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花魁的燈船圍繞著那艘巨大的蓮花燈船，有人朝著那艘燈船大聲道：“連夫人，香香樓牡丹想要拜會夫人。”

這聲音落下以後，另外三艘燈船也不甘落後，立即自報家門，然後說著想要拜會連夫人的話。

四大花魁自報家門以後，又冒出來不的人說要拜會連夫人，這些人之中，有不的男子，其中有一個自稱是阿生的。

向薇詫異道：“這阿生的你認識嗎?”

月瑤滿臉的黑線：“聽那聲音，應該是文先生的關門弟子了。”月瑤的記不錯，雖然只見過一次，但再聽那人的聲音也聽得出來。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今天來的可不僅僅是四大花魁，四大才子也來了兩個，看來，你今天要夜遊秦淮河的消息，連蘇州的小販都知道了。”瞧著衆人一臉不意外的模樣，這個消息可不早泄出去了。

月瑤站在船艙之中，不說話。

向薇知道惱了，笑著道：“要追究等事後再追究，今日的竟技可不能落下了，難得有這樣的熱鬧。”

兩人的燈船也是靠著大船的，對船上的景看得很清楚，四周的人自報家門以後，大船安靜了好一會，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子，朝著衆人說著：“衆位，你們弄錯了，這是我們包下的船。”

向薇看著那年輕人：“這人我們都不認識呀!”牛暉既然已經包下了這艘船，今天肯定是不會再轉給別人，這年輕人是什麼份?怎麼會在船上。

一個穿著銀白杭綢袍子，腰扎暗綠腰帶，手裡拿著一把摺扇，打扮得富貴風流的男子大聲問道：“這明明是連夫人的燈船，怎麼可能會不在。連夫人是不是不屑見我們?”

沒多久，從裡面又走出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出來，朝著衆人抱拳道：“衆位不好意思，連夫人今日確實不適，所以臨時取消了行程，給衆人造不便，還請見諒。

在場的人本不相信，其中一個滿的人，看起來也是財大氣的男子大聲道：“我爲了看連夫人一眼，特意從杭州趕過來的，連夫人怎麼能不見我們?”

向薇看到顧哲，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顧哲見燈船空著，覺得放著也是浪費，所以請了幾個朋友坐著燈船出來遊玩了。

月瑤臉沉得厲害，這什麼話?說得好似是青樓子一般?月瑤想著那個泄消息的人，心裡惱怒不已。

顧哲見著衆人紛紛囔道，最後沒辦法，只好說道：“要是大家不信，可請兩個人進我們的燈船，這樣大家就知道我們所言不虛了。”早知道，他就不該聽弟弟的話去邀請朋友上燈船遊玩了，這要讓姨母知道了，肯定很生氣。

顧哲的話一落，一聲俏的聲音響起：“小哥都這麼說了，連夫人一定是不在船了，既然連夫人不在，我們也不需再留。”

事如向薇所預料的那般，平日不聚在一起就算了，今日四大花魁好不容易在一起，四周的文采士子哪裡能放們就此離去。

四大花魁在外傳得如何才絕豔，其實不過是青樓子 不過們名氣大，衆人願意捧著他們罷了，若是沒了名氣，與普通的青樓子也沒區別，所以，們誰也不敢離去，離去就代表你怯場，代表你技不如人。

剛纔那個滿肚腸的人站出來道：“今天我來博個彩，誰得了頭名，我就送一萬兩銀子。”

向薇輕笑道：“多人爲博取這四個花魁一眼，一擲千金，四個花魁不會將這一萬兩銀子放在眼底的，不過，爲了這頭名，今日這些人怕是要爭得頭破流了。

不一會，剛纔服富貴風流樣的男子也朗聲道：“好，今日誰得頭名，我就將這杜大家題字的摺扇送給他。”

月瑤看著那男子的裝束，轉問著向薇：“這人是誰?”

向薇搖頭，表示也不知道，知道的都是名人，這種無名小，就沒聽說過了。

船主正好站在兩人旁邊，笑著道：“這是秦淮河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賀五公子，是總督大人的小公子。”向薇兩人說話有京城口音，船主一早就知道兩人不是江南人士。

月瑤哈了一聲：“總督府出了個風流公子，巡府上出了個紈絝侄子，哼，這江南的員的子嗣都那麼一個德?”

江南文風盛，文人士子經常評點時世，世有攻擊當朝員的，所以船主聽了月瑤的話，也沒覺很驚恐，只是船主聽著月瑤的口吻，覺得今日的僱主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主。

在衆人的起鬨之下，四大花魁終於點頭應下了，而竟技的地點，就選在蓮花燈船之上，其他的船隻，全部停靠在蓮花船周圍。

月瑤仰頭看著那艘大船：“這怎麼看?”大船比他們的船高出兩個頭，仰頭也看不著。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放心，總有法子解決的。”向薇的法子，就是將他們這個好的位置讓給另外一艘比較大的燈船，不過條件是們要在對方的燈船上看錶演。

對方瞧著氣勢十足的向薇，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至於月瑤，衆人只以爲月瑤是向薇的跟班。

沒一會，突然蓮花船上走出來一個穿著青裳的人，他朝著衆人道：“我們邀請大家一起上船來觀四位姑娘的表演，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當然，要上船，肯定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你得有這個資格去。

穿著青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都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顧櫟，月瑤眼中閃現過複雜，要夜遊秦淮河，知道的人不多，除了牛暉跟明珠以及們邊的人，就只有顧哲了，月瑤沒懷疑過牛暉跟明珠邊的人會泄消息，堂堂知府若是連這麼點小事都能泄出去，那還當什麼，早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那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顧哲，以月瑤的瞭解，顧哲平日行事謹慎，應該不會對外泄的行蹤，這從他剛纔對外稱呼連夫人而不是姨母就可以看出來，如今剩下最有嫌疑的，就只有與顧哲一起的顧櫟了。

向薇推了一下月瑤道：“等回去一查就知道是誰泄你的消息。”當時是跟月瑤說笑的，牛暉定燈船，肯定不可能以自己的名義去的，更不可能將消息外泄。

月瑤名揚江南，想要拜見月瑤的人何其多，牛暉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這消息泄出去以後那些人會跟著來的。

向薇笑著說道：“我們是去大船上看，還是就在這裡看?”

月瑤搖頭道：“站在這裡看就是了。”這船就靠在蓮花船的船頭，只要四大花魁在船上表演，站在這裡足以看到。

向薇失笑道：“既然顧櫟提了這話，四大花魁就不會在船頭表演，肯定是進船裡頭表現了。”

月瑤面不虞，不過既然來了，肯定要去的。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我們兩人沒啥份，就這樣肯定進不了船艙，書法不能示衆，你就做首詩當敲門磚吧!”向薇對月瑤很瞭解，知道月瑤的詩詞造詣不淺，算不上大家，但以月瑤的水準應付今天晚上的況是足夠的。

月瑤爲了展覽的效果好，所以每一幅畫上都題了詩，那些詩玉山先生幫著修改潤，寫完這些詩詞，月瑤已經被掏空了，現在要作詩肯定做不出來，當然，就是能作出詩詞出來也不會說出來。

向薇發愁了：“那怎麼辦?就不去了?”

月瑤低頭思索了一下，笑著道：“用別人的就。”見著向薇不贊同的神，月瑤笑著道：“放心，這詩沒流傳出來，再者我們又不留名，被人發現是盜用的，也沒關係。”

向薇帶著月瑤上去。

名聲在外的一個一個上了船，沒有名聲的只能船興嘆，也不敢朝裡面，畢竟這是風雅之事，他們要是敢搗，肯定不僅被人痛扁，將來也沒法在江南混了。

顧哲攔住想要上燈船的向薇與月瑤，說道：“你們是什麼人?”能上船的，那都是江南的名士。

向薇與月瑤都是經過化妝的，此時就算顧哲站在面前也認不出他們兩個人來，向薇笑著說道：“我是京城人士，姓納。”

在場負責甄別的全都搖頭道：“不認識。”

向薇笑著道：“我剛纔站在旁邊想了一首詩，若是你們覺得好，就放我進去，若是覺得不好，那我們就回去，你們看如何?”

顧哲道：“這自然可以，不過這首詞得衆人認同才。”

向薇笑著點頭，然後唸了一首詩。

向薇的這首詩很快就送進去了，過了好一會，有人出來說道：“唐毅說這首詩很有靈，是有真才實學的，可以上船。”

月瑤跟在向薇後面，沒想到卻給攔住了，顧哲抱歉道：“船小，容不下太多的人，只有本人可以。”

向薇抿笑了一下，然後說道：“老杜，要是你跟我一起上船，也得作一首詩。”

月瑤覺得自己這次真被向薇給坑死了，可已經走了九十九步，總不能最後一步給停下來，月瑤剛纔給向薇想詩的時候，想不的，當下也沒遲疑，立即唸了一首詞。

河傳

春淺，紅怨，掩雙環，微雨花間，畫閒，無言暗將淚彈，闌珊，香銷輕夢還，斜倚畫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學，憶當時，垂柳，花枝，滿庭蝴蝶兒。

顧哲看著月瑤有些怪異，很明顯這首詩不是現在作出來的，而是老早就寫好的，顧哲就此判斷並不僅僅是因爲月瑤張口就來，更主要的是月瑤這首詞寫的是春天，而現在可是秋初。

月瑤冷冷地看著顧哲，月瑤材高挑，又經過向薇巧手裝扮，亳看不出子的份，就算是顧哲，也看不出端倪，可要是月瑤開口說話，顧哲肯定知道，月瑤可不願意讓顧哲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來遊秦淮河。

向薇是幹這行的，變音對來講不是難事，見顧哲遲疑，冷聲說道：“有什麼問題?”以向薇的僞裝技巧，別說接不多的顧哲，就算是明珠都不可能認出來。

顧哲趕搖頭，說道：“不敢。”顧哲也知道，有一些特別有才華的人子很古怪，又不好名利，也許他今日遇見的就是這類人。

顧哲進去沒一會就出來了，笑容滿面地對著月瑤與向薇道：“唐毅先生有請兩位先生。”唐毅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子，據說他是四大花魁的座上賓。至於是不是真的，那就無人考證了。

向薇纔不願意去見什麼唐毅，要見了這唐毅，保準就餡了：“我們只是想看一看四大花魁的表演，沒興趣見其他人。”

顧哲有些意外，竟然還有人不買唐毅的賬，不過當事人不願意去見，顧哲也不好逆了兩人的意。

月瑤進了船，看著船上華麗的佈置，覺得牛暉眼真是不咋地，竟然挑選這麼俗的一艘船，幸好沒坐。

唐毅見月瑤沒過去，也沒在意，今天他是三大評委之一，所以他現在也很忙。

如向薇所預料的，四大花魁是在船表演，最先表演的是芊芊姑娘，表演的是書法，這芊芊姑娘走出來以後，朝著衆人福了一禮。

向薇輕聲道：“這人眼睛裡好似含著春意，作又，聲音也嗲，是個尤。”

月瑤笑著沒說話，船艙的百十號人也沒一個人說話，都靜靜地看著芊芊姑娘在中間表演。

芊芊姑娘畫的一個山水花鳥圖，上面還提了一首詩，衆人都大聲著好，好，好。

向薇沒學過畫畫，但是跟在月瑤邊，賞畫能力一流，看著這芊芊姑娘的畫作，非常失; 這字這畫是不錯，比街市上賣的要好，但跟月瑤比就了渣渣了。

月瑤看到向薇失的神笑了一下，不否認落青樓的子也有才藝特別出衆的，可要說書畫都特別出衆，月瑤還真不相信，字跟畫這兩種東西不僅要天賦，還需要苦功，當月瑤看到這芊芊姑娘如扶柳若風的模樣，再有那十指蔥蔥如白玉，月瑤就知道傳聞有水份了。

第二個表演的是牡丹姑娘，一口氣了三首詩。

向薇再忍不住，吐槽道：“這水準竟然還敢說詩詞絕倫。”就月瑤剛纔知道從哪裡蒐羅出來的兩首詩詞，都比這人要強了許多。

月瑤小聲道：“這芊芊姑娘如姣花照水，似弱柳扶風; 這牡丹姑娘容豔麗如牡丹; 都是一個尤。”月瑤的意思，四大花魁最重要的是容貌，才藝在其次。

向薇撇撇。

第三個表演的是睡蓮姑娘，這睡蓮姑娘穿著一蘇錦掐花流雲蓮花白裝的子，楚腰纖細，盈盈不堪一握，行走間裾飛揚，難以描畫的意態風流。

月瑤低低地說道輕聲說道：“一個可人、一個豔麗人、一個風流，不知道剩下的這個會是什麼樣的?”

向薇掃了月瑤一眼，笑道：“等下就出場了，什麼樣的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睡蓮姑娘彈完琴，在場的文人雅士各種讚賞的詞仿若不要錢似的，什麼悠揚悅耳有如天籟，繞樑三日不絕如縷。

向薇聽得昏昏睡，不過自知對琴聲沒啥鑑賞能力，於是小聲問道：“這琴聲怎麼樣?”

月瑤點了一下頭：“還不錯，但是跟宮廷樂師比不了。”

向薇突然很想笑，就月瑤這樣的人本就不該來，以月瑤的眼哪裡看得上這樣俗的表演。

最後是香茹姑娘表現舞蹈，香茹姑娘穿著一鑲著水晶的藍水袖舞。

月瑤看這香茹姿容秀麗，可跟前面三個子相比，這香茹姑娘的容貌明顯要略遜一籌。

香茹姑娘朝著衆人行了一禮，樂一起，翩翩起舞，纖細的羅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橫; 絡繹不飽的姿態飛舞散開，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

月瑤在一陣好聲之中回過神來，向薇笑著問道：“怎麼樣?”看著月瑤的神就知道，月瑤對這個舞蹈很滿意。

月瑤著場中央的子，說道：“這子在跳舞的時候，已經達到忘了的最高境界。”

向薇側著想了一下：“就跟你作畫時眼裡心中只有畫，哪怕我這個大活人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似的?”

這時，另外三個人已經從外面走進來了，四個人站在一起，由著衆人點出魁首。

月瑤此時沒理會向薇的打趣，認真地看著場中央的四個人，這次回去，一定要畫一幅人圖。

經過在場的三個比較有極威的大才子的激烈爭執，最後點出睡蓮姑娘爲魁首，這次只點魁首，另外三位人不排名。

向薇看著那妖人，仿若能將人的魂魄都勾走的子，嘀咕著說道：“就也能當魁首呀?”

月瑤不答反問道：“黃河鯽魚、太湖銀魚、松江鱸魚、長江鰣魚合稱爲四大名魚，你若是問蘇州人，這四大名魚最味的是哪種魚?你覺得蘇州人會怎麼回答?”

向薇斜了月瑤一眼：“那還用說，肯定說太湖銀魚了。”自家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月瑤笑道：“這不就得了，男人最喜歡的，不就是睡蓮這類子嗎?所以點爲魁首，也不奇怪。”

向薇頓時來了勁：“要你點，你會點誰呀?”

月瑤不回答這個問題：“我又不是評委，我的意見不重要。”這次竟技，爭的是一個名頭，誰得了魁首，以後價就會更高，所以，月瑤不屑於去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