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暢飲，黃海川和容江兩人俱是喝得痛快不已，知道下午沒法上班的容江，也在第一杯酒下肚後，就給領導打了電話請假，好在之前已經先吹過風，請假也就再容易不過。

事實上，因為現在並沒有經辦的案子，容江平時的工作並不忙，而他這個副廳級的幹部，別看他當時南州市裏也是一個頗分量的人，但在最高檢，他這個副廳卻是一點都不夠看，在南州市擔任市檢察長的時候，他能配專車，有專職書，還有配套的住房，但現在，這些待遇早就沒有，對此，容江也沒啥怨言，京城這地方不比別的，別說他隻是一名副廳級，就連正廳都沒資格配專車，更別說副的了。

至於住房，他現在和妻子兩人的是單位裏分給他的宿舍，一套隻有五十多平方的小兩房，可以說是小得不能再小，相比他在南州住的是一百五六十平的大房子，可以說一切都是天壤之別，不過對這些質上的東西，容江也沒看得太重，來到京城，除了擁有更好的上升空間，京城的醫療水平也是他十分看重的一個地方，妻子當時做的換腎手就是黃海川幫忙聯係的醫院，而現在妻子也要不定時的複查，雖說複查在地方上的醫院也沒啥區別，但人就是這樣，如果有條件的話，總希找最好的醫生，求個心裏踏實，如今住在京城，妻子看病很方便，這點也讓容江十分欣。

酒喝多了，話自然也多了起來，正所謂酒後吐真言，在南州，容江是黃海川的下屬，雖說檢察院並不直屬市政府管，但他終歸也算黃海川下麵的幹部，在黃海川麵前，容江當時秉持的是慎言慎行的原則，而後來兩人關係更進一步，他也通過黃海川調到了京城，兩人沒有了直接的工作集，但份上的差距終歸是讓他在麵對黃海川時，隻能有選擇的聊天，一些他覺得不方便說的話都隻能埋在肚子裏。

今天在這種兩人都喝了酒的場合，而且是喝得不，彼此都有些微醉的況下，容江的話匣子忍不住就打開了，說到了黃海川的格，容江直言黃海川的格過於鋒芒畢，這種格在地方當一把手還好，但眼下已經不是了，又是調到了紀檢係統，容江勸黃海川要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懂得妥協，該低頭時就得低頭，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一直常勝不敗，人的一生，也不可能始終都一帆風順。

黃海川對容江的勸告始終都是微笑傾聽，他也喝得有點上頭，但腦子還沒迷糊，知道容江的話固然有些不好聽，但也是為了他好，之所以說這些，無疑也是因為他主提及了被暫停工作的事，對此，黃海川也沒過多解釋。

事實上，他妥協了沒有？妥協了。

麵對章明辰的批評，黃海川並沒有據理力爭，而在章明辰不同意對白巖立案的況下，他也沒有和章明辰真正鬧起來，這些無一不是黃海川和現實的妥協，但事實證明，有時候妥協也沒用，別人要想針對你，你就算是再怎麽妥協，終歸還是同樣的下場。

為這麽多年，黃海川其實也在悄然改變，他平時固然是鋒芒十足，但他也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在這次的事上，黃海川並不認為自己衝了，隻不過容江不了解其中的細節，他也沒必要說太多，反正今天找容江出來，隻是喝酒聊天，對於容江安勸說他的話，黃海川知道對方也是抱著一份好意，所以也就笑著傾聽。

這年頭，危難時還能真心安勸說的朋友，方是真朋友。

一頓飯，吃到了兩點多，桌上的飯菜還剩下不，一瓶白酒，十瓶啤酒，卻是被黃海川和容江兩人喝了個，說起來，兩人也都算是酒量不錯了。

“容江，最近這些天我可能都會在京城，有空多聯係，沒事就出來坐坐。”臨走前，黃海川對容江笑道。

“好說，你要是不嫌我打擾你，我還不得天天約你出來喝茶呢。”容江笑了起來。

“瞧你這話說的，有啥打擾不打擾的，咱倆這從南州就開始了，也認識不短了，不該見外的時候就別見外。”黃海川笑笑。

容江聽到的黃海川的話，笑著微微點頭，沒說什麽，今天酒喝多了，多說了些話，但回到現實中來，份和級別的差距總會讓人束手束腳。

兩人在酒店外聊了幾句，便各自打車回家，黃海川回到家裏，見家裏空無一人，估著母親可能帶著兒子去公園玩了，也沒急著打電話讓母親回來，至於妻子，不用想也知道在公司，看了下時間，兩點多，喝酒喝了不的黃海川走到沙發上，一躺下便呼呼大睡起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門外開鎖的聲音傳來，黃海川才慢慢醒了過來，睜開有些惺忪的睡眼，見是母親帶著兒子回來了，黃海川不由得笑著坐起來，朝兒子揮了揮手，“業，過來，讓爸爸抱抱。”

“你咋回來了？”鄒芳顧著關門，乍一聽到兒子的聲音，嚇了一跳。

“回來休假。”黃海川笑道。

“喲，你們領導這麽好，還讓你休假？不是說你們巡視組很忙嗎。”鄒芳大為詫異，不過臉上卻滿是笑容，兒子能放假，倒是高興得很，說起來，這個當媽的，一年到頭也沒見到兒子幾次。

“嗯，到一個開明的領導。”黃海川咧笑笑，說這話時，黃海川眉頭微微一擰，他這幾天一直在想寧德巖是個怎樣的人，這次被暫停工作，固然是有可能章明辰在寧德巖那裏說了一些添油加醋的話，甚至搬弄是非都有可能，但寧德巖並沒有找他談過話，就同意了章明辰暫停他工作的提議，這讓黃海川心裏頗有些不忿，隻不過麵對寧德巖這個級別的幹部，黃海川知道自己沒資格去說什麽，更甭說他也聽說寧德巖深最上麵那位的重，他要是對寧德巖表啥不滿，那隻會自討苦吃。

寧德巖的事暫且不去想，這會睡一覺清醒了，黃海川同樣在琢磨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跟老丈人通氣一下，否則怕是免不了被一頓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