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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柳》 第29章

冬至那天非常適合睡覺,我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誥命夫人們一只腳都踏進宮門了我還抓著被子喊道:“再睡一刻鐘!就一刻鐘!”

淑妃冷笑著把我的被子掀開把我揪起來:“再睡不給你做羊煲芫鴿繡球干貝清燉蟹獅子頭! ”

太可怕了!好可怕的威脅!我瞬間就徹底清醒了。

誥命先來拜見我,見過了以后,有兒可見的去見兒,沒有的尬聊一會拿賞賜磕頭走人。宮里四品以上的宮妃實在是不多,大部分人就是來尬聊的。

祖母已經老了,我進宮之時雖已白發蒼蒼,好歹說話中氣十足,龍頭拐杖打起我爹十分順手,如今說話卻微微地著,我自小跟著長大的,旁人一走我就撲到懷里不肯起來了。

“小柳兒快起來,哎呀這什麼樣子啊,哎呀小柳兒啊,我的小柳兒啊”,這麼念叨著,我不自覺就紅了眼眶。“咱們小柳兒瘦了呀,怎麼就瘦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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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淑妃在這里,能氣得跳起來,我三天兩頭吃做的飯還能瘦簡直是對的侮辱。

我把頭伏在祖母的膝上:“……家里都好,你哥哥姐姐們都好,你大哥哥家的瑾哥兒如今做文章做得很好了,你三哥哥的媳婦兒過了年就生了,你祖父也好,就是有些咳嗽,不妨事。”

“小柳兒在宮里好不好?都好啊,那就好那就好,祖母一直想來看看你,可是前年你進了宮祖母上就不好,是啊都是想小柳兒想的……去年先皇后又去了……今年可算見著我的小柳兒啦……”

“想祖母啊?祖母也想小柳兒啊,乖乖啊,祖母怎麼不想你哦~怪祖母不好啊,祖母是個不得臉的,從前在宮里就是個不得臉的,先皇皇上基本上都不認得祖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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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祖父那個糟老頭子跟我說啊,從前仁和妖怪在的時候就喜歡拉攏誥命聯結前朝,皇上最忌諱這個,陳家就是,陳老頭兒老是要皇上多照看他孫,他孫老是越過先皇后召家里人進宮,好了吧,死得的搶救都救不過來……你祖父說祖母越不見你越看出咱們家老實本分,你在宮里就越安全……哎呀呀唬死我啦!我就忍著沒給宮里遞牌子,話說回來遞了牌子皇上也未必記得我這個姑祖母啦,他小時候我也沒抱過他啊……”

“皇上現在對小柳兒好不好啊?好吧是什麼意思啊,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嘛,啊呀呀好就好,六皇子四公主好不好啊?什麼像小豬一樣啊瞎說瞎說。乖乖啊,你在宮里要乖乖的啊,你祖父把你爹爹大伯三叔他們都打了一頓啦,讓他們好好做不許給你生事,你就乖乖的,得不得皇上喜歡都要乖乖的,可不敢當了皇后娘娘就鬧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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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祖母膩歪了半天,聽祖母絮絮叨叨許多話,含著眼淚沖笑得傻乎乎的,臉埋在懷里蹭呀蹭,又是“祖母我想你”又是“祖母最好了”地撒,一直到旁邊一聲邦邦的“小柳兒”,我才想起來我娘也在旁邊呢!

我跟我娘不太,我一直養在祖母邊,我娘整顆心都放在哥哥姐姐弟弟上,姐姐又漂亮又能干,從小就有進宮干一番大事業的遠大理想,而我只想做一條翻都不翻的咸魚,差別大到我娘懷疑我不是親生的。我娘經常忘記還有我這個兒,給姐姐做服打首飾,給哥哥弟弟請先生送補品,而我什麼都沒有。后來我姐姐不知怎的掉進水里,進不了宮,換了我,還問我是不是我把姐姐推進湖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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