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絡繹不絕的觀燈人，大放異彩的百花燈，各種溫暖的調錯地晃進彼此瞳仁里，直映著兩雙眸子熠熠生輝。

湯貝一時呆愣。

很快，沈時松開了的手腕。好像剛剛只是為了逮住這個人。

因為無意間又拍了“”，湯貝像是做了壞事這般朝沈時眨了眨眼睛，沈時斂了斂舒朗的眉頭，視線在前的5D4打轉了一圈，沒有點破的拍行為。

畢竟這位“小”又被他現場抓到了。

待季柏文轉過頭時，湯貝已經乖乖地站在了沈時跟前，一只手護著單反，一只手拿著摘下的獠牙面。大概是只瞧到一個人，季柏文兌地發問：“你的朋友呢？”

就在這時，湯貝后那些被點名的“朋友們”一塊朝季柏文打招呼：“貝貝哥哥好——”

季柏文：……

連同沈時也：……

只見湯貝后站著五六個小年輕，臉上都戴著不同款式的面，有男也有。這群中二小青年，不正是湯貝那些狐朋狗友嗎？

湯貝突然轉過頭，朝他們介紹了一下沈時：“這位是沈哥哥，我哥的朋友。”

“——沈哥哥好！”又是一道異口同聲的集問候。

“……”沈時有一種被至高禮待的錯覺。

毫無疑問，湯貝被季柏文帶走了。

其實，季柏文以前也不是這樣管著湯貝，只是家中小白菜越長越青蔥，他心里多有些擔心湯貝這顆小白菜會不會被壞人挖走。在季柏文眼里，這世上男的大多居心不良。

不論年紀大小。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后，貝貝年紀還很小，季柏文坐在湯家的院子里看書，順便做好看護工作。不遠貝貝同那一圈小伙伴愉快玩耍，他只是一會沒注意，一個小蘿卜頭就要湊上來吻貝貝。

原來是小蘿卜頭對貝貝說：“接下來王子要吻公主了，貝貝你把眼睛閉上好不好？”

貝貝忽閃忽閃地眨了眨大眼睛，然后就真閉上了眼睛，一臉的開心。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季柏文幾乎一躍而起，差點砸過去了手中的書……

那時候貝貝幾歲了？已經有六歲了吧！已經不小了！

這種往事湯貝貝自然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季柏文一直沒有忘記。就在剛剛他和沈時走過來的時候，他還玩笑地提了起來。

沈時默不作聲地聽完，沒有可發表的意見。

季柏文看著老友說：“你沒有妹妹，不會懂的。”

沈時笑笑，出聲問季柏文：“后面湯貝貝結婚了，你也要這樣防著麼？”

季柏文跟著笑了笑，卻是同沈時不一樣的笑意，他大概真是防狼防習慣了吧。小時候貝貝不僅長得漂亮還可，相起來大方又熱，外加點子多力旺盛，每天過來找玩的小蘿卜頭簡直不要太多！用老湯的話來說，以后上門提親的男人肯定要將湯家門欄踩爛了。

至于后面貝貝真結婚了……

季柏文對沈時說：“貝貝不是還小麼？”

沈時不再接話。

……

跟老男人逛燈會和同齡人完全是不一樣的。當然，湯貝只把季柏文定義為老男人，沈時在心里已經變了神仙般人。都修道神了，還有年齡大小的概念嗎？

湯貝跟著季柏文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像是小時候跟著季柏文出來趕廟會，季柏文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生怕被人販子拐走。

走到一個販賣花燈的攤位跟前，季柏文停下來對說：“選一個吧。”

湯貝：“……”不用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是以前小時候，只要出門季柏文給買顆糖都會開心好久。

所以說小時候就是比較容易快樂。

季柏文已經替選了起來，看了看前面掛著生肖彩燈，指了指掛在中間的狗頭燈說：“要不就那只小狗？”

不要！湯貝立馬搖頭拒絕。

季柏文又將目轉到另一邊的羊羊懶羊羊沸羊羊……不得不說季柏文就是典型的直男眼——十分可怕。

“沈哥哥，你覺得哪個好看？”湯貝出聲問沈時意見，眼里帶著一份小期待。畢竟沈時是心里的男神呀。

沈時抬起頭，大致掃了掃這家攤位的花燈，各有各的造型，且彩齊全樣式繁多。然后他指向左邊的一盞水彩畫風格小花燈說：“那盞怎麼樣？”

這是一盞橘紅小宮燈，隔著古典秀的圓形燈罩，著溫暖的橘。

沈時的選擇，完全符合的審。

尤其對比季柏文的直男審……沈時的審都顯得不那麼直了。咳，審和直不直完全沒任何關系，沈醫生只是子冷淡外加不婚主義而已……不能給他想彎了。

湯貝接過老板遞給的小宮燈，瞅向季柏文說：“掏錢。”

買好了燈，就可以回家了。這是季柏文對表達的實際意思。湯貝已經看了季柏文的老套路。

可是，難得回周莊看一次燈會湯貝并不想那麼早回家……挑著橘宮燈慢吞吞地跟在季柏文和沈時后面，三人已經從熱鬧的大街來到了老巷路口，隨后湯貝快步走上前，拐彎來到另一邊小巷前，側過頭說：“哥，我去看看舒姐姐……說不準回來了。”

季柏文沒吭聲，湯貝咧一下，換了一個方向，提著小宮燈去找舒姐姐了。季柏文往那個方向了眼，轉過頭對沈時說：“我們走吧。”

不比外面那些來回穿梭在人群里的小年輕，他們已經是老男人了。比起一塊上街湊熱鬧，更適合他們的是秉燭夜談。

“阿時，其實比起你回國當醫生，我真的非常希你能來森善藥業……”

“我已經轉過一次行，不想再轉回來。”沈時回話。

“當醫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季柏文又問。

“不是吸引力，只要是工作……都是無聊、重復，以及無趣。”沈時說。

“那就是就。”季柏文說。

沈時扯了下，說笑：“腫瘤醫生應該是就最差的醫生了。”

季柏文也扯扯。

湯家小院，兩把藤椅前方放著一個生著炭火的爐子，夜風習習，爐火幽幽。季柏文沈時各坐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過了一會，老湯也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加男人的聊天里。

同時，將三人平均年齡往上拔高了十來歲。

善善從廚房出來，笑著問他們說：“需要給你們弄點小菜嗎？”

半個小時后，有人提著一盞橘小燈回來了，推開門欸了一聲：“你們開座談會呀！”

途中遛走的湯貝回來了，也自覺地拿了一張小板凳過來，加了聊天里，還起了一個頭問：“剛剛你們聊什麼？”

“聊什麼時候把你嫁出去。”老湯冷不丁地來一句。

湯貝打算退出聊天，只是想到一件事，一邊烤著火一邊說：“剛剛舒伯伯看起來好嚇人，咳嗽的時候都快不上氣了。”

舒伯伯就是舒姐姐的爸爸，聽到這樣說，老湯并不意外，嘆氣說：“老舒那人太倔，就是不肯上醫院，這樣下去，肯定越拖越嚴重。”

難怪舒姐姐那樣著急……湯貝看向沈時，提出一個小請求：“沈哥哥，你能不能去看看舒伯伯呀？”

旁邊季柏文面不明地提醒說：“沈時是外科醫生。”跳的火映在他的臭臉，更顯得他神晦暗不清，但是季柏文的口吻，并沒有刻意攔著。

湯貝點點頭，一副不太懂的樣子，然后問沈時：“外科醫生看不了咳嗽嗎？”

沒錯，湯貝是特意回來找沈時的，剛剛看舒姐姐急得都快掉眼淚了，心想如果能將沈醫生帶過去看一看說不準舒姐姐就不那麼著急了。沈時怎麼說都是國回來的大醫生，可是在UCLA 中心醫院那邊住過院，收費高得令人窒息。

沈時都能在UCLA中心醫院當上主治醫生，醫肯定是好的，況且東部醫院這邊也很重視他。

然后，沈時看向問：“那位舒伯伯大概是怎麼咳的？”

這個可以向他展示，湯貝立馬背對著沈時模仿起了舒伯伯的咳嗽聲，演得幾乎一模一樣：“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概就是這樣。”湯貝停下來看著沈時說。

“走吧。”沈時站起來，“你帶我去看看。”

一塊來舒家的除了沈時，還有季柏文，湯貝提著燈走在前面帶路。其實年初七家家戶戶還掛著紅燈籠，湯貝的小橘燈本增加不了太大的照明作用。

湯貝也不知道自己提來提去做什麼……

來到了舒家，舒姐姐驚訝帶來了沈時和季柏文，湯貝解釋了一句，舒姐姐連忙招呼沈時進屋。舒家房子比較小，舒伯伯和舒嬸嬸都躺在里面房間看電視劇，這會舒伯伯倒是沒咳嗽了。

舒瑤打開房間大燈，和舒伯伯介紹了一下沈時。床上舒伯伯開口說話，還沒有說出話來，又先咳嗽起來。

沈時進來之后，視線一直停在舒伯伯臉上，以及舒伯伯床頭的藥瓶。

舒伯伯下床，來到臥室的小沙發坐下；沈時詢問起舒伯伯好幾個問題，是否持續痛，手腳乏力，視力下降等等問題，然后舒伯伯口位置，來回了……

良久，沈時問舒伯伯：“有沒有做過常規片這些檢查？”

舒伯伯回沈時：“我就是冒咳嗽，做那些檢查干什麼。”

舒伯伯格就像爸說得那樣——倔得像頭驢，誰話都不聽。

沈時背對著他們站起來，湯貝一時看不到沈時神，安靜地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直到沈時來到外面，舒姐姐跟著出來，問沈時：“沈醫生，我爸怎麼樣？”

湯貝也輕輕地問了一句：“沈哥哥，舒伯伯沒事吧？”

季柏文也跟著出來，沉默地站在一旁，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沈時站在舒瑤面前，開口說：“不管如何，盡快帶你父親到醫院做個檢查……最好是大一些的醫院。”

沈時的話，嚇到了舒瑤，也嚇到湯貝。

“沈醫生，我爸很嚴重嗎？”舒瑤問。

如果他的判斷沒有錯，況的確嚴重。只是作為一位醫生，還是今天來周莊做客的客人，沈時都不方便將他的判斷直接說出來，他的建議只能是：“盡快檢查。”

舒瑤眼底緒涌。

湯貝看了看舒姐姐，能聽出沈時話里的嚴重，只是看舒瑤難過擔憂的樣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圓場，開口說：“舒姐姐你先別太擔心……沈哥哥只是外科醫生，他可能是沒看出來……”

沈時站在湯貝旁邊，選擇不說話。

“所以你要帶舒伯伯盡快檢查才好。”湯貝加了一句。

不管如何，舒瑤抬起頭道謝：“謝謝你，沈醫生。”

“不用。”沈時客氣回應。

……

第二天，湯貝和沈時坐季柏文的車回S市，昨晚舒姐姐當場跟季柏文請了一個星期假，大概當著沈時的面，季柏文不好表現出無剝削的資本主義面孔，對舒姐姐說：“你就安心帶伯父做檢查，工作上的事不用著急。”

回去之前的早餐，是周莊最為經典的小粥小菜。老湯總歸還是沒忍住，對季柏文說：“柏文呀，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婚姻大事了，你和你朋友也往了這麼多年了，一直拖著也不是事啊，早點結婚生個小柏文玩玩唄……你看貝貝小時候多好玩！如果你們沒時間帶孩子，就放在周莊，我和你媽媽幫你帶……”

為了催哥結婚，老湯真是什麼話都能說。相反善善不怎麼催哥，湯貝心里是這樣理解，媽因為當年同季叔叔離婚的事對哥有一定的歉意，所以就不忍心催哥，然后老湯就不自覺承擔起了季柏文的催婚工作。

哎，家老湯心呀！

早餐桌上，老湯說著說著還看向沈時，笑呵呵問：“小沈呢，你有朋友了吧，什麼時候結婚呀？”明顯，要借著沈時對季柏文制造力。

“爸，沈哥哥是不婚主義……”湯貝貝出聲提醒。

老湯及時中止話題。

回去車里，湯貝靠在后座想著季柏文婚姻大事，同樣不理解地說起來：“哥，一個人不應該早點娶回家嗎？”

季柏文涼涼地回：“你懂什麼。”

“我怎麼不懂了？”湯貝眨了眨眼，但也沒有同季柏文抬杠，還頗為心地說起了心想法，“你和程姐姐在一起這麼多年，如果你們之間沒有，難道是502嗎？”雖然，作為以后小姑子之一的不是很喜歡程瑩瑩，但也不會否認程瑩瑩和哥之間的。

“貝貝……我只能說你真的太不懂男人了。”季柏文突然來了一句。

湯貝：……

季柏文不明所以的一句話，令一頭霧水。怎麼不懂男人了？男人很難懂麼？

“如果沈時是懶得找，我最多就是懶得換。”季柏文再次開口，不僅解釋了他和程瑩瑩，也順帶拉了沈時下水。

沈時無言地額。

湯貝更是：……

季柏文這句話已經瞬間沖刷了的三觀。

作者有話要說：

……一首涼涼送給沈哥哥。

季哥哥的涼涼，你們說什麼時候送給他？

這章容蠻大的，大家能找到大珠藏著的小細節，小重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