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垂花門，繞過門前的富貴吉祥屏，穿過穿堂，眼前一個敞亮嚴整的院落。

是倚鬆院，老夫人住的地方。一共五間上房，雕樑畫棟飛檐吊角，兩側抄手遊廊間廂房林立，廊上懸著各觀賞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喚的甚是清脆聽。給這寂靜的院子裡，增添了幾分生氣。

看著這富麗堂皇的上房，月瑤腦海裡又轉出了連家的發家史以及現在的狀況。

連家最初只是一普通的農戶，傾力培養出一個秀才，慢慢的出了舉人，經過幾代的培養，慢慢的壯大。後來連家出了一個狀元郎，爲天子師。文人再尊貴不過帝師了，連家徹底在京城站穩腳跟。

再次讓連家攀登巔峰的是月瑤的太爺連承。連承才學斐然，年得名，後中狀元，得天子看中。後至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宰輔。最後勞累而死，得朝野讚頌。先皇爲此甚爲哀痛，親筆提了‘書香門第’的牌匾賞賜給連家。

祖父在當年是有名的才子，後來高中榜眼，只是他沒經過磨難。太爺在的時候順風順水，太爺沒了失去了保護傘，被人算計牽連了司，好在先皇念及太爺的勞苦功勞，只罷了祖父的職。

父親連棟博人如其名，博學多才，風采俊俏，最後高中探花。若不是意外，仕途也是一片明……

暮秋推了推月瑤，這都到了主院了。姑娘怎麼又發呆了。

月瑤回過神，一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月瑤眉頭微微皺起，不過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行爲不妥當，要做出這副模樣會被人說不孝的。藉故咳嗽了一下作爲掩飾。

連老夫人邊的媽媽，鄭媽媽打起了簾籠，本想說話。可還沒開口，擡頭著月瑤一愣。三姑娘面上的悲慼之淡了不。

鄭媽媽之前也很發愁呢，本來老夫人就因爲二老爺過逝傷心了很久。每次再見著愁苦悲痛的三姑娘心更是不好了。見一次，病加重一次。所以每次見到三姑娘來，鄭媽媽都張。如今瞧著，倒沒悲悲慼慼的，三姑娘心放寬鬆了就好“三姑娘來了，老夫人剛纔還在念叨著姑娘呢！姑娘快進來。”

進了正堂，月瑤往老夫人的正屋走去。月瑤走進去，看著屋子裡擺著的一張紫檀木嵌螺鈿理石牀，邊上還放著一張同樣材質的的榻，放著花開富貴牡丹吉祥屏風。

“姑娘，老夫人在你呢？”暮秋輕聲提醒到。小姐自從醒過來後，總是失神。現在到了老夫人面前，又失神了。也不知道姑娘昨兒個到底是怎麼了。

月瑤著牀上的連老夫人。滿頭的銀，神憔悴，面帶悲慼之。祖母是爲父親過逝悲傷得病倒了。知道，祖母是真心疼父親。

連老夫人招著手道“三丫頭過來。到祖母這裡來。讓祖母看看，是不是真好了？可別再逞強累了。”

月瑤見著慈的祖母，心裡繃的那弦終於斷了，抱著老夫人嚎嚎大哭。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老夫人看見月瑤哭得這麼傷心，眼裡閃過厲：“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怠慢了你。”還沒死呢，就敢糟踐起孫來了。

鄭媽媽看了心口一，轉而有些疑。這幾日都有讓人照看著，沒人敢怠慢三姑娘啊！

月瑤哭了好半天，旁人勸都勸不住。過來好半天，月瑤才了眼淚：“祖母，孫只是擔心祖母的。沒人欺負我。祖母，你一定要好好養著。”

老夫人聽到月瑤說的話，面好了不。鄭媽媽則是拿了大抱枕給放在背上讓老夫人靠著。

老夫人靠在大抱枕上，仔細看著幺兒留下的這唯一的嫡親脈。這孩子雖仍有幾分瘦削病弱之態，明眸秀目，瓊鼻紅脣，皮潤澤白皙，舉手投足間無不著子世家的風範。

老夫人看著與小兒子面貌酷似的模樣，想起孝順的小兒子如今天人永隔，心萬分難。淚水瞬間又盈滿了眼眶。

還是邊的鄭媽媽安半天，月瑤也跟著勸：“祖母，都是月瑤的不是。不該招惹祖母傷心。爹孃若是知道祖母日日爲們傷心，定然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還請祖母保重好。”

不說鄭媽媽了，就是老夫人都有一些訝異。自從月瑤去了華林寺，寺廟的師太說要是月瑤真有孝心，那就抄滿經卷給父母超度。月瑤聽信了這話，日日抄寫經卷不假人之手。

老夫人著月瑤的頭，這一旦自己過。老大不管務，老大媳婦面上孝順慈善，心卻毒（到底薑是老的辣）。自己的孩子不會害，但是月瑤卻是說不準了。真真的不放心。如今二房所有的家資纂在手裡，莫氏不敢。以後呢，以後不在了，院就是莫氏一手遮天了。這孩子能避得了嗎？

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狀況，沒幾年活頭了。現在是能多活一年是一年。得爲這個孩子做好打算：“月瑤，你今年也八歲了。再過些日子要請教養嬤嬤來。月瑤，你到時候跟著一起學規矩。”老夫人覺得月瑤有些鑽牛角尖，師太說抄寫孝經，也沒說一定要在一年之完。只要誠心，三年之完即可。只是之前跟月瑤說這個，也不聽。只是如今見著月瑤的神與之前不一樣，才試探地說了一句。

月瑤記得上輩子連家是請了教養嬤嬤過來，當時一腦地在抄往生經，哪裡願意分出時間跟著學規矩。因爲對於請來的嬤嬤的教導，半點不放在心上。禮儀方面有著孃的教導，沒人挑剔出病，但是卻錯過了很多。

老夫人見著月瑤沉默，以爲月瑤不願意：“瑤兒，跟著教養嬤嬤多學些東西，對你有用。要是得了緣分讓他們多多提點你，就是你的造化。以後你就可以走一些彎路。”

月瑤聽了老夫人的話，更是心痛難忍。祖母是真的喜，爲好。這些嬤嬤，一般都是經了事的人。如果當初也接了這樣的嬤嬤的教導，多與外界接，結局就不會一樣。

月瑤擺正了心思，小聲地說道：“祖母放心，等嬤嬤來了我會好好學的。不過祖母也要保重。爹孃沒了，月瑤只有祖母了。”這話說得邊老夫人心頭又是一酸。

老夫人的丫鬟巧慧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月瑤接過粥，也沒給老夫人。而是自己試了試，覺得溫度適中纔給老夫人喂。

老夫人喝完粥以後，鄭媽媽取了經書準備給老夫人念。老夫人每天都要聽經書，每天必備的事。

月瑤讓鄭媽媽將經書給，給老夫人念。抄寫了十年的經書，院婦人用的經書都能倒背如流。這時候念起來也自然特別流暢。

老夫人了一眼月瑤，有些奇怪。這孩子對這經書怎麼這麼通。不過想想月瑤現在天天在抄經書，閉著眼睛繼續認真地聽著。

月瑤見著老夫人周瀰漫著一死氣，心下一驚。人活著，最重要的是一口心氣，如果沒了這口氣。會迅速萎靡下去。

連老夫人突然之間沒聽到聲音了，睜開眼睛問道：“三丫頭，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沒聲音了。

月瑤回了心思：“沒事，在像剛纔的經文是什麼意思。”說完，繼續跟老夫人唸經文。

老夫人有些疑，但見著月瑤面上平靜，也沒繼續發問。而是繼續瞇著眼睛聽經文。

屋子裡，丫鬟婆子兩邊伺著。月瑤坐在小凳子上輕地念著經文，和的聲音讓人聽了很安心。

長案上擺放的三足鎏金銅胎掐琺瑯薰爐，從裡面散發出陣陣醉人的薰香。老夫人聽著聽著，眼睛瞇起來了。

月瑤唸完了一段經文後，對著瞇眼的老夫人輕輕地說道：“祖母，月瑤會好好將養好的，代替爹孃給祖母盡孝。”

老夫人握著月瑤的手，浮現出一的笑意：“月瑤長大了。”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因爲什麼改變的。但是能改變就好。

月瑤也跟著笑道：“祖母，等天氣好了，我陪著祖母去外面走走。屋子裡悶得慌。對祖母也不好。”

老夫人將月瑤的神變化都收斂在心。這孩子，到底遇了什麼事。突然之間就就放開了。

鄭媽媽笑著說：“三姑娘真真的孝順。老夫人，等日頭好了，就讓三姑娘好好陪陪老夫人去外面走走。省得老夫人你總說呆在屋子裡悶。”三姑娘說出來這些話，老夫人或一或二都會聽進去的。而且三姑娘也不再如以前一般出悲慼之，老夫人見了將心也放寬了。這對他們他們這些邊服侍的人來說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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