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擺了擺手,道:“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對了,你最好帶上簡姑娘,給也做上幾件裳,今年也辛苦壞了。”
曉諾自然明白孟天楚讓帶簡檸的意思,點了點頭,穿好自己的長襖,指著案幾上的東西,道:“我還沒有畫完,不要。”
孟天楚轉頭看了看,道:“知道了,讓柳兒和柴猛和你們一起去吧。”
曉諾牽著飛燕的手兩個人出門去了。
德福綢緞莊
李德福在櫃檯前忙得是不亦樂乎,每年都是這樣,年前的時候幾乎連個囫圇覺都不能好好的睡上一回,生意雖然好了,但自己的卻越發地不行起來,這幾天老婆也是怨氣重重,說是幾乎見不到自己的人,連夫妻之禮也是亮三個月之前地事了,但李德福沒有辦法,這個年頭到都是戰和荒,自己若不多攢些銀子,如果真有一天需要錢打點一切地時候才知道什麼是哭無淚了。
李德福的手下飛快地撥弄著算盤珠子,今天又有幾批貨到櫃,還有一些客要來拿做好的服,想到這裡他恨不能多長出幾隻手來,正在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店鋪門口,李德福旁邊一個夥計大喊一聲:“喲,是知府大人家裡的四夫人和六夫人來了,快,快,快,外面這麼冷,趕進屋來說話。”
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兩個夥計贏了出去,李德福撥弄好最後一筆賬目擡眼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堆笑,見四一男已經走了進來,趕放下手下地筆,從櫃檯上走了出來。
“四夫人、六夫人,德福有禮了。”
飛燕牽著曉諾後跟著簡檸和柳兒,柴猛則走在最後。
飛燕笑著說道:“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年前在李掌櫃這裡定地貨是不是可以按期拿到,另外柳兒三天後就要穿著您店鋪裡定做的裳出嫁了,可不能耽誤了。”
李德福呵呵一笑。雙下地一抖一抖地,象個彌勒佛似的很是可親。
“四夫人說的是,德福怎麼也不敢耽誤了四夫人定下的單字,您說是不是?這麼大冷地天。幾位還是進室烤火,小的讓夥計給您將做好了的服送上來。”
曉諾四看了看,道:“李掌櫃你這麼忙,你家夫人怎麼也不出來幫你?”
李德福一想起自己夫人那張吊得比馬臉還長的臉心都涼了一半,但臉上依舊笑著說道:“誰說不是呢。從前櫃上不了,但這幾天了風寒。所以就在讓在屋子裡躺著。”
李德福說話的功夫將飛燕他們五個人迎進了室,大家一下覺得暖和了許多。
坐下後,李德福夥計將柳兒地裳拿到室給大家看,簡檸道:“李掌櫃你忙你的,如果有什麼事我們你就是。”
李德福其實真是忙得不行,但總不能丟下這一屋子地知府大人的兩位夫人和布政使大人的千金不管,只好賠笑著說道:“不……不忙,嘿嘿,不忙。”
曉諾:“對了,我上次給飛燕說了看上了你家夫人給參謀的一個款式。我覺得那件服的腰也好。穿著也喜氣,飛燕最近太忙,竟然忘了是那一款了,剛纔我在外面看了看也沒有看見那個款式,若不是你夫人有恙,真想讓出來給看看,我過年就想穿那個樣式呢。”
李德福想著自己這麼忙。六夫人指定要看的款式只有自己夫人才知道要不還是給夫人說些好話讓出來陪陪。自己還要帶幾個夥計去提貨,想到這裡李德福。趕說道:“我去賤出來便是,兩位夫人稍等。”
曉諾故作爲難的樣子,道:“這樣不太好吧?”
李德福:“不會,不會,小的去去就來,幾位先用茶。”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飛燕不解,道:“曉諾我的哪件裳你看著喜歡了,怎麼不告訴我?”
曉諾俏皮地看著飛燕笑了笑,道:“一會兒李掌櫃老婆來了,我說話便是啊,見機行事。”
簡檸笑了,道:“不要忘記方纔我給你說的,習撿地娘,也就是習平地老婆娘家姓周,單名一個芳字。出嫁前不是我們杭州府的人,聽說在貴州一帶。”
曉諾:“檸兒姐姐放心,我會找個機會試一試。”
說話的功夫,一個三十幾歲的子穿著一件米黃的襖子笑盈盈地掀開門簾款款地走了進來,曉諾眼看了柴猛一眼,柴猛微微地點了點頭。
“惠娘給幾位夫人和姑娘還有這位公子請安了,有失遠迎還大家見諒纔是。”
曉諾起做到人邊,道:“夫人保養的真好,不過大我們幾歲,皮竟然還沒有細膩白真是讓人羨慕。”
人笑了,捂說道:“六夫人竟這般笑話惠娘,惠娘已經三十有六了,老了,都是半老徐娘了。”
曉諾也笑了,道:“夫人是杭州人嗎?”
人先是一愣,繼而笑了,道:“自然是的,孃家就在錢塘柳塢村。”
曉諾哦了一聲,道:“可巧了,飛燕我好像記得你地家就是柳塢地,是嗎?”
飛燕:“不是柳塢,但是和柳塢隔得不遠。”
人什麼話也沒有說。
曉諾:“我就是上次看上了飛燕姐姐的一件服款式極好,說是在您地這個店鋪裡你給參謀的,雖說是去年的樣子,但我還是喜歡,所以只好你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人趕說道:“瞧六夫人說的,本沒有什麼大礙,哪裡還有擱著您和四夫人不理的道理,既然您都開口了,我就幫你尋一尋,興許還可以知道是哪個款式,四夫人你還有什麼印象嗎?”
飛燕搖了搖頭,道:“我是一點也沒有什麼印象了,要不找一個現的樣子來讓你們的裁給做了就是,誰想這兩年做的服太多。前幾日讓丫鬟翻找了一下,也沒有見了,六夫人又要地急,所以你看……”
人:“四夫人這是相信我呢。既然來了,我就一定給你找到,走吧,我們去前堂看看。”
人先走一步將門打開,曉諾跟在後。簡檸突然說道:“你這次去圍村見過那個人了?”
人腳步明顯慢了一些,但並沒有回頭。曉諾道:“沒有見著,說是已經死了。”
簡檸長嘆一聲再不說話,拉著曉諾的手出了他們室的門。
人走到一些已經做好的服前指著一些樣式不錯地服給曉諾和飛燕,兩個人也假意地應承著,看了幾樣自然沒有什麼滿意的。
這時門外進來幾個像是外地來的人,一路的風塵,其中一個彪形大漢走到櫃檯前,大聲說道:“給我找現做好了裳,我在路上馬驚服全沾上了泥漿,這樣如何敢回去。讓家人見了。又該擔心了。”
人看了那人一眼,繼續和曉諾飛燕說話,一旁的夥計去搭訕那個大汗去了。
簡檸看了看那人,突然腦子一激靈,走到那大汗面前先是施禮,然後說道:“聽大哥地口音像是我們杭州人?”
大漢轉見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在和自己說話,自然應允說是。
簡檸:“大哥可是錢塘人?”
大漢:“正是。錢塘鎮。姑娘可有事?”
簡檸笑了,道:“不過是聽著聲音耳。覺得見了親人一般,我從前有個親戚便是你那裡地,後來離開了杭州,所以……”
大漢哈哈大笑起來,道:“是嘛,興許我還認得,什麼名字啊?”
簡檸先是眼看了看人,然後輕聲說道:“周芳。”
曉諾也看著那人的變化,竟然發現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覺有些失。
大漢:“我們鎮大多姓曹,姓周卻是不多。”
簡檸趕道謝,夥計將服給大漢拿來,大漢到裡間將服換上付了銀子便走了。
回到家裡,曉諾將況給孟天楚說了一下,孟天楚想了想,道:“我想這個人雖然和吳敏有染,但不一定就是習家的人,這樣,明天然錢塘縣的仵作和縣令到我這裡來一趟便是。”
簡檸:“我想興許那個人故意將大人往歧路上領著,背道而馳。”
孟天楚:“我明白,心裡有數,你們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杭州府府衙。
孟天楚坐在監事房,簡檸在一旁候著,在孟天楚的對面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錢塘縣縣令沈乃春,一個是縣衙仵作。
孟天楚乾咳兩聲,道:“今天你們來,是爲三年前的一個人命司,這件案子在我府衙就已經放了三年,案卷上是已經是厚厚地一層灰了,你們知道嗎,三年可以發生很多事,三年前,我不過還是個仁和縣的刑名師爺,沈大人,您說呢?”
沈乃春趕笑著說道:“大人怎麼這樣說呢?自古英雄不問出的,嘿嘿,大人今天找卑職來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就是了。”
孟天楚看了看沈乃春的樣子,道:“沈大人和二十年前地杭州知府習睿可識?”
沈乃春倒是象已經知道孟天楚要問這個問題了一樣,笑著說道:“認識,當時卑職還什麼都不是,等我當錢塘縣同知之時,習大人已經卸任了。”
孟天楚斜眼看了沈乃春一眼,道:“這麼說,你應該不是習睿習大人一手提拔和栽培地吧?”
沈乃春:“孟大人什麼意思卑職自然明白,您問就是了,若您覺得卑職有什麼話有失實之,等大人將事習撿一案查清之後在查辦卑職,卑職絕無怨言。”
孟天楚:“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想要問什麼,既然知道那麼還是你自己先說一說當時的況。”
沈乃春看了看孟天楚,見孟天楚微笑的看著自己,雙手在自己的服上地了手心地汗。然後說道:“三年前,是個冬天,也快過年了,突然接到圍村一個村民報案。說是習平家一家四口一夜之間就死了三個,當時我帶著仵作和十幾個衙役就去了,當時習平一家已經讓圍村的里正帶著人圍起來了,現場沒有遭到什麼大的破壞……”
孟天楚:“等等,什麼沒有遭到大地破壞?”
沈乃春看了看一旁地仵作。仵作小聲說道:“知府大人,當時鄙人發現習撿的屋子裡一片狼藉。他暈倒在地,但是鄰居卻是發現他地時候在牀上,而且事後他也承認自己被鄰居發現的時候在牀上,後來掙扎下牀,誰想才下牀就暈倒了,所以就是那樣,習撿只穿一條長,上赤,而習家大兒習蓮花則是渾赤躺在牀上七竅出氣絕亡。”
孟天楚:“那習撿的養母和小妹呢?”
仵作:“在裡間,他們只有四間屋子。習撿地養母和小妹都是躺在牀上。脖子上有割裂的傷痕,手段殘忍,牀上全是兩個人地鮮,真的是慘不忍睹。”
孟天楚:“發現有中毒的跡象嗎?”
仵作想了想,道:“只有習蓮花發現有中毒的跡象,但是的娘和妹妹則沒有。”
孟天楚:“查出是什麼毒了嗎?”
仵作:“還沒有來得及,就已經燒灰燼了。”
孟天楚:“那你們當時問過習撿了嗎?”
沈乃春:“大人。那個傢伙狡猾著呢。我們見他寫的一手好字,便問他從哪裡學的。他說他忘記了,怎麼可能,而且聽圍村的村民說習撿平日裡和習蓮花打打鬧鬧,沒有一點兄妹之意,不排除**的可能。”
孟天楚皺了皺眉頭,道:“你們後來給習撿定罪,是依據什麼?”
仵作:“那把鐮刀。”
孟天楚:“不是說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兇嗎?”
仵作:“是,當時我們到的時候習撿已經不再牀上,而且手上已經沒有鐮刀了,說是鐮刀不過是聽鄰居說地。”
孟天楚:“當時圍村地人已經將習家圍了起來,應該不會說那兇就不翼而飛的,你們就沒有好好的找一找嗎?”
仵作:“找了,甚至找了習家的竈爐裡,但都沒有,後來擔心鄰居撒謊,就來鄰居嚴刑拷打了一番,誰知還是一樣,說是破門而的時候卻是看見習撿手上有把帶的鐮刀。”
孟天楚:“那你們問過習撿了嗎?”
仵作:“問過,他說他記不得了。”
孟天楚想之前問過習撿,他說他記得自己在牀上的時候手上有把帶地鐮刀,怎麼又給仵作說記不得了,那麼鄰居也看見了,習撿自己也承認了,但是那把帶地鐮刀卻不翼而飛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孟天楚:“而且還說三個害人的脖子上都有傷痕,切傷痕不是出自一個兇,是這樣地嗎?”
仵作連連點頭,道:“我當仵作四十幾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好笑的事。”
孟天楚:“那你覺得應該是那三種兇所爲?”
仵作:“我也做過一一的對比,有一個事不知道當不當講。”
沈乃春:“你自然該講,我們一定要在知府大人面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知道嗎?”
仵作連連說是,道:“就是鄙人發現那三傷痕,竟不一和鐮刀的割痕相配。”
孟天楚:“我想到了。”
仵作驚詫,道:“大人如何想到的?”
孟天楚:“兇手不過就是想找一個替罪羔羊,讓人看見習撿的手上有一把帶的鐮刀罷了,但等你們一去,兇手擔心仵作會發現鐮刀和三個害人的傷痕不吻合,所以就提前拿走了。”
仵作:“還是知府大人英明。”
孟天楚微微一笑,道:“你繼續說。仵作:“我發現三個傷口,習蓮花脖子上的傷口我發現是習蓮花死了之後在額外地給了一刀,而且是用菜刀所傷,但在習家並沒有找到那把菜刀。習撿的養母和小妹應該是被殺死的,習撿的養母脖子上的傷口模糊,像是用並不鋒利的砍柴刀所爲,小妹則是用匕首,一刀封,死得很快,最痛苦的大概就是習撿養母了,那麼鈍的,不知道割了多長時間。”
孟天楚:“這個兇手有些變態!”
仵作不解,不知道什麼是變態,也不好問,就茫然地看著孟天楚,孟天楚道:“也就是這三個兇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仵作搖了搖頭。
孟天楚:“好吧,你們將驗報告和相關的材料留給我,我再好好地看一看。”
沈乃春和仵作相視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退下了。
簡檸見他們走了,這才起說道:“大人,會不會是?”
孟天楚看著簡檸疑的樣子,道:“你想說會不會是三個人所爲?”
簡檸笑著點了點頭。
孟天楚:“我也想到了,要不然怎麼也不可能一個人殺掉三個,除非這個兇手和他們習家很悉,但這也講不過去。”
簡檸:“習撿不是說,那個鄰居頭一天聽見了自己屋子裡有慘,所以才……”
孟天楚:“你想一想,如果是你的鄰居夜裡慘,你會等到天亮纔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嗎?”
簡檸:“大人說的也是。”
孟天楚:“要麼兇手不是一人,要麼就是兇手手法很快現將習蓮花毒死,然後……不對,怎麼也會有其中一個人那麼一聲的,除非……”
簡檸:“除非什麼?”
孟天楚:“除非鄰居真的聽見了,而且當時也過去了,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人和事,所以……”
簡檸:“難怪習撿一抓,那個鄰居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