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巡上董家道歉接人的事很快就傳揚出去了。顧家的人得了這個消息一下炸開了鍋。

顧家大夫人著急地跟顧老夫人說道：“連氏真得罪了巡大人，過幾日回京城，到時候巡大人就該遷怒我們了。”顧家可承不住巡大人的怒火。

顧太夫人當下就吩咐董妧去探個究竟。

董妧帶著兩個兒媳婦到董宅的時候，月瑤正在跟明珠說話呢！明珠聽到董妧過來，笑著道：“估計是爲曾巡的事來的。”也就牛暉現在是在江南任職，這曾巡也算是牛暉的頂頭上司，不管如何，在人手底下做事總得避諱一二。要是在京城，明珠不將曾巡弄得灰頭土臉絕對不會罷休。

明珠預料的對，不過董妧並不是爲月瑤迫曾巡道歉的事而來，相反，董妧跟月瑤道謝：“月瑤，幸好有你在，要不然爹還不定給氣什麼樣的。”

月瑤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真摯了許多：“這事本就是我們惹起來的，說起來是我們牽連了老師。”

玉山先生聽到兒跟外孫媳婦來了，柱著柺杖過來，在門口就聽到牽連兩字，問道：“牽連什麼?”從事發到現在玉山先生這個主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玉山先生不懂庶務，董府的事本是董妧派過來的管事媽媽在打理，月瑤住進來以後，管家這事就落到月瑤的手裡，可以說如今董府實質上的當家人是月瑤，所以月瑤要瞞玉山先生一點事也不難。

月瑤不告訴玉山先生是不想他爲此事生氣，可如今玉山先生問起了也不瞞，將事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玉山先生面難看道：“竟然敢砸我的門?這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自他名以來，還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月瑤安道：“老師，大夫說要讓你安心調養，不可勞，不可怒，老師，你放心，這事我能理好。

顧櫟的妻子苗氏聽了這話眼睛閃了閃，這連氏的口氣好大，也不知道是有底氣還是因爲膽兒大。

玉山先生也知道月瑤的子，是個從不說大話的人，當即點頭道：“好，那這事就給你了，若是你理不了，一定要告訴我。”他顧家的氣，那是因爲這種家務事誰也說不清，可讓他外人的氣，那他可不幹。

董妧看到玉山先生對月瑤這麼信任，非常難，倒不是嫉妒月瑤，而是覺得自己很不孝，本以爲能讓父親過上安穩的晚年，含飴弄孫的樂趣，可卻沒料到後來鬧出那麼多的事。

董妧回去的時候，一臉的疲憊，瞇了眼靠在馬車上，兩個媳婦都以爲睡著了苗氏莊低聲音說道：“嫂子，你有沒有發現，姨母好像了主人，我們反倒來客人。”連氏可不是反客爲主。

顧哲的妻子姚氏眉眼挑了挑，問道：“你想說什麼?”

苗氏自然是擔心月瑤將外祖父那些值錢的東西佔爲己有，顧老夫人跟顧家的人傻，不代表也傻，外祖父是天下有名的大畫師，一幅畫能賣到上千兩的銀子，就算手上沒有銀子，可只要他開口哪裡會愁沒錢花，而且就所知，祖父除了有許多珍貴的字畫外，還有很多古玩珍寶，那些東西也都價值不菲。

想到這裡，苗氏就一陣氣餒，要是當初夫君過繼到外祖父名下，這些東西妥妥的就是他們的，如今不僅要擔心那即將過繼來的人，還要擔心連氏也分一杯羹。

姚雪容詫異地看了一眼苗氏，低聲音說道：“姨母不是這樣的人。”不說姨母的份，單就說姨母每年從京城送過來的東西，就知道姨母不僅是個有錢的主，而且還是個很大方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貪圖外祖父那點東西。

苗氏卻不這麼想，以蚊子似的聲音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苗氏覺得沒人會覺得錢多。

董妧豁地睜開眼，厲聲說道：“就算你外祖父要將這些東西送給你姨母，那也是你外祖父的決定，以後再讓我們聽到你說這些混賬話了，就回你的孃家。”爹還沒死了，這些小輩的就惦記起他爹的那點東西，實在是讓人寒心。

董妧是個好婆婆，對兒媳婦一向都是和潤的，這還是第一次發脾氣，苗氏嚇得臉都白了。

明珠眼睛毒辣，早就看出苗氏眼中閃現過的不滿，等人走後，明珠說道：“你得多長一個心眼，別出人出力出錢還要被人嫉恨。”

月瑤沒在意，只要自己問心無愧，何必在意別人怎麼想：“讓你多留幾日，你卻不願意，等我忙完了這裡的事就去蘇州看你。”

明珠笑著道：“你要忙著開畫展，我也不在這裡耽擱你，對了，晟哥兒三兄弟去書院倒是不用再管，可馨怎麼辦?月瑤，也不是我說你，你總是將可馨關在家裡怎麼?可馨一直悶在家裡連個朋友都沒有，多孤單呀!而且不經常出去走，怎麼懂得人往來?”明珠對月瑤也算了解，月瑤只要一作畫連爹孃都不認識了，就月瑤這樣沒將兒教歪也是稀罕事。

月瑤笑著說道：“我想讓可馨跟你去蘇州呆一段時日。”明珠除了人有些浮躁，其他都很好，再有教養嬤嬤在邊，月瑤也不擔心明珠將兒教歪了。

明珠哈了一聲：“你早就打好了算盤。”

月瑤含笑道：“怎麼，不願意?”

明珠笑得很開心：“哈哈，願意，願意，怎麼不願意?明日就讓可馨跟我去蘇州。”可是一直眼饞有閨的人家，如今帶了可馨回去，也不用眼饞別人家了。

月瑤看著笑得開心的明珠，問道：“你還沒調養好嗎?”看明珠這麼想要個兒就知道，明珠不是不想生，而是生不了。

明珠有些鬱悶道：“早就養好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懷不上。”明珠說完這話，眼睛一亮：“月瑤，你的送子觀音圖最是靈驗，你再給我畫一張，月瑤，這事你可一定得答應我。”

月瑤搖頭道：“老師以前說不準我畫佛像，在這裡也不好違逆他老人家的意思，等我去蘇州的時候，再給你畫吧!”玉山先生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可如今最主要的是月瑤沒有時間。

明珠也沒糾結，笑著道：“好吧!那我在蘇州等你。”

月瑤當下就跟可馨說了跟著明珠去蘇州的事，月瑤解釋道：“娘最近會很忙，顧不上你了，我想讓你跟你大姨母去蘇州。”

可馨知道明珠很喜歡，可不想去蘇州：“娘，我不想離開你跟弟弟，娘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雖然這裡不是自己的家，但有娘跟弟弟在，就覺得很安心。

月瑤著可馨的髮笑著說道：“傻孩子，只是讓你去姨母那裡住一段時日，等娘忙完了手上的事就去蘇州看你。”

可馨小心地問道：“娘，大概多長時間?”

月瑤沉片刻道：“大概四五個月的時間，蘇州離杭州這麼近，到時候你若是想娘跟弟弟了，可以隨時回來。”現在是四月底，畫展安排在九月份比較合適。

可馨心深是不願意去蘇州的，呆在親孃邊做什麼都，去別人家肯定有許多的不方便：“娘，我可不可以不去呀?”

月瑤微微嘆氣道：“不，一定要去。”明珠說得那些顧慮很有道理，可馨不比，可不能一直關在家裡不跟外面的人接，上次的事就表明可馨非常敏，這很可能是因爲一直將兒關在家裡不出去走所引起來的。

可馨神黯然。

月瑤摟了可馨，聲說道：“娘是爲你好。”月瑤有些愧疚，只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只能當一個不稱職的母親了。

第二天，月瑤送了明珠跟可馨一行人離開，臨走的時候，可馨抱著月瑤哭得不樣子。

晟哥兒跟斐哥兒還好，旭哥兒卻是跟著一起哭了，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

明珠是個的人，當下眼淚也出來了，看著月瑤，若是月瑤現在出言挽留，就不帶可馨去蘇州了。

月瑤雖然也紅了眼，卻沒開口讓可馨留下，邊給可馨眼淚邊說道：“可馨，到了蘇州，要好好聽姨母的話，知道嗎?”

可馨眼淚怎麼都止不住，話都應不了。

將人都送走了，向薇才說道：“可馨這子也不知道像誰呢?”不就分開三五個月嘛?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月瑤有些愧疚道：“孩子還小，又自小沒離開過我，現在貿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心裡肯定很害怕。”記得當年七歲的時候從江南迴北京，心裡也是惶恐不安。

向薇差點給月瑤跪了：“這事本沒可比好不好?你那是什麼況?可馨是什麼樣子?”月瑤當日從江南迴京城，那是失了父母，不管是誰到這種況都會惶恐不安，現在可馨只是去蘇州住一段時日，當是遊玩一般。

月瑤覺得心應該差不多。

向薇無奈搖頭，再爭也爭不個所以然出來：“你若讓可馨去蘇州，是不是已經決定選小糰子了?”月瑤讓可馨去蘇州，也許是存了讓明珠照顧的心思，向薇覺得這些都是面上的藉口，真正的原因怕是月瑤想讓可馨悉牛家的況，等以後可馨嫁到牛家去，也不會陌生。

月瑤笑著點頭：“這孩子雖然如今只有十歲，但也是這自小看著長大的，脾氣都瞭解，倒能讓我放心。”

向薇喜滋滋地說道：“我在路上的時候已經跟小糰子過風了，說明珠有意讓可馨給他當媳婦，小糰子知道以後很歡喜呢?”當時怕月瑤反對，所以不敢告訴月瑤，如今看來，這個決定非常英明。

月瑤也很高興，說道：“那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等回了京城就將這件事定下來吧!”

沒了後顧之憂的月瑤，每日帶著畫去風景勝地採景，每天早出晚歸，忙得見不著人影。

明珠帶了可馨到蘇州，牛暉以爲是明珠將孩子拐了過來，嚇了一跳，等知道是月瑤的意思，牛暉很詫異：“二妹那邊出了什麼事嗎?”沒事也不會連自己兒都不管了。

明珠去杭州的時候一肚子的火，可如今過了數天，這火也消了，明珠當下將月瑤準備開畫展的事跟牛暉說了：“這段時日月瑤會很忙，顧不上可馨，就想讓我幫著帶一段時日。”

牛暉覺得月瑤這事做得有些冒險，江南文風很盛，特別喜歡追捧那些有才華的人，月瑤是有才，在京城也有些名氣不假，但月瑤是以畫人像跟佛像出名的，江南的文人士子是不會買賬的，另外月瑤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是子，就算月瑤是玉山先生的弟子，那些清高自傲的文人雅士也不會去追捧一個人，原因很簡單，沒人願意被一個人下去。

明珠嘟囔著說道：“要我說，那些個自詡畫藝出衆的才子沒一個人比得上月瑤。”

牛暉不反駁這點，月瑤的畫作他都暴看過的，別說跟月瑤同年段的人比不上，就是那些老一輩子的畫師都沒幾個及得上的：“這次畫展得前期要做好工作，不能出子。”運作得當，月瑤就能名揚天下，運作不當可能連玉山先生都會被帶累。

明珠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清楚丈夫的擔心不無道理：“我將這件事告訴月瑤，讓月瑤心裡有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