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不到, 局里的車子就開到了小區門外,江川楓沖到衛生間隨便洗了把臉,來不及刷牙, 只匆匆漱了漱口就跑了出去。
開車的是警局新來的小伙子齊浩東, 卓云生坐在后座上,見到他上來, 朝旁邊讓了讓“在新城。”
“啊?”, 江川楓怔了怔問“不是瑞園小區嗎?”
“錯了, 剛來的那個后勤張嘛”,卓云生哼了一聲“把搶劫案跟這個案子給搞混了,等著挨罵吧。”, 車子一路往事發地開,江川楓兩人仰靠在座位上, 閉著眼睛休息。
半個多小時后,齊浩東把車停在一條窄道上, 江川楓下了車朝周邊看了看說“這地方怎麼這麼眼”,突然,他把目定在側前方的一幢水泥大樓上,片刻,他吐了口氣,喃喃說“那不就是李大勇上次跳樓的地方嗎”
在那幢爛尾樓的后面,是一大片空地,空地最北邊有一排簡易平房,他們三個人穿過空地, 朝視前方幾束手電筒發出的白跑,姚剛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經等在那里。
見到江川楓,姚剛迎上來說“不太好辦。”
江川楓問“尸呢?”
姚剛朝旁邊的枯草抬了抬下“就一條胳膊和幾塊碎。”
江川楓的太突突的跳“分······尸嗎?”, 姚剛點頭。
“媽的”,江川楓罵了一句,這麼慘絕人寰的殺人案,還是他從警十多年來第一次遇到。一擰,看到不遠站著的兩個青年男,他問姚剛“那是報案人嗎?”
姚剛說是,江川楓招呼過一個民警,讓他過去做筆錄,接著他和卓云生走到枯草里的碎尸旁蹲了下來。
“哎呀,我······我,我的天”,卓云生慘白著一張臉,捂著口轉想吐,江川楓翻了他一眼,撥了撥那個裹尸的塑料袋,歪頭問姚剛“拍照了嗎?”
姚剛說拍了,江川楓咬咬牙,掀開那只黑塑料袋,一刺鼻的尸臭味兒,差點把他掀個跟頭,袋里面橫著的那條手臂已經腐爛,五指尖端沿著指甲被切斷了,另幾塊碎上,蛆蟲遍布。
卓云生摁著草地站起來,搖晃著說“抱,抱歉,頭兒,我,我實在是······”,沒說完,他就踉蹌著跑到一棵樹后,嘔了起來。
江川楓看了他一眼“慫樣子。”,半晌,他起摘下手套扔給齊浩東,出電話,打給陳延年“喂,領導。”
陳延年說“怎麼樣,我馬上到。”
“我需要人手。”
陳延年直接問“多?”
江川楓想了想“當然是越多越好,最也得兩百左右吧,還有警犬,咱們局里的那六條不夠,最好······”,他吐了口氣,看了看遠黑漆漆的夜“是能把武警調一部分過來。”
掛斷電話,他走到姚剛邊,兩人用腳尖著地上的枯草,默默無言,
一會兒,簡明他們幾個也到了,江川楓和陶夭彼此換了一下眼神,沒說話。
本來江川楓還一度擔心,陶夭剛職不久,能不能應付得了這麼慘烈的場面,但看跪在碎尸旁,埋頭認真檢查尸塊,臉上的表還算鎮定,就······酸楚的笑了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兒,說實話,他心疼陶夭干這個的,但這是的工作,江川楓沒辦法。
不到半個小時,陳延年召集的武警到了,加上警局刑偵隊的人,統共兩百六十人,悉了下現場后,江川楓拿著對講機吩咐了下去。
他把所有的人分五個小隊,其中一個分隊留下和姚剛一起,尋找枯草周圍的痕跡證,另外的四個小分隊,以這邊為中心,分別朝東南西北沿路排查,搜尋尸塊,暫定的搜索范圍是方圓一千公里之。
之后,江川楓又讓卓云生去聯系那排鋼板房的主人,借了兩間房子,在這兒設了個臨時辦公地點。
接下來的幾天搜尋范圍逐漸擴大到三千公里,支隊的人陸續把找尋到的尸塊送到云州警局的解剖臺上。
一個禮拜后,刑偵支隊的人在405集中討論案子。
卓云生打開電腦,把害人的尸檢報告投在屏幕上,江川楓掃了幾眼對陶夭說“還是你來口述吧。”
“我們把找到的二十三塊尸一一作了比對,發現死者是一名,年齡在25-28歲之間,高在163公分左右,型偏瘦,左側的肩胛骨上有一道七厘米上下的手瘢痕,兩側耳垂有耳環孔,死亡時間在4至6天。”
江川楓問“死亡原因?”
“機械窒息,另外”,陶夭用筆點了點屏幕上的照片“從尸塊的附著分析,室分尸的可能較大。”
江川楓說“什麼依據?”
“尸塊的頭發里、皮上、斷面組織均較干凈,基本沒有附著黏附,還有······”,陶夭掃了一眼眾人“罪犯殺人后,應該是藏了十個小時以上再實施分解的,因為各個尸塊上的尸斑已經比較穩定,分解工有菜刀、尖刀、斧子和鋼鋸。”
“據碎石塊的切面狀態,我覺得加害人很有可能是個左撇子,一般況下,用銳肢解尸時,右手切割呈順時針方向,左手則呈逆時針方向。”
卓云生皺了皺眉問“萬一罪犯是偽裝呢?”
陶夭抿了抿“我看了下現場找回來的尸塊,有三分之二的切割狀態都符合左利手的特征,所以說,基本不存在偽裝。” “
散了會,江川楓回辦公室,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卓云生走了進來,他掏出煙遞一給江川楓,江川楓擺了擺手,沒接。
要是擱平時,卓云生肯定會調侃上幾句,但這次他一句話都沒有。
江川楓問他“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吧”。
卓云生勉強笑了笑“你呢?”
江川楓嘆了口氣“還······湊合吧,沒多大影響。”
“估計這事完了后”,卓云生了角“我得去看心理醫生了,,就是怕丟人。”
江川楓朝他欠了欠“真這麼嚴重?”
卓云生指了指自己的兩只眼睛“整夜整夜睡不著。”
“我放你兩天假,回去休息吧”
卓云生吐了口煙“別了,這麼忙的時候,我可不想挨老陳罵。”
這天晚上十點來鐘,江川楓回家洗了個澡,換了服,想著應該去看看陶夭,就驅車去了清華蘭亭。
正好,還沒睡,正在沙發上看電視,江川楓換好鞋走過去,陶夭二話沒說偎到他邊問“嗎?”,江川楓搖頭。
“那······去睡吧,你抱我。”
到了樓上,一埋到江川楓懷里,陶夭就哭了,江川楓問怎麼了,陶夭打了一會兒“我······是真的害怕,不是矯。”
這次查驗尸,江川楓一直守在解剖室,他親眼看到陶夭幾個把撿來的碎尸,按照人形態標志拼接排列,關鍵是那些尸塊有的都已經呈黃綠,找到的那顆頭顱上的五都······
陶夭在江川楓的服上蹭了蹭“你不知道,那個孩的一只眼睛,還有鼻子,都被狗撕······”
“別說了,陶夭”,江川楓了的后腦勺“你們法醫室新來的那個小伙子什麼?看起來比簡明強。”
“燕北秋,西南大學的法醫學碩士,和我同齡,沒有朋友,很白很高很斯文很······不會做飯,喜歡看熊出沒”
江川楓了的臉“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他是個話嘮,自己說的。”
江川楓掉襯長,抖開被子蓋在兩人上“很白很斯文也是人家自己說的嗎?”
陶夭把臉在他膛上“我看來的······反正,我覺得男孩子要是不會做飯,就會很減分。”
江川楓親了親的眼睛“孩子要是不會做飯呢?”
“很正常。”
江川楓低沉的笑了笑“你能喜歡我,總不會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我會煮飯吧?”
“不是一半,是九,另外一是······,我也不知道了。”
這一夜,陶夭挨著江川楓睡了個安穩的覺。
半個月后的某個上午,齊浩東來江川楓辦公室找他“江隊”,江川楓朝墻邊的小沙發抬了抬下“坐吧,查的怎麼樣?”
齊浩東說“麗江大酒店有一個服務生和陶醫生那邊給出的被害人特征很相像。”
江川楓了下問“什麼?”
“季菲,27歲,甬東市桃花灣人,s大法學院畢業······”。
“你等等”,江川楓抬了抬手“法學院畢業的一個孩子怎麼去做了服務生?”
齊浩東低了低頭“聽人說,季菲一開始是在市電視臺的頻道做幕后,后來由于聰明能干而到領導賞識,被調去做了某檔法制欄目的主持人,但······”,齊浩東嘆了口氣“好像是因為這人太過正直敢說吧,得罪了某個高層,所以就被辭退了。”
江川楓問“然后呢?”
“去了生活日報做記者,還是不改子,是以,最終······”
江川楓抬了抬頭“有沒有聯系過的父母?”
齊浩東說“問過了,據季菲的母親講,小時候摔過一次,左邊肩膀那兒了十來針,這一點也跟陶醫生說的很合。”
江川楓說“明天省廳會派人過來給害人做顱骨復原······”,齊浩東的眼睛亮了亮“這更好辦了。”
“這樣”,江川楓點了下他“你把季菲近幾年來所有報道過的新聞,寫過的文章,都找出來,整理一份,拿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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