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昨天就知道盛千姿要來, 一大把年紀戴著老花鏡, 提筆列了一下今晚的菜單。
傭人阿姨坐在一旁陪他聊天, 沒忍住笑:“還從來沒見過你對晚飯這麼上心。”
他問:“小盛前幾次來, 有說喜歡吃什麼沒?”
“好像沒有。”阿姨不記得了,“這孩子客氣的,哪會提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然后非要我們做啊?”
“對啊。”顧爺爺推了推眼鏡, “要不問問?”
阿姨笑著說:“問誰?問二爺, 還是直接問?”
“問阿紳吧。”顧爺爺想法很多,“順便探一探況,看看跟我們阿紳在一起,有沒有委屈。如果連人家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說不過去了。”
“也別問得太明顯, 你也知道二爺的脾氣。”阿姨建議說。
顧爺爺:“我知道,我們千算萬算, 都沒算到小盛那姑娘最后竟然跟他在一起了, 之前看他倆......也沒看出什麼火花?搞不懂, 搞不懂。”
阿姨:“你就不懂了吧?現在的年輕人, 只有跟朋友才會大大咧咧, 在喜歡的人面前,那是收斂得很,地看著對方,生怕自己那點小心思被發現。臉皮薄.......”
“我不懂。”顧爺爺搖了搖頭,“我那年代, 都是喜歡誰,直接告訴,先開口的孩子有吃。”
最后,顧爺爺給正在上班的顧紳打了個電話,問:“你知道小盛吃什麼菜嗎?阿姨準備做飯了。”
顧紳想了想,直接開口:“做點海鮮吧,蝦啊,蟹、螺這些。要錄節目了,吃不了熱量高的東西,非要做的話,或者兔就行,做甜的。”
“在減啊?也是,藝人基本都得這樣,但你要督促一下,不能因為減不吃飯啊。”
“我有分寸。”
顧爺爺的目的達到,不打擾他了,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大概什麼時候到?”
顧紳 :“最晚七點,我們開車過去。”
盛千姿和顧紳到的時候,飯菜剛剛做好,阿姨做了大閘蟹和一些清淡的海鮮湯,真的沒做太多,就當一次普普通通的晚飯,完全將盛千姿當了自家人。
盛千姿也很給面子地吃了很多,簡直比昨天一天加起來的飯量都要大。
不就是在跑步機上多跑幾圈嗎?
偶爾放縱一次,沒事。
顧爺爺問:“顧紳他欺負過你沒?”
“沒有啊。”盛千姿想了想,如實說,“他沒您想象中的那麼冷啦,都是我欺負他。以后有空我們經常回來看您,怎麼樣?”
“那肯定好。”顧爺爺說,“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盛千姿很想笑,顧紳在顧爺爺心中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配合地點點頭:“好,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晚飯后,兩人以明天要工作,這邊離市區太遠為由,開車離開。
整整一晚,顧爺爺都沒有在面前提過什麼“結婚”、“生孩子”或者“領證”之類的催婚字眼。
以前他老是催顧紳談,要他去相親,現在在面前,知道的職業質特殊,只字不提,不給制造負擔,盛千姿心里到前所未有的暖。
如果他真的提起來,還不太好應付的,姑且不說和顧紳沒談多久,現在還于對賭時期,談本來已經是一件很不好的事,結婚簡直就是違約的大忌。
所以,至在接下來的一年里,他們是不可能結婚的。
顧紳開著車,在紅燈前停下,瞥一眼:“怎麼了?想什麼?”
盛千姿著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說:“我在想該去健房跑多圈,才能抵消剛剛那一頓。”
“健房?”顧紳皺了皺眉,“這個點了,就別去了。不是讓你不要聽他的話,吃一點的嗎?他讓你吃多點,你就吃多點?我讓你吃多點,你怎麼不吃?”
“爺爺是長輩啊,怎麼能一樣?”盛千姿瞪他一眼,“而且他也是一片好心。”
顧紳:“下次吃到適度飽就可以了,不要為難自己,拒絕了也沒事。”
盛千姿點點頭:“知道了。”
顧紳沒再跟搭話,盛千姿低著頭刷手機。
車廂里安靜到車載音樂的聲音都沒有,盛千姿打開電臺廣播,里面正好在放一首慢歌。
聽著聽著,突然一道干凈的聲提醒——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接下來是深夜電臺......”
盛千姿沒太在意,只聽到“十一”這個數字,早上七點半的飛機飛上海,還有不到九個小時,就要走了,略有些傷。
“深夜電臺”是一個節目,節目主持人是一個擁有溫嗓音的人,“歡迎大家收聽xxx深夜電臺,友、親和占據了我們人生至二分之一的空間,上一期我們接聽了幾個關于寢室同學之間的相困,這一期我們就來討論一下吧。”
第一個連線的是一個男人,盛千姿沒怎麼在意,一直在玩微信小程序里的游戲,顧紳也在專心開車,對這些毫不興趣。
這男人貌似在說,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五年了,從高中到大學,現在出了社會,大家都在工作,卻覺越來越淡,像是變了一個人。
主持人一直在問男人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到變化的,這中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男人支支吾吾,說的模棱兩可,最后在破罐子破摔,覺得沒有人會認出他來,直接道:“是那個......第一次后......”
此話一出,盛千姿玩游戲的手指一頓,空氣飄著一細微的尷尬。
他繼續道:“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沒發揮好......兩人心里都有些疙瘩,后來......”
主持人搶答:“后來,你就越來越自卑......”
猜到后面劇的盛千姿,一個眼疾手快,將電臺關了。
顧紳咳嗽兩聲。
盛千姿故作淡定地說:“沒事,沒事。不如,我們聽歌吧?”
盛千姿不太記得里面有些什麼歌,一打開就秒切了一首電音舞曲,在安靜的夜里顯得異常嘈雜。
顧紳輕輕瞥了眼:“算了,別聽了。快到了。”
盛千姿聽話地關掉。
他往馬路邊靠攏,停車,將安全帶解開,“我去買點東西。”
“買什麼啊?”盛千姿當下沒反應過來。
顧紳看一眼,眼中藏著些許深意,淡淡地說:“等下你就知道了。”
盛千姿哼了一聲。
他拉開車門走出去,走進一家偌大的便利店里,隔著玻璃的門板,盛千姿看見顧紳長玉立,雙手著風的兜,站在收銀臺旁,盯著下面那一排東西看了良久。
坐在車的盛千姿猛地反應過來,雙頰一紅:“這人,有沒有病啊?”
顧紳對這些不是很了解,隨手拿了兩三盒,擱在收銀臺上,收銀的小姑娘瞄他一眼,抿了抿,“三盒,是嗎?”
顧紳沒說話,又挑了一盒放上去。
那小姑娘臉紅得滴,小聲應了聲“好”,開始計算價格。
結完賬,顧紳返回車上。
盛千姿將袋子搶過來看,一、二、三、四盒,直接驚在那兒:“你買那麼多干嘛?”
“沒用過,先買著看看。”顧紳側目看,眼神清淡,卻笑了,“不如,你先研究一下。”
現在嗎?
研究這個?
盛千姿耳朵猛地一紅,像燙手山芋似的扔在一邊:“我不看,要看你自己看。”
“行。”顧紳了腦袋,覺得害起來有些可,寵溺地說,“我來看。”
回到公寓。
依照慣例,一般都是顧紳先洗,因為他比較快,不像盛千姿還要抹,但今晚不一樣。
他問:“你先洗,還是我先?”
“我先吧。”盛千姿走進帽間,正準備找睡,想了一想,又探了個腦袋出來,“不如......還是你先吧。”
顧紳洗澡快,十五分鐘左右就結束,居家寬松的黑長,腰松松垮垮地墜在腰間,子不長,剛好出細瘦的腳踝。
臥室里開了暖氣,他只穿一件服就出來了。
正卸著妝的盛千姿眼尾余落在他臉上兩秒,看他一眼,像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覺在腦中滋生,“唰”的一下,臉又紅了,氣息莫名絮。
盛千姿覺沒面子極了,本來也不是二十歲什麼都不懂的小生,這種東西在年人的里很常見,怎麼就這麼容易害。
顧紳走過來說:“去洗吧,水溫我調好了。”
昨天說太燙,洗完出來皮都被燙紅,偏偏那東西又不好調,每次顧紳洗完,盛千姿都跟殺豬一樣,覺被沸水沖洗著。
“嗯。”盛千姿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睡,起正要往浴室走。
顧紳提醒:“不要抹了。”
“......啊?”盛千姿瞪他一眼,“我知道。”
不然,故意讓你親到的,全是黏膩膩的膏嗎?
盛千姿將自己關在浴室里,頭頂的暖風呼呼吹來,抬手扇了扇微燙的臉。
服了,在顧紳調好的水溫下慢慢沖洗,洗完后,穿上服,靠在洗手臺邊上,冷靜了好一會兒。
鎮定!鎮定!
等下出去,不要慌,第一次過后,所有事都會水到渠。
盛千姿拍了拍紅撲撲的臉頰,剛扎起的頭發,凌地散開,隨便抓了抓,莫名抓出一縷。
推開門,走出去時,看見顧紳就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麼。
聽見開門聲,他抬眸低喚了句:“過來。”
盛千姿走過去,一下就被他撈進懷里,坐在大上,仰頭看著他。
視線錯的一剎那,覺心臟莫名一,好像已經不聽使喚,連呼吸都絮得一塌糊涂。
“這麼張干嘛?臉都紅了。”顧紳檢查一下有沒有抹,往后背一。
盛千姿以為他要開始,頓時一個激靈,提議說:“要不......我們喝點酒?”
“喝酒?”
“對啊,我有個儲酒柜,里面有好多紅酒,喝嗎?”
“不喝。”
“為什麼?”盛千姿不滿道。
“我沒那麼膽小。”顧紳轉了個尾音,“還是說,你需要先喝一瓶?”
盛千姿:“......不用,誰膽小了?我才不膽小。”
盛千姿偏要逞強,這一恍惚的功夫,就已經被他抵在了枕邊,溫又細膩地舐著的薄,在的眼瞼落下一吻,不放過任何一,慢慢往下......
“千姿。”顧紳又喊了,鄭重地問,“想好了嗎?”
盛千姿略有些赫,但因為他的尊重而滋生出幾分竊喜,點了點頭。
“你總是說,我你勝過你我,其實,明明是你我更多。”
“怎麼這麼說?”
“因為我所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樣。”
聽到這句話,盛千姿眼角微,衫盡|褪的一瞬間,拱起子,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下。
在我眼里,你會更我。
而在你眼里,我也更你。
只有對方,才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付出,深深地記在腦里。
的聲音比以往的每一日都要溫,咬著下,生怕嚶|嚀從口中溢出。
顧紳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兒,兩人都不怎麼會,一起慢慢探索......
漸漸的,不害了,耳尖卻生理地泛著熱,怎麼降都降不下來。
第一次,弄到中途,兩人都有些痛,尤其是,草草結束。
第二次,依舊時間不長。
事不過三,都進行兩回了。
盛千姿想起電臺里的男生,竟然有些好笑地安起他來:“沒事,沒事的。你別張,慢慢來,我們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顧紳瞥一眼,有一滴汗從他的額角落,淌到下頜,襯托出幾分。
盛千姿問:“不如,我們先睡覺?下次再來?時間不早了,都快三點了。”
許是嫌話多,男人堵住緋紅的薄,輕咬了一下,盛千姿吃痛,無辜地閉上了眼。
他說:“再來一次。”
行,那就再來一次吧。
沒想到,這一次直接折騰了很久很久,久到盛千姿撐不住,才小聲地著他的名字,乞求他停下來,在他懷里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天蒙蒙亮。
顧紳將盛千姿醒,被氣得拍了一掌,“好累啊,還想睡。”
“乖,要趕飛機了。”顧紳將撈起來,找來服幫穿上,連都是他幫穿的,“在飛機上還能睡。”
清醒后的盛千姿整個人跟沒骨似的,又累又痛:“平時我不要熬夜的,是誰?”
“我。”顧紳無奈地說。
盛千姿繼續懟他:“那昨晚四點多還不讓我睡的是誰?”
“我。”
“我罵不了,你自己罵自己一下。”
顧紳被這話逗笑,抱下床,穿上拖鞋,低低地哄:“行,我該死。我早就在心里鞭撻自己很多遍了。”
“你要保證以后不會再犯,不然我以后早衰,臉垮了,失業了都賴你。”盛千姿氣鼓鼓地說。
顧紳帶去浴室,幫牙膏,遞給:“那不行,偶爾熬一下夜還是可以的。你要是失業了,我養你?”
盛千姿不合格地看著他:“這還是個問句?”
“不。”他檢討地說,“是肯定句,肯定養。”了沒洗過臉,“求之不得。”
盛千姿拍開他的手,快速洗臉,連妝都來不及化,就出門。
顧紳將送到機場,陳芷珊已經在另一邊等著了。
他幫扯開安全帶,順勢親了一下,說:“注意安全,工作別逞強。”
盛千姿點了點頭,笑著說:“記得想我。”
拉開車門,走了。
走進航站樓,有送機的和抓著相機的站姐在喊,的前面是,后面是顧紳。
突然,有一種沖涌了上來,直沖大腦,很想告訴所有人,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也很喜歡。
可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在事業最頂峰的時候,牽著他的手,站在他邊。
或者,告訴他,其實不用等到30歲,你也可以娶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個小番外,我還沒寫完,書桌下太多蚊子了,快窒息了,效率嚴重下降=_=
最遲明天早上寫完fa,WB私信書名就可以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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