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拿著呼吸管道又試了一次, 還是不順利, 每當進行到某個程序時，麻醉機就會發出“滴滴滴”的報警音。

禹明就在后，要想通過自檢，只能問他怎麼作, 默默拆下套件, 就要過去請教他。

沒等轉，后面突然來一只手，一把接過了手里的管道。

抬頭, 剛好看見他的下。

他先是皺眉按了【報警暫停】按鈕，不讓機再“滴滴滴”地作響，隨后便將管道的其中一個接頭到【呼吸囊】凸起的手柄上。

看了一會，猛地意識自己還夾在他和麻醉機中間，他那麼高，這下連都不大好，可他好像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自顧自安裝管道, 本沒理。

僵了一會，馬上將全副注意力都放到自檢程序上，才發現這臺機跟其他機的安裝部位不一樣，難怪剛才總通不過。

禹明從頭到尾只盯著機。安裝完管道, 順便又測試是否機氣。

觀他的作。

他手指修長、骨節勻稱, 對比之下, 爸爸的手指雖然也不算短, 但因為骨節有些大，明顯沒禹明的手好看。

安裝起來很快，他點了自檢按鈕，就回到了電腦前。

這回一次就通過了。

暗自記下他剛才的步驟，默默走到一邊拿出纖支鏡。

全程兩人沒有目流。

不一會他調出患者的病歷，開口了：“說說第一臺食道癌患者前評估況。”

放下手里的有創脈探頭，轉臉看他：“患者61歲，重47kg，高158cm，無既往史，無手史及過敏史， ef60%，心功能一級，肺通氣功能正常，床旁肺功能實驗正常，聽診雙肺呼吸音清，肝腎功能正常，HB88g/l，asa分級ii級。”

他語氣很平淡：“氣道評估做了嗎。”

舒秦：“頸椎活度良好，甲狀骨結節至頦之間約四指寬。Mallampati I級，無假牙，影像學資料顯示無氣道。”

說話工夫巡回老師開門，說患者送來了。他沒再言語，接過了病歷，就站在床頭跟患者進行流，等舒秦做好了前準備，便開始帶做麻醉。

導完，他將涂好石蠟油的【雙腔導管】遞給。

愣了一下，還以為他今天暫時不會給手機會，垂下眼睛接過導管，小心翼翼調整患者頭部角度。

等打開口腔，左手用鏡挑起聲門，右手緩緩置管腔。

管腔通過聲門后，試著往前推進，然而這種管方式遠不如普通管簡單，試了兩次，始終無法順利往前推進。

作時他在邊上看著，見遇到了阻力，也沒說話，過來握住的手背，就那麼稍微調整了一下角度，管腔就順利送一側支氣管。

臉莫名有些發熱，接麻醉機時暗自琢磨，到底他的作跟自己的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他那麼順利，自己卻失敗了。

他接好麻醉機，眼睛看著纖支鏡的視窗：“舌狀小瓣進聲門以后馬上要逆時針旋轉，如果不及時調整角度，后面位置容易發生偏移。”

原來是這樣，點點頭：“記住了。”

這時一位年紀稍長的陳師姐進來：“禹明，醫務部打電話找你，羅主任讓你下去，你跟我個班吧。”

舒秦在邊上學習他們的班程序。

一早上他跟都沒有目流，說話無非是業務上的容，帶教雖然很耐心，態度卻明顯比前兩天不自然。

哪怕兩人不說話，也有種悶悶的覺。

這下他走了，第一反應是松口氣，可眼看著他頭也不回就出了手室，也沒覺得輕松很多。

好在陳師姐帶教風格非常細膩，每做一個理都會主告訴舒秦其中的原理。

比如看到麻醉記錄上面的某些用藥，陳師姐就問舒秦：“知道你師兄為什麼提前用【沐舒坦】嗎？像這種時間較長的手，臟保護非常重要，如無使用上的忌癥，沐舒坦可以一定程度降低后肺不張的發生率。”

到了中午，臺上還在關，陳師姐看看時間不早了，就讓去食堂吃飯。

舒秦路過醫生辦公室時，看到禹明和幾個組里老師在里面說話。桌上放著好些盒飯，都沒有過的痕跡。

吃完飯再次路過，發現其他人已經端著盒飯在吃了，禹明還站在板子前寫東西。

目落在那個飯盒上，估計飯菜早都涼了。

上面陳師姐還等著接吃飯，惦記著接班，到更室喝了口水，就回到手間。

禹明這邊解釋了接下來工作的思路，就跟組里人一起匯總這半個月的樣本。

門開著，林景洋和王姣姣路過走廊。

王姣姣輕聲說：“英語競賽分模擬查房和危重癥搶救兩部分，既要考臨床能力，又要考口語表達，我就是想讓師兄幫我調出來一份疼痛病房的查房記錄，最好病志評過‘優’的那種。”

林景洋笑了笑：“你這要求還高的，危重癥搶救的記錄我這有，但是我這半年基本沒去過疼痛病房，禹明手里有疼痛方面的項目，要不你問問他？”

王姣姣悻悻地：“早上已經問過禹師兄了，他說他沒空。”

林景洋說：“我這兩天也忙，要不下班之前我帶你去一趟病案室吧。”

王姣姣聲說：“最好能早點把病歷翻譯出來，因為比賽時間還的。”

舒秦回到手間的時候，手剛做完。

將病人送到恢復室，回來時到盛一南和吳墨，他們也剛送自己的病人過去。

兩人把舒秦拉到一邊：“你英語競賽的病志準備得怎麼樣了。”

舒秦說：“今天太忙了，還沒出時間去篩選病志。”

盛一南說：“中午我聽見王姣姣讓林師兄幫的忙，看樣子不得馬上就開始翻譯病志，舒秦你千萬別讓把你刷下來了，要是這樣我和吳墨都會氣死的。”

吳墨點頭：“對呢對呢，一定要早點做準備。”

舒秦回到手間一看，下臺手已經來了，陳師姐正給病人聽診，忙進去幫忙。

手一臺接著一臺，就這麼忙到五點多，眼看最后一臺做得差不多了，含笑跟陳師姐商量：“師姐，我想去病案室借兩份病歷，能不能跟您請個半個小時假。”

陳師姐馬上答應了，可是一看時間又說：“喲，都五點半了，你這個時候去，病案室都下班了。”

舒秦愣一愣，那看來只能明天去了。可是明天一整天都是手，本出不了手室，除非請一兩個小時假，否則還是借不到病志。

想了想，跟陳師姐打聲招呼，到走廊上拿出手機，找出禹明的號碼，猶豫了一會，正要撥過去，這時那邊走廊上過來一個人，遠遠地就喊：“舒秦。”

舒秦朝那人看過去，認出是王南師兄，上回跟禹明他們去ktv唱歌，就是王師兄幫在疼痛病房收樣本。

他上換了無菌服，臉上還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走到跟前，把兩份病志給：“是不是要去參加英語競賽？我上次出國流也是通過這個考試出去的。兩份病志是我下午選出來的，你拿去先翻譯吧。”

舒秦接過來一看，一份中危重病人搶救病志，一份是疼痛病房患者的查房病志。

舒秦默默翻著，好一陣沒說話。王南整天待在實驗室，怎麼可能知道英語競賽的事，就算知道，他跟又不，也沒有專門去找病歷的道理。

這兩份病歷是誰讓王師兄選的，不言而喻。

過了一會才抬頭，笑笑：“謝謝師兄。”

王南擺擺手：“有什麼不懂的回頭再聯系，我實驗室那邊還忙著，先走了。”

舒秦到樓下將病志收進柜。

做完手，跑去訪視病人，回來時才七點。

路過醫生辦公室，中午那組人已經不在了，再去閱覽室，里面也空著。

桌上還擺著那些盒飯，基本都沒，猶豫了一下，走進去打開一看，全都涼了。

想起宿舍附近有家家常菜，就換了服坐電梯下去，到了那，葷素搭配現炒了好幾個菜，又打包了一份湯，都疊著放在一起。

把盒飯抱在懷里，路過果店的時候，又進去買了一杯果。

回到科里，禹明還沒回來。拎著大包小包進了閱覽室，剛放下東西，組里一個同學給打電話，說樣本收好了。

再不走來不及了，忙將盒飯和果都放到他的桌前，怕飯菜會涼，只恨沒有保溫桶。

禹明這邊開完會回來都八點多了，剛進閱覽室，朱雯坐在里面。

他點點頭：“好幾天沒看到你了。你才下臺？”

朱雯打量著他：“對，在這等顧飛宇，我車又壞了，一會坐他的車回去。你臉怎麼這麼差，顧飛宇猜你失了，不會是真的吧。”

禹明沒說話，走到桌邊，放下筆記本。

朱雯：“你跟舒小妹鬧矛盾了？還是拒絕你了？難得啊，禹總也有被妹子拒絕的時候。”

禹明心里煩了，剛要打開電腦，看見桌邊擺著一疊盒飯，包裝很干凈，分量也足。

他沒在意，問朱雯：“這是你訂的？”

朱雯說：“我都吃過了，你沒吃飯，要不我給你份外賣？”

禹明一整天都沒胃口：“不想吃，謝謝了。”

正要把盒飯推開，這才發現邊上還有一杯果。

他面無表盯著果看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什麼，拿到手里一看，才發現是杯百香果，他怔了一會，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