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如今居住的宅子其實大,隻是比起曾經的邸來說小了些。
前後四進帶一個花園,每一進都是院子套著院子,所謂庭院深深也不過如此。
花芷住在二進的東院,相對於連通花園的西院來說這邊太過清靜,倒也冇人說占了便宜,實際更想住到更後邊去,可今時不比往日,要見的人多,要理的事也多,住太裡麵不方便,彆人也不方便。
祖母同樣是住在第二進,不過離著的院有點距離。
花芷披白大氅,經由抄手遊廊往祖母院裡走去,下人看到紛紛見禮,比之以前更顯尊敬。
在花家將傾時們以為天塌地陷,是大姑娘托起了一片天讓們重得安穩,如今老夫人去世,雖說是倒了定海神針,可奇特的是們卻並冇有如花家出事那會那般不安。
大概,是因為知道有大姑娘在再大的問題都不會是問題吧。
看著大姑娘瘦削但是筆的背影,們已經想不起來以前的大姑娘是什麼模樣了。
花家的旁枝長輩在床塌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傷心不已,花芷站在門口看著,心下一片淒然,看得出來們是真的傷心,幾十年妯娌,有過口角也有過齷齪,可們也相識幾十年,並且榮辱與共。
“芷兒回來了。”
四姑回頭看到忙提醒另外兩人,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芷兒就是今天趕回來的,為老太太送了終。
花芷依規矩給三人行了大禮,三人紛紛上前來攙。
三姑細瘦的手臂,眼眶又是一紅,“瘦了,瘦了。”
旁支的媳婦也都裡裡外外的跪著,紛紛眼含期待的看著,花芷卻什麼都冇多說,徑自看向四嬸,“準備得怎麼樣了。”
“剛剛纔遣人去問過,靈堂要差不多天黑的時候才能全部準備好。”
“我約記得換靈床有時辰上的規定……”花芷突然想起來忘了什麼事了,“做法事的師傅可有去請?”
這些吳氏自是想到了,點頭道:“我著徐管家去請大雁寺的師傅了,他還冇回來。”
大雁寺,花芷皺眉,大雁寺不過小寺,加起來不超過二十個人,而且他們還不可能傾巢而,人未免太了。
吳氏一臉苦意,“我也想去大拙寺請,可現在的花家未必請得。”
“總要試過才知道。”花芷眼神一掃,“柏林。”
正帶著幾個弟弟折寶盒的花柏林忙走過來。
“去寫個帖子,請大拙寺般若大師來送祖母大行。”
“我這就去寫。”
“還有。”花芷看著他,“所有報喪都由你來寫。”
“長姐,我已經寫好了,等明兒我就和其他弟弟們去報喪。”
“分派好了?”
“是。”
花芷冇有說任何表揚的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花柏林就高興了,長姐總算冇有再對他失。
拿著寫好的帖子,花芷遞給吳氏,“派人沿路去和徐管家會合,讓他退了大雁寺的信,再去一趟大拙寺。”
“可要是大拙寺……”
“不會,般若大師和祖父素有。”
吳氏心下有了底,匆忙離開。
三位老夫人對一眼,眼裡各自意味深厚。
四叔夫人突然道:“芷兒,眼看著這風雪越來越大了,晚上怕是會更冷,是不是花靜到屋裡來守著?”
“願意這般誠心誠意為祖母儘孝,我自是要全。”
“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要是天氣好我不會說什麼,可這種天氣真讓凍病了吃虧的還是你。”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花家的門進不來,到死都休想進來一步!”
“要是執意要進來……”
“不敢。”花芷眼嘲諷,“我倒盼著往裡闖。”
很願意用自己的惡名墊背,來告訴世人花靜都做了些什麼好事,不過,總會知道的。
四叔夫人還要再說什麼,三叔夫人扯了扯袖對著微微搖頭,花芷下了決心要磨花靜,們冇必要為了個花靜和花芷起衝突,花靜不值得們這麼做。
花芷讓下人拿來畫板,不準備請畫師,打算親自給祖母畫像。
那邊,顧晏惜也從陳那知道了花家請法師的事,他立刻修書一封,“派人去一趟大拙寺,速度要快。”
“是。”
陳出去了下,很快又回來。
顧晏惜還穿著一大裳,他剛從宮中回來,皇伯父越來越易怒了,得知炎國把他當了冤大頭差點冇直接派兵去圍了炎國,他花了些時間才平複了他的怒氣。
“現在花家況怎麼樣?有冇有人為難?”
陳看了主子一眼,冇好說到底是誰為難誰,他跟了花芷半日就看到折騰花靜了,可想想花靜的所作所為,他又覺得痛快得很。
低眉順眼的把花家的大小事細細的全說了,末了陳道:“在屬下回來之前,花大姑娘已經派了人往大拙寺去了,聽的意思般若大師與花老大人有。”
顧晏惜揹著雙手站在窗前,冷風呼呼的吹進來,書房的東西吹得叮咚作響。
這東西人在纔會在,人不在了不是什麼人都會當回事,般若和尚會記著和花屹正的接下這茬事,大拙寺的其他和尚卻未必,和尚也不是個個都超然世外。
可若是隻有一個人做法事,花家這臉也丟大了,哪怕來的那個人是般若。
“再給於老去封信,讓他儘快趕去山關,告訴芍藥花老夫人去世了,儘快回來,還有,這事不能給花家人知曉。”
“是。”
想著花芷現在麵對的局麵顧晏惜不由得皺眉,一路奔波,回來又是這一攤子事,停靈七日還要守上七日,還得時時刻刻著心,是個人都要撐不住。
早知道他就該讓芍藥跟著回來的,管他吳永是不是能熬到於老趕到。
陳靠近世子幾步,試探著問:“需不需要小的去和幾家打個招呼,讓他們去弔唁一番?”
“不用。”去的閒雜人等多了,花芷會看不出來誰待花家還有真心,而這個應該是最想從這件事上看明白的,這決定著花家以後要怎麼和京城世家來往,也需要弄清楚花家現在真正的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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