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洗漱后從浴室出來。
蘇岸已經穿好服在客廳等。
易胭接過蘇岸遞過來的外套, 穿上。
“你今天不用上班?”易胭問。
“嗯,一天假期。”
易胭:“那你今天做什麼?”
蘇岸:“市局。”
易胭:“……”
說“工作市局,不工作也市局。”
蘇岸沒多說, 走到玄關開門:“晚上到醫院接你。”
易胭跟蘇岸出門:“行。”
近幾日降溫。
降溫天不晴朗,灰蒙蒙一片,高樓大廈都似蒙了層灰。
這座城市凌晨六點多車流已稍許忙碌。
易胭坐車里, 側頭看窗外。
半路到一街道,蘇岸車停。
易胭看他:“怎麼了?”
蘇岸眼風瞥一眼。
然后移開眼神,掛檔:“買早餐。”
易胭原本還不知道蘇岸眼神意味, 他一說早餐,易胭才知道自己剛才一句話他便知道自己平時大概不怎麼吃早餐。
易胭:“這麼心?”
蘇岸沒再跟說話,推門下車。
路邊一家西式面包店。
易胭坐車里, 沒跟著下去。
過車窗,目落蘇岸背上。
人多年的認知是沒辦法一時扭轉的,從早上起, 易胭還是有些不真切。
但要說不開心,也不可能。
蘇岸很表自己心跡,能從他口中聽到一緒已是難得。
易胭很清楚他格, 所以當早上一切發生時還是抑制不住自己心。
饒是平時遇事再怎麼鎮靜。
完全被他綁得死死。
易胭從來不問蘇岸說什麼,他格如此,喜歡的也是這樣的他。
如果他不是這樣, 他也就不是蘇岸了。
不多時蘇岸便回車上。
將手里袋子遞過去。
易胭接過, 明塑料袋上印著面包坊名字。
里頭裝幾個面包。
易胭拉開袋子看了眼。
里面幾乎是兩種口味的面包或蛋糕。
沙拉和巧克力。
蘇岸每款與這兩個搭邊的都隨手拿了一個, 估計是不知道哪個好吃, 干脆都買了。
易胭側眸看他:“買這麼多做什麼,我吃不完。”
蘇岸已經重新啟車子:“吃不完分同事。”
易胭聞言挑眉:“擔心我和同事關系啊。”
蘇岸倒不是因為這個:“不是。”
易胭也的確如此,這格去哪兒都不讓人擔心,跟人合得來。
跟蘇岸那冷子不同。
易胭也不逗他了,拿一個蛋糕拆開。
一層薄油上灑巧克力碎片,蛋糕彈,很有賣相。
易胭舀了一小塊,小蛋糕缺一角。
其實這一大早吃油有些發膩,但易胭就是故意。
吃油似無心般微抿,油沾上。
一路吃,時不時跟蘇岸說話。
“你跟同事關系怎樣?”
相比自己,易胭覺得蘇岸這種格的人在同事關系上才是需要擔心那個。
蘇岸從后視鏡看一眼:“還好。”
蘇岸跟底下那幫小伙子關系的確還行,大家都是男人,沒生那麼多細膩心思,蘇岸不說話他們清楚,不會跟生一樣多想。
況且大家平時都待一起,一幫大男生還喜歡蘇岸這個隊長。
智商高又是行派,做的永遠比說的多。
易胭:“還好能得了你這格。”
蘇岸聽了這話,只看了眼,沒說什麼。
易胭自顧自吃蛋糕,上微微沾著白。
蘇岸家比易胭家還離醫院近,到醫院時離上班時間還有幾分鐘。
易胭也不急,慢吞吞吃著手上蛋糕。
蘇岸也不催。
易胭最后吃完,盒子一蓋。
看向蘇岸:“吃完了,我去上班了。”
兩人對視,蘇岸仿若沒看到上一異樣似的。
易胭覺他目就沒往自己上看一眼。
蘇岸目從臉上移開:“嗯。”
易胭:“……”
蘇岸估計是七秒記憶做的,方才在家和路上還對好好的,現在又似變個人。
敢肯定蘇岸看到了。
可蘇岸沒順著臺階下。
易胭臉上不聲,說一聲:“走了。”
也不上油,推門下車。
做戲便要做全套,仿佛自己本不知道自己上沾著的一點白。
易胭繞過車頭。
走一半,后一聲鳴笛響。
易胭回頭。
擋風玻璃那邊蘇岸拎袋面包朝晃了下。
剛才下車忘記帶下來。
易胭:“……”
蘇岸真不可。
易胭恨得牙。
但臉上還是沒顯緒,回到蘇岸車邊。
蘇岸主駕車窗玻璃降下。
易胭:“忘拿了。”
蘇岸遞給。
易胭接過那袋面包。
“走了。”
轉走。
后蘇岸忽然出聲:“過來。”
易胭下意識以為自己又有東西沒拿,轉回:“我又掉什麼了——”
話未說完,戛然而止。
蘇岸抬手扣住后頸了下來,吻住。
易胭心臟一滯。
瓣相,蘇岸完全不給易胭反應機會。
走上油。
易胭心臟一拍。
只不過一個吻,甚至沒有其他時候來得激烈,可還是怔住了。
鮮一次接吻沒閉眼。
怔看著蘇岸。
蘇岸似乎看出驚訝,又在上輕啜一口。
很輕的一口親,蜻蜓點水般。
可易胭卻頃刻間從頭麻到腳心。
蘇岸已經退開。
相比易胭沒來得及收回的緒,蘇岸則鎮靜得多。
他不是不會做,反而這些是他抑了許多年的本。
這些都是他想對做的。
而他想對做的,遠遠不止這些。
他微抬頭看著車外易胭,微抬下:“進去了。”
易胭這才回過神。
清楚蘇岸其實一早便知道是故意的,故意把油蹭上。
易胭也不介意自己小心機被蘇岸識破。
從高中就總這樣,蘇岸早就。
與蘇岸不同,高中時候在他面前高興會笑,難過也會抱怨,反而多年后的沒有以前來得直接。
易胭微彎,對蘇岸笑:“知道了。”
眉眼間喜悅顯出,只不過沒有年時那般肆無忌憚。
說完易胭轉離開。
蘇岸側頭看背影。
想到笑,某一刻,蘇岸角微不可察揚一下。
稍縱即逝。
等易胭進去了,蘇岸啟車子離開。
早上一晃而過。
中午易胭意外在急診大廳遇到紀糖。
紀糖中午忽然高燒,驅車直接來了急診。
易胭看到紀糖時他已經掛好號,正排隊等護士號。
“怎麼在這里?”易胭手白大褂兜里,到紀糖面前。
紀糖坐在靠墻的椅子上。
抬頭看易胭:“還以為你上夜班呢。”
易胭看他臉:“發燒了?”
紀糖點頭:“沒事,不礙事,就頭有點暈,也沒其他癥狀。”
紀糖這人就是這樣,平時看著氣又躁脾氣,但當他真有事了反倒一聲不吭,還反過來安別人。
易胭笑:“得,腦子估計燒壞了。”
紀糖有氣無力抬眼白一眼:“去你的。”
這時正好護士到紀糖的號。
紀糖從椅子上起:“我先進去看病了。”
易胭點頭:“正好我也要回診室。”
“看完病過去找你,”紀糖說,“一起吃個午飯。”
“行,進去吧。”
易胭回到診室。
臨近正午急診病人也不。
陸續有病人進來,正給第二個人理傷口的時候紀糖來找易胭。
有護士以為紀糖來看病的,阻止道:“先生你好,請先去掛號。”
紀糖:“我找人。”
易胭聽到紀糖聲音,轉頭,臉上還戴著口罩,對護士道:“是我朋友,來找我的。”
“啊,好的。”
紀糖到易胭邊:“我得去輸,先去趟輸室,估計得掛一個多小時的水,午飯沒辦法跟你吃了,你自己去吃。”
易胭正低眸給病人理傷口,也沒抬頭,笑了聲:“這種事發個微信不就好了?”
“臥槽,”紀糖不可置信,“我他媽腦子被驢踢了吧。”
易胭:“趕掛水去,別待會腦子燒傻了。”
紀糖嘆了口氣:“那我先過去了。”
易胭嗯一聲。
中午易胭在食堂吃,吃完給紀糖帶了份飯菜過去,還順手帶了個面包。
上班上到一半的人不,放辦公室里沒一會兒便被瓜分剩一個。
易胭上樓去輸室。
輸室并不比忙的急診大廳好多。
人很多。
小孩的哭聲,大人的呵斥聲和安聲,還有護士扯著嗓子以防病人聽不到的號聲。
易胭進去時有一位護士認識,跟打了聲招呼。
易胭點頭回應,一手兜,拎著給紀糖吃的午飯進去。
輸室一排排對坐的座位,易胭一眼看到角落的紀糖。
有力,發燒頭疼輸著還能單手玩手機。
“你怎麼過來了啊?”紀糖抬頭看面前易胭。
易胭在旁邊空位坐下:“送飯。”
紀糖:“溫暖。”
易胭:“食堂剩菜。”
紀糖接過塑料袋:“滾蛋。”
飯菜一次飯盒上還放個面包。
紀糖把面包拿出來:“怎麼還有面包啊。”
易胭:“怕你沒胃口,帶了一個。”
“你還別說,你這麼一說我是真的不想吃飯菜,想到油鹽膩得慌。”
易胭:“那吃面包吧。”
紀糖嗯一聲:“我吃面包好了。”
紀糖撕開面包包裝,邊吃邊快速在屏幕上按著。
“我真的愁死了。”
易胭來找紀糖就當休息了,頭微靠墻上閉目養神。
“怎麼了?”問。
“我爸!這個老頭子,讓我去相親,”紀糖眉頭快一起去了,“說看我還沒個對象心里著急。”
“著急個屁啊,我又不是找不到朋友。”紀糖說。
易胭笑了聲:“找得到嗎?”
紀糖:“我說你是誰的朋友,你是我爸友軍吧。”
易胭再次忍不住笑。
就算剛才有困意這會兒也沒了。
紀糖還在低頭打字:“我只不過不想隨便而已,想找個喜歡的人。”
易胭睜眼:“你和那小姑娘怎麼樣了?”
紀糖:“辭職了。”
易胭看紀糖。
紀糖按著屏幕:“辭職了。”
“還他媽把我拉黑了。”
易胭:“……”
原本易胭以為紀糖以前喜歡那個學姐已經是夠慘的了,沒想到還有更慘的。
畢竟學姐不會拉黑他。
紀糖這人追人也有度的,不會死纏爛打,對方生不讓他做的事他也不會做,很尊重人家。
“算了,”紀糖說,“不說了。”
他將手機扔在一邊,側頭看易胭:“你和蘇岸怎樣了啊?”
易胭:“昨天吵了一架。”
紀糖不以為意:“是不是吵一架隔天就和好了啊。”
易胭看他:“你怎麼知道?”
紀糖打了個哈欠:“你倆哪次不是這樣啊,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吵吵吵,隔天就和好了。”
他們高中的確經常吵,無非蘇岸冷淡總讓易胭不高興。
單方面跟他吵,冷戰,蘇岸從來任發泄。
可這種放任最讓易胭不了,仿佛他從來不在意,不介意做了什麼,到底還是不夠喜歡。
易胭很從別人口中聽說他們的事。
來了興致,側眸聽紀糖說。
紀糖說:“每次和好還都是蘇岸主。”
紀糖話落,易胭這個當事人卻不覺得如此。
“你說什麼?”
記得清清楚楚,和蘇岸之間,冷戰后一般都是先開口。
紀糖說:“誰看不出一直是蘇岸先理你啊,跟你吵架了他去找你,雖然沒說話。你就開口跟他說句話又沒去找他。”
“每次都是他來找你啊,”紀糖轉頭看,“你自己不記得了?”
易胭一愣,作為當事人,看到的不會與旁觀者相同。
紀糖說:“我當時高一,你倆高三,每次看到你倆這樣想跟你說,但總給忘了。”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蘇岸不去找你的話,你們還會有后來嗎?”
這個問題,易胭毫不猶豫。
靠椅背上:“會。”
那時他們兩個,就算蘇岸沒去找,也會去找他。
他們之間羈絆本來就是雙方系上的。
紀糖發燒有點犯困,整個人也不太舒服,又打了哈欠,他說:“可是那時你沒有找他,都是他來找你。”
易胭現在回看,不再是當年那個每天與蘇岸鬧別扭的角度。
也不是站在蘇岸不喜歡的角度。
紀糖說的這些是事實,只不過當時的沒覺得蘇岸在主。
紀糖:“我不是跟你說過,蘇岸多喜歡你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他是喜歡你的,但我記得當時邊很多人都說蘇岸一點都不喜歡你。”
他聳了下肩:“不過我當時說這話你也不認同。”
紀糖一瓶藥快滴完,有護士過來給紀糖換了一瓶。
易胭聽完紀糖一番話,想到以往那些。
半晌只是按了按眉心。
易胭抬手拍下紀糖肩膀:“我先回去工作。”
“嗯知道了,我也睡會兒,有點困。”
“嗯。”
易胭起離開。
易胭工作結束后已是傍晚。
蘇岸剛打電話過來說在外面。
易胭跟同事班后才離開急診。
上車后易胭問:“今晚吃什麼?”
蘇岸等系安全帶:“自己做飯,先去超市買菜。”
易胭系上:“一起去?”
“嗯。”
易胭慢悠悠喚了蘇岸一聲:“蘇警。”
每次易胭一這三字,準沒正經話。
蘇岸明顯也清楚,瞥了一眼,沒說話。
易胭說:“你知不知道逛超市是才一起做的事啊?”
華燈初上,車流擁,鳴笛聲此起彼伏。
蘇岸眼睛直視前方,車穩穩往前。
那張冷冰的臉看起來似乎對這個問題毫不上心。
卻是開口:“我們是夫妻。”
易胭原本是看著車外,蘇岸話落轉頭,對上蘇岸冷凌側臉。
夫妻是二人關系既定的事實,可這兩字從蘇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易胭還是難免心臟一。
蘇岸不僅做事認真,話出口也認真。
雖然每句言簡意賅,但每次都是很認真出口。
這最是讓易胭招架不住。
從心到都讓抗拒不了。
易胭彎了。
又貪心問了遍:“夫妻嗎?”
蘇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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