在克制。

厲天闕低眸盯著，目逐漸深邃，抬手上的臉，指腹挲過的角，“行了，我現在又不想讓你重新化妝了。”

說完，他將化妝箱隨手往旁邊一扔。

“……”

楚眠真是又想哭又想笑，眨了眨眼睛，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模型桌上，“我都不知道你準備了這些，剛剛，我好像又過了一遍這幾年。”

這幾年所有的開心、難過、心酸、孤獨、甜……又重新在腦海里復制了一遍。

“說說想。”

厲天闕跟個批卷老師似的。

楚眠也是個好學生，抬眸看向他深邃的眼睛，道，“想就是……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

“……”

厲天闕的角微微揚起。

“這時間軸里，我們分開的時間多，在一起的時間，我不想再來一遍了。”

一字一字道，十分鄭重。

厲天闕角的弧度持續攀高，眼底的驕傲掩都掩不住，幾乎要溢出來，他站在那里，單手搭在模型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了兩下，道，“你把話說到這了，還讓我說什麼？”

他的問題還沒提，的答案倒是已經出來了。

他還問什麼？

“你為什麼弄今天這樣一個局？”

楚眠問道，“我今天開始的時候真以為是有什麼歹人想要報復我，報復我們的小懶。”

聽到這話，厲天闕的臉黑了黑，“那是你自己以為，我想讓你悠閑逛個九字街，吃個早飯，結果你當街搶槍跑路，老子只能順著你的節奏走。”

“……我哪里會想到你今天會弄這一出。”

楚眠覺得自己有些冤枉，這一段時間大家一直在點他，結果他不為所，對那些旁敲側擊的驚喜無于衷，怎麼看都不像會謀給驚喜的人，怎麼可能往這上面猜。

本沒有邏輯可循。

怕厲天闕再吐槽，連忙轉移話題，“為什麼是從九字街開始，那麼多店薔薇標記是你的手筆，那為什麼不是所有的店？”

厲天闕低眸看，“那些是你推重建貧民窟以及穩定天病毒、推翻財閥聯合后的最直接益人。”

“……”

楚眠怔住，愕然地看著他。

“路燈上有標記，是某個風島出來的人換了這樣一份工作，他就上了；店鋪有標記，是家里有人因為A國規則的改變得到更好的出路；醫院有標記，是天宮出的醫療設備和資讓他們保護了更多的民眾。”

厲天闕眸子深深地盯著，一字一句道，“要不是怕你急得開車，原計劃是要你逛帝都一整圈。”

“……”

“全城到都有薔薇花標記，因為，全城都有因你而變得更好的人存在。”

“……”

楚眠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想到之前那三個小孩說的話。

姐姐，全城的薔薇花都開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

原來，是謝的意思。

“要是我不做，你都不知道自己幫了這麼多人吧？”厲天闕用鼻音哼一聲，“怎麼樣，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開心得想跳起來？”

是開心，并且震。

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竟然無形之中幫到了那麼多那麼多人，多到……可以讓滿城的薔薇花開。

楚眠發現自己是真變脆弱了，的鼻尖又開始酸，強忍下來，聲音卻已經有些哽咽，“做這麼多很辛苦吧？”

是剝繭地去查這些因變好的人，都是一項大工程，再一步步安排，引進天宮大廈……

而這些，他瞞了所有人，連孟墅都不知，可見很多事都是他親自去做的。

“還行。”

厲天闕隨意地道。

“那你做這麼多，應該不僅僅是想讓我知道，我做的這些事幫了多人，多麼有意義吧？”

楚眠紅著眼睛挑破了這一段段的鋪墊，直取紅心。

有些不太能控制自己的緒了，所以，直接點，來吧。

聞言，厲天闕轉過去，面向模型桌，兩只手按在上面。

楚眠跟著看過去，半晌，男人低沉磁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滿城的薔薇開了，你該做的都做了，也該……完全歸附我厲天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