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達廣場人頭攢,熱鬧非凡。即便是除夕夜,廣場商家也完全沒有停店歇業的打算,每家店現在都是高朋滿座,熙熙攘攘。
不遠的大銀幕上正滾播放著土豪們的花式告白,時不時能聽見人群中傳來年輕男們的歡呼聲。
警夏微捂著一邊的耳朵,站在瑟瑟寒風中,接聽了陸凜的電話:“嗯,姜仲晨,他在這兒。”
“是,我讓他回去,他不樂意。”
“不知道,我也不想他呆這兒,這家伙…”
夏微頓了頓,終于還是決定不要在領導面前告狀。
“那陸隊,就這樣吧,我回去值班了。”
“嗯,謝謝陸隊關心,也祝您新年快樂。”
夏微掛掉電話之后,推開了警衛值班室的門。
暖氣一哄而上,驅散了周的寒氣。
值班室約莫二十來平,不大,周圍擺放著幾個暗灰的柜子,儲放值班人員的品。靠窗有兩個破拼接在一起的書桌,玻璃窗戶上安置著對講擴音,時刻接待來訪的人民群眾。
面前的小伙子穿著規整的制服,坐在小板凳上,圍著電暖烤火。
電暖的暖烘著他英俊的臉龐,倒是勾勒出幾分和的調。
他眼睛真大,明晃晃的,你一眼,著一子機靈勁。
盡管他年紀還小,但是個子高大,雙敞開坐在小凳子上顯得有些委屈,大兩側的子還繃著。
夏微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
他很年輕,夏微已經很久沒有接過這麼年輕的實習生了,聽說剛剛大二,還是個愣頭青小伙子。
“剛剛陸隊來電話問你。”揚了揚手機:“你快些回家吃年飯。”
“噢,都找到陸陸哥了。”姜仲晨無奈地站起,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子。
夏微目追著他,在他過來的一瞬間,立刻移開。
“微微姐,你還不回家過年麼?”姜仲晨問。
夏微聳聳肩:“今晚總得有人守著。”
姜仲晨看向不遠廣場上玩得正high的人群,點點頭,又重新坐了下來,繼續烤火。
夏微也重新坐回到靠窗的桌邊,沉默片刻,回頭:“我怕陸隊呆會兒又打電話過來。”
意思很明顯了。
姜仲晨卻說:“沒事。”
“……”
你沒事,我有事啊。
頭痛。
警隊上下,對陸凜還是心存敬畏,頂頭的領導親自打電話來詢問了,力不小。
“你回去吧。”對他直說:“回去跟家人過年。”
“不好留你一個同志在這邊。”姜仲晨如實說。
“同志怎麼了。”夏微臉稍許有些沉:“我一樣能應付。”
姜仲晨無傷大雅地笑了笑,倒是讓覺得剛剛的話太生。
“微微姐,你今年多大?”
還不等說話,姜仲晨說:“我猜猜,你肯定比我姐年輕,二十三,有麼?”
夏微瞥他一眼,難得他臉上能掛著如此真摯的笑容。
今年27,夏微想了想,并沒有說這話。
卻在這時,窗外有孩急匆匆地跑過來:“警察同志,前面有人在打架!”
晚上十點,窗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
陸凜和母親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春晚節目里蔡明的小品,觀眾們捧腹大笑。
然而這對母子卻尤為沉默,臉上嚴肅的表仿佛是在看新聞聯播。
桌上滿桌子的飯菜,卻終究略顯冷清,畢竟不是完整的家庭。
母親沈芝起:“我再去給你弄兩個下酒菜。”
“我去吧。”
“你歇著,難得回一趟家。”
恰是這時候,陸凜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是夏微打過來的。
電話里,聲音急促:“陸隊,姜仲晨出事了。”
母親端著一盤烤花生米出來的時候,陸凜已經穿上了外套準備出門。
“怎麼要走?”
“局里實習生出了點事。”
“實習生出事,也勞煩不到你,那實習生的上級呢?”
“大過年的,誰這時候都不好。”
母親不再阻攔,只說道:“那早點回來。”
“嗯。”
“掛個圍巾再走,外面冷。”
母親把圍巾拿出來的時候,陸凜已經離開了家門。
剛進警局,就聽見調解室傳來男人的喧嚷吵鬧聲。
“實習生?你他媽逗我呢?”
“大過年的,你以為我想在這里跟你們跟你耗?”
“你還想手是不是,來啊!打啊!警察打人嘛,老子一告一個準。”
陸凜走進調解室,屋子里燈暖黃,秦林和小汪他們都過來了,姜仲晨紅著臉,站在邊上,如果不是夏微拉著,估還要上去跟那人手。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那醉酒鬧事的男人語氣不善:“你是他領導?”
陸凜抬頭去,面前那人約莫三十來歲,穿著一件土黃夾克衫,臉暈著酡紅,走近的時候,能嗅到他上濃郁的酒味兒。
“我是。”
“這個小警察打了我,你看這事怎麼解決。”他指著自己左邊臉頰說:“老子現在臉都是麻的,那警還說實習生,怎麼不說是臨時工呢!”
陸凜目掃向姜仲晨:“手了?”
姜仲晨輕哼一聲:“是他喝醉酒,手打人,我上前阻攔的時候,不小心著他了。”
“著?”夾克男指著自己的臉,朝姜仲晨走來:“你再一個試試,來啊?”
陸凜自然而然擋在姜仲晨面前,側頭問夏微:“誰先手?”
夏微指著那個夾克男:“他在街上打人,大家都看著呢,小姜過去拉他,他反過來跟小姜手,小姜出于自衛,發生了一些肢接…”
夏微頓了頓:“也不是故意的。”
被夾克衫揍的人,是的妻子,現在呆在另外一間休息室里,由另外兩名警看護著。
“我…我老公沒有打我,你們誤會了,真的沒有!”緒激,聲聲辯解:“我們只是鬧了點矛盾,吵,他沒打我。”
“他手了。”夏微還爭執辯解,陸凜卻搖了搖頭,示意先別說話。
家暴這種事,他們以前也遇到過不,絕大部分妻子都會袒護施暴的丈夫,最后反而搞得民警里外不是人。
“警察同志,你們聽到了,我本沒手,是這個實習生先手。”夾克男咋咋呼呼說道:“警察打人,這得坐牢吧!”
“沒那麼嚴重。”秦林警員走過來,說道:“小姜,過來給這位同志道個歉。”
姜仲晨還有些不大樂意,但是不好駁秦林的面子,正要開口,夾克男卻說道:“道歉有用,還要你們警察干啥?剛剛他打我那一下,我現在還有些頭暈,說不定還有腦震。”
“你別鬧了。”他妻子急匆匆走進來,哀求那男人:“回家吧。”
“你滾開。”夾克男掀開自己的妻子,歪歪斜斜指著姜仲晨:“這事兒今天沒完,啊,沒完!”
“怕你啊。”姜仲晨哼哼。
陸凜給小汪使了個眼神,小汪會意,悄無聲息退出了調解室。
秦林警員極力安著夾克男的緒,陸凜領著一臉喪氣的姜仲晨,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
“姐夫…不是,陸陸哥,我是不是闖大禍了?”姜仲晨剛剛一氣,不過此時面對陸凜,便有些怯,畢竟還是沒長開的半大孩子。
陸凜在飲水機邊接了杯熱水,遞給姜仲晨,喃道:“沖了。”
“我是見不得他手打人,就算是自己的老婆,也不能那樣打。”
陸凜認同他的話:“是。”
姜仲晨端著杯子,看向陸凜:“陸陸哥,你不怪我?”
陸凜說:“你見義勇為,怪你什麼?”
“可是…”
陸凜走過去,輕輕理了理他的領。
“下這服,這見義勇為,就算你把他揍得鼻青臉腫,我也要夸你干得漂亮。”
陸凜沉聲說:“然而穿上它,在你控制不住緒要‘張正義’的時候,就要三思而后行,有沒有其他更妥善的方法解決問題,這是對你自己負責,也是對你上這件服負責。”
姜仲晨微張開,要說些什麼,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夾克男罵罵咧咧的聲音:“人呢!都去哪了!你們是不是要包庇那實習生?”
“哼哼,我告訴你們,我,我問過律師了,公安打人,嚴重侵,侵犯我的人權,我要向檢察院提出檢舉,追,追究刑事責任。”
姜妍大步流星走進警局,擲地有聲地問:“你要追究誰的刑事責任!”
姜仲晨大驚失看向陸凜:“你告訴我姐了?”
陸凜搖頭:“興許是小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