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靜靜地坐在牀頭,就連屋子裡瀰漫著的清甜的香味都好似聞不著一般。
明珠著急地看著向薇道:“這是給嚇傻了。”
向薇看著月瑤的神,不像是嚇傻了,反倒是像在想事。對於月瑤時不時地想事,向薇已經習慣了:“先別,應該在想事。”
明珠不敢再說話了。
月瑤確實在想事,在想上輩子是什麼時候開仗的。想了半天,月瑤也不記得開仗的時間。只記得這仗打了近三年,一直到死的那年纔打完仗。
月瑤算了算時間,好似這開仗的時間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月瑤想著自己跟安之琛說了那麼多的事,安之琛應該早有防備,這次仗應該不用打三年了吧!
月瑤回過神來,看著明珠與向薇目不轉睛地看著,明珠擔心地說道:“月瑤,你沒事吧?你別擔心,雖然說西北在打仗,但是表弟一定不會有事的。”
向薇翻了一個白眼,哪隻眼睛看到月瑤擔心害怕了,向薇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跟明瑤鬥的時候:“西北打仗,我們得回京城了。”西北在打仗,作爲將領的家屬都得留在京城,面上是保護,其實是爲質滿這是不文的規矩。
月瑤能出京,那是因爲在太平時候,管束的稍微鬆懈一些,畢竟月瑤是打著看玉山先生的名號纔到江按的,現在西北打仗了,月瑤是肯定不能再留在江南了。
月瑤搖頭道:“現在不能走,現在已經十一月了,天氣越來越冷,現在回京我們得住,可幾個孩子不住。”大冷天的趕路,可不是拿孩子的健康開玩笑。
向薇有些擔心。
明珠支持月瑤,對於向薇的擔心,想了一下後說道:“月瑤,你給皇后寫一道請罪摺子,另外我再給姨母寫一封信,應該問題不大。”月瑤只是推遲幾個月回京城,又不是不回京城。
向薇聽了明珠的話,倒沒再說什麼了,有了太后的面子,晚四五個月回京確實沒什麼問題。
有管事娘子過來,明珠就準備出去理家務事了。
向薇著月瑤道:“現在我們做什麼?”
月瑤笑道:“寫請罪摺子。”說完就進了書房,一直到用晚膳的時候,月瑤還沒出來。
向薇走進去,見月瑤在畫畫,向薇有一種被雷劈的覺,丈夫在戰場上,每時每刻都會面臨危險,可月瑤卻是如此鎮定,是對安之琛有信心所以不擔心,還是對安之琛的安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向薇想了好一會,也沒想通月瑤到底是屬於哪一種,因爲兩種可能都說不過去。
向薇將月瑤手裡的筆拿走,就讓月瑤回神了,月瑤著牆頭上的鐘,原來是到飯點了。
向薇拭探地問道:“你不擔心安之琛呀?”說起來,晟哥兒三兄弟已經滿了六歲了,安之琛離開也很六年了,這六年,向薇好像沒覺到月瑤特別想念安之琛。
月瑤有些奇怪,反問道:“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他如今在戰場上,我怎麼可能會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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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薇指著旁邊畫架上的那幅畫,這可是明晃晃的證據:“既然你擔心,爲什麼你還能作畫呢?”
月瑤無奈地說道:“作畫跟擔心有關係嗎?”
要是對月瑤不瞭解,聽了這話肯定會覺得月瑤特別沒良心,可偏偏向薇對月瑤非常瞭解,所以肯定這裡面有事了。
月瑤沒容向薇多想,問道:“牛暉回來了嗎?”
向薇點頭道:“回來了,剛剛回來了,我想,牛暉馬上也不得閒了。”對朝廷來說,打仗就是在燒錢,打仗要糧草、醫藥、武還有各種的軍字資,這些沒一樣離得開錢的,江南是魚米之鄉,乃是徵糧的首要之地,以前募集軍餉江南也是頭站,不過現在最有錢的是海口,江南排第二位,減輕了不的力了。
月瑤面一僵:“西北開仗,沿海一帶肯定不太平了,那些倭寇肯定會渾水魚。”
向薇臉大變:“你是做夢夢到的?”月瑤的夢十有十會真。
月瑤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笑了起來:“還用做夢夢到?猜都能猜得到呢?我得將摺子送去給牛暉,讓他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去。”通過驛站纔會以最快的速度將信件傳回京城。
牛暉並沒回後院,在前院書房,月瑤徑直去了前院。
院子外面的小廝看到月瑤非常驚訝,不過去沒任何遲疑地進了屋子給牛暉通報。
牛暉親自出來,迎了月瑤進了書房。
月瑤這是第一次到牛暉的書房來,書房佈置的很雅緻,月瑤看了神卻是一黯。
牛暉指著牆上的一幅畫,笑著道:“這幅畫你該認的吧?”
月瑤笑著道:“我老師的畫作我怎麼會不認得,只可惜我老師如今年老弱,再不能作畫了。”一個畫師握不住筆,是最大的悲哀,可沒辦法,人總會老,以後也會有那麼一天。
牛暉輕輕一嘆,很是惋惜地說道:“是啊!如今要得一幅玉山先生的畫作,可是難如登天呢!”
月瑤倒是很大方:“我那裡有還有幾幅老師的畫作,你若是喜歡,到時候挑一幅。”見到牛暉搖頭,月瑤笑道:“我當姐夫是一家人,纔沒跟姐夫客氣,要不然我也不會一家老小全部都住到你們家裡。”跟四個孩子住在蘇州這麼長時間,吃穿住行,樣樣都是最好的,可別說付銀子,月瑤自己都提都沒提銀子的事。
牛暉笑著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客氣了。”
月瑤將自己寫好的請罪摺子遞給牛暉:“姐夫你幫我看看,可有什麼需要修正的地方。”月瑤是誥命夫人,請罪摺子是直接上達皇后的,月瑤上下兩輩子還是第一次寫這樣的摺子。
牛暉接過摺子,認真看了一遍,月瑤的文采那是不用說了,這完全不需要修改,不過一些小地方還是需要修改,比如有些用詞需要忌諱,在這方面,牛暉是行家。
請罪摺子的事說完了以後,月瑤神恢復了平靜,說道:“姐夫,若是你不介意,我想跟你談談。”
牛暉神有些不自在,畢竟跟小姨子談自家院的事,怎麼都不自在,若是別人,他肯定立馬請人出去,可月瑤,怎麼說呢,他心深其實對月瑤有些犯怵,就算他混得還不錯,但是在月瑤面前,他其實還是矮了一頭。
月瑤道:“我想跟你談談明珠姐姐的事,我覺得現在的心境很不妥當,不知道你注意了沒有?”
牛暉非常意外,他還以爲月瑤會指責他是負心漢之類的呢,沒想到月瑤竟然跟他談明珠的心境。
月瑤見牛暉的神,心裡有些無語,難道在牛暉心裡,又傻又笨不,跟明珠說那麼直白那是因爲兩人十多年的,所以說話沒有顧忌,可跟牛暉是什麼關係,不過是姐夫與小姨子的關係,還不是親的,說話怎麼可能那麼直白。
月瑤這麼想還真錯怪了牛暉,牛暉只是覺得月瑤對明珠特別的袒護,納妾的事肯定也讓月瑤特別生氣,自然會對他惱怒萬分。
月瑤道:“四月姐姐到揚州的時候,我聽到不止一次地說自己老了,還總是說自己眉宇之間有了皺紋,甚至還羨慕我會保養,不顯老,姐夫,姐姐有這樣跟你說過嗎?”
牛暉點了下頭道:“有。”哪裡是有了,簡直了明珠的口頭禪了,他都聽得起繭子了,而且兩人數次喋吵架,明珠總說他嫌棄人老珠黃了,當然,這些話是不能對月瑤說的。
月瑤著牛暉道:“那你知道爲什麼總會說這樣的話嗎?”
牛暉被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牛暉才問道:“爲什麼?”
月瑤微微嘆了一口氣:“因爲在害怕。”
牛暉驚異道:“害怕?怕什麼?”
月瑤心裡其實還是比較欣的,看牛暉的神就知道況並沒有明珠說的那麼糟糕,至在現在,牛暉對明珠還是很深厚的:“在怕容不在,這樣你就會尋那些年輕貌的子,事實證明,的害怕已經變了現實。”
牛暉不知道爲什麼,很心虛,說道:“我也是沒辦法……”
月瑤搖頭道:“別跟我說什麼迫不得已,就算你當初拒不收此,我就不相信曾巡敢拿你怎麼辦?”牛暉最大的靠山不是靖寧侯府,而是他親爹牛老爺。
牛大人是天子近臣,是手握實權的二品大員,別看曾巡在江南是個威風八面的人,不人結討好他,可在牛老爺面前他什麼都不算,不說牛老爺打他,只要在一些事上刁難他,就夠他的,曾巡除非是腦子進水,否則絕對不會在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的前提下,會爲這點小事打牛暉,結下牛老爺那麼大一個仇敵。
牛暉面一僵,其實他當日收下高姨娘,如月瑤所說不是因爲害怕曾巡,而是他當日喝了大補之,當日將高姨娘收用了,曾巡第二天才將此送到他的府邸來,這些年,蘇州城的老百姓一直都說他懼所以不敢納小,背地裡還有不的人譏笑他是依靠妻族所以纔不敢納小,那些傳聞不著也就罷了,可若連收用過的人都不敢接下,那他可就徹底坐實了懼的名頭。
月瑤也不想自己顯得那麼咄咄人,要不然可能就幫倒忙了:“姐夫應該聽姐姐說過我是個特別怕死的人吧?”
牛暉都不知道怎麼應這話,他經常聽明珠說月瑤怕死,至於起因他也知道,就是月瑤吃東西特別講究,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再好吃的東西月瑤都是淺嘗輒止,說吃多了對不好。
月瑤笑著道:“其實很多時候,人會面對許多的選擇,而選擇什麼得看自己最看重什麼,如我,對我而言最重要,斤以我能控制口腹之慾,如我大表哥馬鵬,對他來說肯定是妻兒最重要,所以他能抗住所有的力抵擋所有的。”月瑤很清楚,丈夫不納妾夫婦都要承擔巨大力,因爲丈夫會被人非議爲懼,妻子會被人非議爲妒婦。
牛暉算是明白了,月瑤前面說的那些雖然看似不著邊際,其實就爲了引出最後的一句話,牛暉問道:“除了你大表哥,和悅也沒納妾?你覺得他是怎麼做到的?”
月瑤將對明珠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牛暉震驚不已:“若是和悅在西北納妾,等他回來,你真的要別府另居。”
月瑤角劃過一抹古怪的笑意,夫妻不愧是夫妻,牛暉問了與明珠一樣的問題,月瑤道:“姐夫,你說憑什麼人留在京城打理家務養孩子,還要擔心丈夫的安危,而丈夫卻在任上左擁右抱?”
牛暉愣住了,他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月瑤說話的聲音有些清冷:“別人我管不著,但是我是決計不這委屈的,他若是敢背棄當初的承諾,我就跟孩子搬出去,沒他,我跟孩子一樣過得很好。”想讓這等窩囊氣,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牛暉想到月瑤如今的就,默然,就月瑤的況,沒了安之琛確實一樣過得很好,牛暉覺得,娶個太能幹的老婆,力很大呀!
月瑤遲疑了一下後道:“姐夫,本來你們夫妻的事我是不該慘和的,但是那日我看著姐姐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絕,我於心不忍,姐夫,我今日說的這些,也是希你們能跟以前一樣,過著開心快樂的日子,不要因爲莫名其妙原因最後爲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