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著門口, 禹明幾乎立刻就過來了, 顧飛宇估計還有些發怵, 沒有一起出現。

羅主任讓禹明自己再評估，禹明接過探頭, 先是看聲窗里的二尖瓣區域, 接著便評估整個左室功能, 羅主任說：“各方面指標都比預期要好。”

趙主任帶領同組醫生關，開玩笑地說：“禹明剛才不是特意躲出去了吧？”

禹明調控著幾管心管藥的泵注速度, 聽了這話笑了笑。

一個年輕點的外科醫生盡調笑：“要不怎麼說是發小, 顧飛宇嚇得不敢進來，禹明也跟著張，以前比這復雜的況沒見，沒見他這樣過。”

舒秦看著禹明，他面比剛才好了一點, 但還是沒吭聲, 顧伯伯的心臟剛經歷一場手，眼下脆弱猶如新剝離的管, 為了幫它渡過后最危險的時期，禹明正用藥確地調控 “前負荷”和“后負荷”。

舒秦來回對比著藥輸注速度和監護儀上的指標, 中有羅主任掌控, 后有禹明接手, 循環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大的波。

看著眼前這兩座“高山”, 雖然欽佩, 但也沒讓自己繼續分心, 馬上到電腦前補充禹明剛用的那幾管藥的藥名和劑量。

手已經接近尾聲，助理拿來配好的后鎮痛泵和呼吸囊。

關過程基本沒出現大的滲，其他指標也都平穩如前，手室繃的氛圍輕松了不，羅主任跟趙主任聊了幾句，就讓另一個學生整理tee的材，轉過一看，舒秦在認真寫麻醉記錄。

“舒秦是第一次進外吧。”

“嗯。”每回見到導師，舒秦都有點張，當時之所以報一院，就因為羅主任是知名的麻醉專家，可是羅主任平時主要負責科室管理，很待在臨床一線，認真說起來，今天還是第一次跟導師做麻醉。

羅主任看著電腦上的麻醉記錄單，見記錄得一不茍，頷首：“很不錯，你才第一次跟外，很難有什麼會，要想對心臟的整保護有個大致了解，起碼要轉半年以上，我記得你師兄當時就沒日沒夜泡在手間，所謂的經驗，就是在無數次臨床實踐中打磨出來的。”

他說一句舒秦就點一次頭，即便在濟仁，能“專”到禹明這種程度的也不常見，羅主任才的名聲在外，常拿禹明來規范其他學生。

說來說去一句話，“要向你師兄學習。”

乖巧地垂下眼睫：“主任，我都記住了。”

禹明在前面聽了，忍不住扭頭看舒秦，羅主任又對禹明說：“我還得去盯學習班的事，一會就不送顧主任了。”

“我早上把會議課程表發您郵箱了。”

“專家們課件題目都發過來了？”

“齊了，但據往年的況，臨時還會有變。”

羅主任走到一邊用消毒劑噴了噴手，開門時說：“我先看看。”

手做完了，工人師傅推了轉移床過來，挪顧主任時，外科醫生和巡回老師各就各位，舒秦習慣地站到頭部，禹明拉到自己后：“你拿呼吸囊就行了。”

舒秦第一次不用干重活，頗有點不適應，各人忙著將顧主任移到床上時，像個上級醫生似的杵在旁邊圍觀，好在大家忙著整理監護儀的線路，都沒說什麼。

到了外科icu，那里的醫生護士都跟禹明很的樣子，禹明跟管床醫生完班，就對舒秦說：“我還要在這觀察一會，要不你先回去？”

舒秦說好，忙了一上午，眼看到飯點了，得回食堂吃飯，禹明估計又隨便拿盒飯來應對。

叮囑他：“晚上我還和劉阿姨送吃的過來。”

禹明說：“明天就競賽了吧？”

一提到這事舒秦心跳就微微加快，深呼吸，點點頭。

“今晚你別去疼痛病房了。”

微訝：“那誰去收樣本？”這還是禹明第一次明目張膽地給特殊關照。

“有人去，這邊你也別過來了，現場提問很刁鉆，今晚你再鞏固鞏固。”

“知道了。”打量禹明，他的眼睛黑而沉，經過這幾晚的煎熬，眉間的疲特別明顯，說話的時候他看了好幾次顧伯伯的監護儀。

“那我先走了。”不想讓他分心，抱著呼吸囊往門邊走，再回頭時禹明已經走到顧伯伯床邊，有些憾，明晚競賽現場他多半不可能來了。

晚上下了班，舒秦到禹明家安排飯菜，一進門劉阿姨就告訴黃教授在客房睡覺，說黃教授兩天兩晚沒合眼，都飆上來了，顧飛宇擔心黃教授出問題，下午親自把母親“押”過來了。來了以后黃教授睡不著，禹明又臨時開了點催眠藥送來。

舒秦輕手輕腳從廚房出來，路過客房時聽見里面很輕微的鼾聲，都不是鐵打的人，熬了這麼久，黃教授這一覺睡下去，怎麼也得后半夜醒來了。

舒秦本來還打算到禹明書房里練聽力，可是一想到顧飛宇晚上多半也會過來休息，萬一顧飛宇也在這里睡下了，繼續待在這里不太方便，只讓劉阿姨給禹明他們準備好飯菜，就回了宿舍。

出來時給禹明發了條微信。【我拿了你的降噪耳機。】

禹明過了十分鐘才看到這條信息，很簡短地回。【好。】

舒秦推開門進宿舍，盛一南蹲在床邊刷手機，剛洗了頭，巾還搭在肩膀上，聽回來扭頭一看：“咦，你今天晚上不用去疼痛病房？”

“明天要比賽了，我讓王南師兄幫我收樣本。”

盛一南一拍大：“是哦，正要跟你說這事，你看王姣姣的朋友圈。”

“王姣姣？”

“說很張，在朋友圈號召高中同學去給現場加油，說賽后請吃大餐。”

舒秦納悶：“萬一要是比得不好，豈不在高中同學面前丟一次臉？”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明晚觀賽的除了評委，還有院領導和研究生院的院長，就算績不好，‘人緣好’也能在校領導面前刷一波好，大家都在醫療系統混，以后領導只記得這個學生很眼，哪還記得分數，王姣姣太懂套路了，依我看，要麼是了戚曼的刺激，要麼就是爸媽告訴的。”

“戚曼怎麼了？”

“科的同學組織晚上去現場給戚曼加油啊，我估計人不會，舒秦你都不在科里張羅這件事，都沒幾個人知道，不過你放心，我和吳墨肯定會去的。”

舒秦拍拍腦門，這幾天為了顧伯伯的事忙得人仰馬翻，哪有時間在科里給自己做宣傳，而且連最希去現場的那個人也去不了，就算號召師兄師姐去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想到這，進戚曼的朋友圈，最近一個禮拜戚曼只轉發了一條方通知。

打開那個鏈接，原來一院要從各臨床科室選兩名形象好氣質佳的醫生拍宣傳片，評論區熱鬧，有不本院職工留言。

【禹明。】這條點贊最多。

有條留言。【什麼況？你們把我骨一科的大帥哥顧飛宇擺在哪了。】

另一人回。【顧飛宇，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這是你小號。】

舒秦看留言時間，一個禮拜前了，那時候顧伯伯還沒出事。

接下來是別科醫生的名字，男醫生醫生都有，每個名字都有人點贊。

翻到下面，有個人說，【學生可以參選嗎，我們分科的戚曼氣質很不錯。】

接下來一個是吳墨的頭像，【舒秦舒秦舒秦】這條也有二十幾個人點贊。

后面很多五花八門的提名。最底部，【王姣姣。】這條有一個人點贊。

無不無聊啊，舒秦關掉頁面，快八點了，忙戴上耳機溫習。

第二天舒秦比平時提前半個小時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禹明發微信。

【顧伯伯怎麼樣了。】說完就把手機扔到床頭，去衛生間洗頭洗澡。

出來后手機有個未接來電，是禹明打過來的，舒秦忙撥過去，不知禹明是不是又忙去了，沒接的電話。

舒秦打算一會再撥，趁這功夫，到鏡子前干頭發，用吹風機仔細吹干，按照比賽規定，參賽者只能穿白大褂，但覺得頭發應該好好洗一洗。

梳好頭，又出之前去年過生日買的一管口紅，買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過沒過期，上一天班，每回臨下班的時候氣都比早上差一點，口紅是橙紅，可以用來提氣。

索索弄到一半，盛一南起床刷牙，兩人一起到科里，禹明還是沒來，科里平時就屬他加班加得最多，記假本上積累了n多天假，之前從未休過，這次他為了顧伯伯的病，倒是連休了兩天。

羅主任看人來齊了，負著手站在示教室中間：“班吧。”

禹明電話打過來了，舒秦忙按了電話。

【在班。顧伯伯沒事吧？】

【沒事，你別擔心，先班。】

舒秦放了心，如果顧伯伯接下來兩天都平穩，很快就能轉回普通病房。

忙了一天，比賽時間是七點，地點定在新教學樓四樓綜合大教室，六點鐘手還沒做完，舒秦跟上級老師請了假，隨便到食堂買了兩個饅頭吃了就往教學樓去。

還在等電梯，吳墨和盛一南追出來了，后面還跟著幾個同學，有實習的，還有師姐師兄。

“舒秦你怎麼都不等我們啊。”

舒秦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手太多，我怕你們沒忙完，就沒你們。”

吳墨說：“總怕給別人添麻煩，可是我們早都約好了要去給你加油的。”

電梯來了，舒秦微笑著任他們簇擁往里走，電梯里好些同學，各科室的都有，七八舌地，都在討論今晚的比賽。

到了綜合大教室，環形階梯狀座位已經快坐滿了，四個附屬醫院的學生都來了，一部分本著學習的目的來觀，另一部分是來充當親友團的。

盛一南示意舒秦看東邊的角落，坐了幾十人，個個很陌生，仔細瞄了瞄，其中一個還舉著心準備的亮燈牌。上面寫著【一院王姣姣加油。】不用說，這是王姣姣的高中同學。

【一院分泌戚曼】名字出現的頻率也很多，怕影響打分，比賽過程觀眾席全程止說話，要給選手加油，只能用這種方式。盛一南說：“我聽隔壁的科師姐說，最近好像有幾個男生在追戚曼，除了我們醫院的，還有別的單位的。”

舒秦瞟了瞟，還真有幾個人以前沒在醫院見過。突然有人說：“戚曼加油。”來給戚曼加油的確實不，這人一喊，觀眾席上的附和聲如水般涌起，氣勢驚人。

西邊這塊有幾排是給舒秦加油的，人倒是不，就是大家整天泡在手室，出來一趟很麻煩，也沒準備牌子，幾個師姐臨時從隔壁教室拿來一塊黑板寫了【舒秦加油】，看著有點寒酸，但舒秦還是覺得特別暖。

兩位主持人說話了：“請參賽選手到這邊電腦來號。”一個是研究生辦的老師，另一個是科教科的辦公室書。

據歷年來的規矩，選手們現場電腦簽來決定比賽順序。舒秦下來時到戚曼，戚曼今晚畫了個很清淡的妝，看到舒秦便笑了笑。

離比賽只有幾分鐘了，場高峰期到來，觀賽的人越涌越多，評委們也陸續場。

主持人看看時間：“比賽要開始了，請大家保持安靜。”

舒秦本來不張，眼看離正式開賽只剩下三十秒了，頭突然有些發，就連背上仿佛也開始冒汗。

為了保證比賽紀律，整個比賽過程不允許出，工作人員清點了設備，正要關閉大門，外頭忽然又來了幾個人，前面那個穿件深襯，著兜。

舒秦心頭一陣猛跳，觀眾席本來安靜下來，又議論起來。

禹明走到靠門邊的觀眾席，也沒坐下，著舒秦，對邊的王南說句什麼，王南打著呵欠，和其他幾個同門，一齊在禹明后拉開一條紅的迷你橫幅。

【一院舒秦加油。】

舒秦忍不住微笑，邊不知誰的筆掉到地上，那人忙彎腰去撿。

作者有話要說：禹小明：我有我獨特的打call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