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是個男人，語氣還很絡：“舒秦，是我。”

舒秦一愣：“吳墨？”

電話里吳墨嗓音沒平時那麼娘，又沒存他的號碼，一開始沒聽出來。

吳墨似乎有點靦腆：“你還沒睡吧，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啊這麼隆重。”忍不住笑。

“你們去參加年會，可不可以幫我帶份年會盤回來。”

盤收錄了年會每一堂教授講課的課件，是難得的學習資料。

舒秦彎腰換鞋：“行，沒問題。”

吳墨并沒有立刻掛電話：“我聽說禹總會在【疼痛分會場】講課，盤上只錄了ppt，你到時候能不能幫我錄一下【疼痛分會場】幾堂課的現場視頻。”

“禹總會在年會上講課？”舒秦注意力放在第一句。

盛一南剛從床頭拿出一袋零食，聽了這話，扭臉朝看過來。

“嗯。”吳墨的語氣很篤定。

舒秦撥了撥劉海，早上看到禹明筆記本上的課件是【中清醒麻醉】，怎麼到了吳墨里，又變【疼痛】了。

他的消息準確麼。

“我老板家里有事，今年不去參加年會。”吳墨接著往下說，“我師姐說興趣主要在【麻醉超聲】這一塊，也不大可能去【疼痛會場】，但是我自己對疼痛還興趣的，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年會有很多分會場，例如“小兒麻醉”會場、“產科麻醉”會場、 “危重癥”會場、“疼痛”“超聲”會場等等。側重主題不同，參會者可以據自己的興趣提前制定聽課計劃。

“行。”不管禹明到時候講什麼容，給吳墨錄一份不就得了，“就是怕到時候會場人太多，我這手機錄出來的效果未必好。”

“能錄就行，拜托了。”吳墨聲音的。

“okok。”

掛掉電話，盛一南歪倒在床上看書：“禹總牛啊。”

濟仁本來就人才濟濟，舒秦找出睡準備洗澡：“我在四院見習的時候，見過好幾個科研臨床都出的牛人，算起來也都不比禹總大多。”

盛一南嘖嘖不已：“這些人基本都不屬于人類范疇，一年到頭連娛樂時間都沒有。比如我們禹總，我聽說他當年一考上濟仁就常去一院，從很早以前就確定要學麻醉。你想想，加上高中三年，他已經提前努力十幾年了，業務能力再怎麼強都正常，林景洋師兄也是生不逢時，偏巧趕上禹總一屆……”

舒秦想起進科聽盛一南說過的八卦：“禹總高中什麼刺激了，讀書這麼玩命。”

濟仁八年制分數跟x華x北差不多，能考上八年制的無一不是真學霸。

“這個我也不知道。”盛一南隨手翻開一頁書，“不過我猜跟他媽有關系。別忘了他媽得癌癥去世前也是一院的醫生，還是某科副主任。”

舒秦出思索的表：“是不是因為他媽媽走得早，這些年他缺乏母，所以才變得喜怒無常。”

盛一南一愣，哈哈一笑：“你見過幾個當老總脾氣好的？等以后你當老總了，你肯定也覺得煩。”

舒秦在腦海中搜刮一遍見習時的見聞，還真是，轉了那麼多科室，除了一兩個特別佛系的，老總們基本都屬于暴躁型。

搖搖頭，想起白天他懟的形，嘆息著關上浴室門：“幸虧老總只當一年，不然這位仁兄注孤生了。”

“注孤生？”盛一南一彈，“臥槽，你別看禹總整天泡在醫院里，喜歡他的人可多了，早上我還看到一個醫生給他帶早餐呢。”

舒秦正好擰開水龍頭，水嘩啦呼啦撒落下來，瞬間擋住了外間的聲音。

***

禹明說到做到，第二天繼續讓舒秦待在四十五間。

一上午過去，全麻、全麻、還是全麻。

即便如此舒秦還是很滿足，因為的管技越來越練了，除了第一臺患者因為齙牙管較為困難，其余兩臺都功了。

送走第三臺病人，手間暫且空置下來，舒秦瞄瞄禹明，他站在電腦前弄病歷，無風無浪，面平靜。

掐指一算，差不多有十多分鐘他沒接到各種急救電話了。

姑且當他此時心不錯，笑著湊過去：“禹師兄，下個禮拜可不可以派我去腰麻手間轉轉。”

他剛對比完兩份病歷，低頭敲出一行病描述：“行啊，禮拜一之前你管功率達到95%，我就帶你做腰麻。”

禮拜一？明天他們就去年會了，周末才回來，按照他的標準，必須在今天之達到這個這個標準。

可是早上三臺管已經失敗了一次……而且管有95%功率這一說麼？

搞半天這位師兄又在逗玩呢。

瞅著他，他轉過，正好對上的目。也許是氣憤給了勇氣，居然沒有立刻挪開視線。

他看一會，松松口罩：“這麼想學腰麻啊。”

忙換了一副眼的眼神，沖他點頭：“嗯，特別想。”

“要不今晚你去疼痛病房待一晚？”他換了個建議，“周一我就帶你做腰麻。”

舒秦起先沒接話，疼痛病房病人沒幾個，但清一全是晚期癌痛患者，為了晚間能安然睡，幾乎每個病人都配有鎮痛泵。

然而，因為每個人對藥量的需求不同，晚上患者會不時要求補藥，然后麻醉醫生就得據每個病人的況開醫囑，總之一晚上都得守著。

換作平時，肯定馬上點頭答應，可是想起明天一早要趕飛機，又正好生理期。

他掃一眼，語含諷意：“所以，又要提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又不肯吃苦，我憑什麼答應你。”

不是，究竟誰在提古怪要求啊。“師兄。”急了，擺擺手，“我不是不能吃苦——”

這時他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一眼屏幕，并沒有接。

舒秦只覺得奇怪，他為科里老總，必須24小時on call，居然也有不接電話的時候。

更怪的是，沒多久的電話也響起來了。

平時是不帶電話進來的，可是昨晚本想給爸媽說去年會的事，結果打了打了三遍都沒人接。怕他們上午找，就順手把電話帶進來了。

看禹明沒有反對接電話的意思，走到一邊接電話。

是個男人的聲音，含著笑意：“舒小妹。”

顧飛宇？他怎麼會有電話，舒秦納悶看禹明一眼，笑了笑：“顧師兄你好。”

“你們禹總不接我電話，我只好直接打你手機上了。”顧飛宇嘿嘿笑著，“明早不是要去x市嗎，我們科正好也要去那邊開學會議，海邊城市可了，我之前去過好幾回，你們要出去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