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顰跟薛老媽聊的口沫橫飛,心滿意足放下電話后就看見霍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搭在膝蓋上,整個人坐得筆直,面無表地看著。
眼神里似乎有那麼點控訴的意思,大概就是說:我這麼不高興,你這麼高興?
有點心虛,畢竟之前自己好像也說過沒準備好要孩子這話,現在打臉了。因為一開始的震驚慌張過去后,確確實實到了喜悅。可是霍先生看起來不開心啊!薛小顰走到霍梁邊,先是討好地在他邊坐下,然后抱住他一只胳膊,眨著大眼睛說:“老媽問我要不要搬回去住誒,你猜我怎麼說的?”
霍梁扭頭看,一語不發。
于是薛小顰就主告訴他了:“我說我在家就很好,你會照顧我的,對吧?”看霍梁還是沒表,就無奈道:“別這樣嘛,你嚇到我了。”
知道霍梁一直不想要孩子,甚至還有丁克的想法,但沒想到,有早一日自己真的懷孕之后,霍梁的抵緒竟然這麼強。
霍梁就默默地把頭扭到另外一邊不讓薛小顰看,這稚到家的舉讓薛小顰哭笑不得,只好強地手把他的臉給扳過來,強迫霍梁和自己對視,道:“那怎麼辦,我都有了,你總不能讓我去打掉吧?那樣的話我會跟你急的。”見霍梁沒否認,薛小顰瞪大眼,“你還真這麼想了?!”
“沒有。”霍梁聲音邦邦的。“對不好。”
薛小顰瞇眼看他,不是很相信他的說法,但鑒于霍梁還知道否認,覺得他不是沒救的,就親親他的臉:“放寬心好不好,你不高興的話,我也會張的。到時候生個弱智小孩出來怎麼辦啊,聽人說孕婦的心很重要的。”
聽薛小顰這麼說了,霍梁收起外的緒,但盡管如此,他渾上下從頭發兒到腳后跟,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他的不高興。
一時半會讓他喜歡上這個孩子肯定也是不可能,薛小顰就沒想過霍梁能立馬改變心意,所以覺得應該慢慢來,反正現在高興的。一想到幾個月后會有一只胖乎乎白的小團子出生,薛小顰就到激。忍不住對自己肚子一再,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要當媽媽了。
覺昨天還是個宅在家里畫畫要不就是到玩的小生,結果一轉眼都做母親了。
薛小顰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喜歡小孩的,但后來才明白,不喜歡的是長得丑又不聽話不懂事不乖巧的熊孩子,漂亮可懂事乖巧又努力的孩子誰不喜歡?
真糟糕啊,小豆丁還不到一個月大,已經開始憂愁怎麼教育了。想到這里,忍不住看了霍梁一眼,霍梁還是那副模樣,冷的,面無表的。
眼神甚至還有點苦大仇深的意味。
薛小顰了霍梁的頭,有點擔心他的緒,他明顯沒有因為新生命的到來而到愉悅,甚至有點坐立不安。薛小顰注意到了,他不時盯著的肚子看,眼神不是歡喜或是慈,反倒是焦慮和煩躁,就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不舒服的東西一樣。
怎麼說呢,那種眼神,仿佛薛小顰是什麼矛盾織,薛小顰是他的,但肚子里的是他所厭惡的,就和這世界上其他人一樣,令霍梁到不舒服。他下意識地就想排次,將對方驅逐出自己的世界,但偏偏這一點無法做到。
這和薛老媽薛爸爸的存在不同。薛老媽薛爸爸和薛小顰固然也是濃于水,但嫁了人之后薛小顰就不再跟他們住在一起了,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薛小顰都屬于了霍梁,剩下那百分之一,霍梁愿意改變自己。
但現在薛小顰肚子里的那個則完全不一樣。雖然和自己流著一半相同的,但那又怎樣?徐帆和他流著一樣的,他也對沒有。
對霍梁來說,孩子是讓他排斥的存在,偏偏這排斥的存在依附在薛小顰上,所以又很矛盾,他想親近薛小顰,卻做不到輕易接肚子里的那塊。
他想,他其實應該悄悄去做了結扎手,那樣的話就不用面對今天這樣的況。
真是……失策。
霍梁在想什麼薛小顰不知道,但知道他的心肯定不夠好。正想再好好跟他說說的時候,突然又覺得有點反胃,捂著干嘔了一下。這比什麼都好使,霍梁立刻跳了起來:“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薛小顰捂著對他擺擺手,做了幾個深呼吸平息那惡心,然后搖頭道:“沒事兒了,就是有點想吐。”但吐不出來。
霍梁把扶到沙發上坐下,迅速去倒了杯柚子,還加熱了遞給。薛小顰喝了一口,酸甜的口立刻將惡心了下去,舒了口氣,覺得舒服了許多。見霍梁還僵地站在前,一把將人拉下來坐好,枕到他肩膀上:“好啦,你想想看嘛,九個月后會有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小公主你爸爸,不是很好嗎?都說兒是爸爸的心小棉襖,你應該開心啦!你看我跟爸爸關系多好。”
這倒是事實,薛小顰跟薛爸爸關系好到有時薛老媽都吃醋,但又不知是該吃誰的醋,是吃丈夫對兒太好呢,還是吃兒跟丈夫更親?
霍梁順應薛小顰的話想象了一下,然后說道:“那不是你。”
“那當然不是我,是我們的兒呀。”薛小顰越說越期待。“你一定會喜歡的,孩子又又乖,看咱倆的長相,小公主肯定特別漂亮,格又可,跟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到時候說不定你會喜歡超過我呢!”
霍梁想都沒想就否認:“不可能。”
薛小顰只是開玩笑,但很明顯霍梁當真了。好笑地親了親他,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所以你要慢慢調整,你一定會喜歡的。”
霍梁了幾秒鐘才說道:“你怎麼知道是兒,如果是兒子呢?”
薛小顰僵了一下,如果是兒子……“是兒子我也很喜歡吶,長得像你,我可喜歡冷面小正太了。”這種控,只要長得好看,什麼都好說。
霍梁卻不大高興:“有了我,還需要另外一個嗎?”
薛小顰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自己的覺,因為霍梁本無從理解。他沒有為人父母的喜悅和期待,也沒有對孩子的寵溺慈,這樣的他從未得到過,所以也不曾期盼,更無法會。他覺得薛小顰的開心都很難以理解,因為在他看來,不管從哪個方面說,有個孩子都不是件好事。
孩子的照顧和教育都是小事,最讓霍梁無法忍的是孩子的出現會分走薛小顰多的?的注意力,全心全意的,都不可能只屬于他一人!
一想到會有其他人和自己分,霍梁就無法忍。
“不是這個意思,孩子是我們的結晶呀,我喜歡這個孩子,是因為是你和我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基因結合后出生的孩子,證明我們相,是我們生命的傳承,難道你以為隨隨便便一個孩子我都會喜歡嗎?”薛小顰握著霍梁的手,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你暫時無法接這件事,不過我們可以慢慢來,慢慢培養,等到小公主出生后,你一定不會失的!”
可有信心了!
霍梁沉默了幾秒鐘才說:“小顰,我很有可能不會。”
薛小顰看著他。
“我可以去嘗試,但我知道我不會。”霍梁淡淡地說。“這樣是不行的吧,你會不高興的,即使我努力去做,頂多也只能做到和相安無事,不可能像爸爸你一樣,去。我做不到。”
他的太,得只能給一個人。即使是自己的脈,霍梁也沒有辦法去疼呵護。他非常清楚地看穿自己的本質,所以不希生活中再多出一個人來攪局,生出來的孩子是男是其實本無所謂,即使是翻版的小小顰,霍梁也能分得清,再像,也不是他的小顰。他的小顰珍貴且獨一無二,世界上只有一個。如果兒長得和薛小顰非常相似,霍梁不會對有,說不定會非常厭惡。
厭惡一個不喜歡的人,有著他的人的樣子。
如果是兒子,那就更不喜歡了。薛小顰喜歡看親子類節目的,上面的孩子都很可,總是看得津津有味。霍梁卻漠不關心,他只是陪著,然后越來越堅信不要孩子的決心。
霍梁的話太誠實,他從不在面前撒謊,坦誠的可恨。薛小顰咬了咬,說:“那也要試一下才知道,到時候你可能會被打臉。”有預,肚子里這只小豆丁是個小公主,看爸爸多疼就知道了,二十四孝啊,從小到大,薛爸爸慣兒是出了名的,在薛小顰面前,天王老子都得往后退。
兒對爸爸的殺傷力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薛小顰堅信肚子里的這只能對霍梁造巨大傷害,條降下三分之二都是的!
話就擱在這兒了,你們猜到最后誰被打臉?
因為懷孕,薛小顰功晉級為家里最大的寶寶,本來霍梁就慣著,在家里都橫著走,現在是上天橫著走。薛老媽以前看不慣某些小作還會碎碎念幾句,現在什麼都不說了,嗓門兒都小了,稍微跟薛小顰大聲說句話就會自責好一會兒。作為母親,一個生過孩子的過來人,當然知道懷孕有多麼辛苦,薛小顰沒懷孕的時候薛老媽很急,現在薛小顰懷孕了,又心疼起來了。
薛小顰的孕吐況不嚴重,只要不聞到葷腥油煙味,基本上是胃口大開吃嘛嘛香,做什麼都很開心。這更是讓堅定肚子里是兒的想法,只有孩子才這麼心!
高跟鞋什麼的是再也不穿了,薛小顰還自覺減了玩電腦手機的時間,每天除了吃睡以外,還固定散步看書,日子過得特別悠哉。
每天都試圖讓霍梁跟肚子里的孩子聯絡下,可惜還沒有胎,霍梁又總是面無表的。薛小顰拉他肚子的時候他也不反抗,但就是沒表。晚上睡覺前薛小顰還讓他跟孩子說幾句話再睡,霍梁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逮著什麼說什麼,比如今天做了幾頓飯啊,看了什麼病歷啊,讀了什麼書啊……跟流水賬似的,一點停頓都不帶,特別沒。
薛小顰覺得這都是暫時的,這才幾天呀,就霍梁這程度,沒有幾個月肯定拿不下來,所以很淡定地堅持下去,早上爸爸要對兒說早安,晚上要晚安,午休的時候也得親親還在肚子里的兒。
霍梁都一一照做了。在他看來,他只是滿足妻的要求,并不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而且就目前而言,孩子對薛小顰的也沒造什麼不好的狀況,除了對某些味道比較敏,晚上不能再做之外,他們的生活和從前相比也沒多大差別。
要是這孩子能一直保持的話,霍梁想,那相敬如賓也不是什麼難事。雖然他不愿意二人世界里多出一個人,可是讓薛小顰放棄兒也是不現實的吧?
霍梁還想過,等到孩子出生直接塞給薛老媽薛爸爸的,很多孩子都是爺爺帶大的不是麼?
可是轉念又一想,他自然樂意,但恐怕小顰是不愿意的。現在可喜歡肚子里這顆小團子了,每天都認認真真地對著肚子說話,好像里頭那只真的聽得懂一樣。
夜深人靜的時候,霍梁睡不著,也會盯著薛小顰的肚子看。他從始至終對這孩子都沒覺,大多時候都在后悔自己當初為何鬼迷心竅沒去結扎,現在可好,有了這個不速之客,誰知道以后他們還有多二人世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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