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以后,程意戾氣更顯深重。
周紅紅在這個城市,唯一的落腳點是那個家。車的方向也是往那邊的。但是覺得依程意那詭異的,實在不能保證晚上能安然度過。
怕他又出爾反爾,于是盡量讓自己平和些,“我今晚去酒店住,現在回去拿行李。”
他的聲音出的涼意,“怕我搞你?我還非得回去才能玩麼。在這車上不是一樣能搞。”
想起他曾經的話,提醒道,“你不是說,車震擋運勢……”
“那也要看是什麼車。”他非常奚落,“這車五行旺我,搞搞無妨。”
有氣,卻不想和他吵,干脆扭頭向窗外,不理會他。
程意瞥一眼,然后視線回到前方,繃的緒抑得可怕。
車里的空氣非常沉悶、閉窒。
到了住宅樓的門前,程意停了車,正要去按周紅紅安全帶的扣。
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嚷嚷著:“你怎麼沒個信用的。”
他止住作,冷然道:“你要不想下車,我們就來辦事。”
聞言,急忙解開安全帶,跳下了車。
程意寒著臉,獨自開車進了地下車庫。他到家時,周紅紅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拎了出來,端坐在客廳。
這景他是越看越礙眼,卻還嫌不夠似的,見到他劈頭就問:“我的證件呢?”
他食指勾住鑰匙圈上的十字繡,慢慢過去茶幾旁邊,扔了鑰匙,拋起上面的煙盒搖出一來,然后又四尋著打火機。
周紅紅差點要訓他,大病初愈什麼煙,可是話到了嚨卻又咽了下去。
程意把煙叼在上點燃,在對面的沙發坐下,“證件不在這。”
瞪他,“你放哪兒去了?”
他很配合。“在店里,我找到了再給你。”
“你把我的東西放店里做什麼。”懷疑他是在故意耍,“我重新找工作,那些都要出示的。”
“我那招工完全不看畢業證。”
“那是因為你自己就沒有。”沒文化的流氓才可怕,因為他仗著沒讀過書,本不講道理。
“對,我學歷沒你高,可我掙的比你多。”他諷刺一笑,加重了語氣,“多得多。”
周紅紅被噎住了,想起了自己當初的學費。有種心虛,在金錢方面,欠了他。
“反正放店里了。”他事不關已般,“我今天不過去那邊,你要不自己去找?”
轉了轉念頭,正道:“程意,我最后相信你一次。你一定要把證件還給我。”
“那是當然。”他彎起角笑,黑眸卻是鷙的冷。
“你不要又反悔,你答應過的。”
“我說了你就信?”他笑的弧度更大,“我當初還被著發誓,不和你扯證斷子絕孫呢,你信過麼?”
“……你別再揪這些,都沒意義了。”
他悶不吭聲,呼出一串的煙圈。
周紅紅心里嘆了聲,溫和地說:“我走了后,請個鐘點工,把房子收拾收拾。還有,不要總是煙喝酒的。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要學會照顧自己。”
煙霧繚繞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眼睛的卻是清亮清亮的。他走過去把撈起,低下頭去蹭的鼻尖。“周紅紅。”
周紅紅被他的煙味嗆了一下,唯恐他又強來,驚惶失措。“你別我。”
程意眼里的亮驟滅,放開對的鉗制,出口的話惡毒異常。“放心,想被我/上的人多的是,我還用/嫖/你?”
怔忡,腦海中閃過上次撞見他與酒吧的親昵場景。
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上他。
別過頭,忽然在皮包里數了數錢,出幾張攥在手里。“我準備走了,記得把證件還給我。”然后背起電腦包,拎著行李袋,往大門走去。
頭也不回的決然。
周紅紅不理背后的程意是什麼表,走出房子后,關上防盜門,迅速地反鎖。
程意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大步地向門口走來,神霾。
趕把手里的二百五十元從門的隙中塞了進去,保持鎮定說了一句,“誰/嫖/誰還不知道呢。這是我打賞你的,你技還算可以。”
見他已經抓過鑰匙,馬上跑向電梯廳。
因為行李的緣故,有些狼狽,但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一邊看著電梯的樓層數,一邊提防程意的出現。
也是幸運,電梯一下就停在了周紅紅的面前。
進去就死按關門鍵。從緩緩關上的電梯門空隙中看到程意那鐵青的臉,終于有了些許快意。
臭流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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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紅紅本沒有去酒店住,怕程意追殺過來。看看時間,火車已經趕不上了,索打車到汽車站,買長途票回了大舅家。
證件還是沒有拿到。早知如此,當時就應該讓程意寄回來。
此行唯一的收獲,就是時婕藝的事。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更讓周紅紅明白了自己妄圖侵占程意的心是多麼的愚蠢。
也算懸崖勒馬吧。現在想想,沒有和他領證真是個好事,不然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夜不歸宿的去他的初人。
程意還真是深悉如何往心上捅刀子,而且總是一擊直中。
最近頻繁的冷空氣影響,在澄河上站一會兒就直打了。河岸邊越發冷清。
周紅紅初初還忍著寒風,在臺階上坐。后來有天吹著吹著,鼻涕就出來了。怕自己又大病一場,于是不去那邊了,就在大舅的店待著。
把簡歷弄好,上招聘網站看了看。年底招聘信息不多,也是大海撈針,運氣。
手機修好后,在某天給程意發了一條短信,催他要自己的證件。
他過了一個小時才回電話,說春節回永吉鎮當面給。
周紅紅接電話的態度很淡漠,憋著嗓子說話。
程意那頭開始時還是個閑談的口氣,后來也風陣陣的。
最終,不歡而散。
掛了電話,周紅紅瞎想了一堆,不知道時婕藝那病現在怎樣了。也許一直好不了,于是程意永遠離不開時婕藝。
恭喜。祝他們白頭到老!
周紅紅生日前一天的晚上,大舅和舅媽忙著張羅好菜。他倆那一輩人沒有吃蛋糕的說法,就是大魚大上桌。
周紅紅有些心神不寧的,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在微微跳著,可是都不知道自己能期待什麼。
十八歲生日那天,屈從了程意的求/歡。后來的生日,都是他陪度過的。
他在這天會格外的好脾氣。
周紅紅和程意的這幾年,不見得就沒有快樂過,只是覺得那都蒙著一層不確定的霧,不知什麼時候,霧就會散去,他還是那個賤得不行的流氓。
大舅和舅媽都早睡,也不懂倒計時等待凌晨的環節,把店收拾完,他倆就回房休息了。
周紅紅一個人躺在床上,迎接自己二十五歲的到來。
這些天的睡眠質量較先前要好,而且也早睡,等到了生理鐘的時刻,困意就來了。
半閉眼強撐著。心里想,就等到十二點半,十二點半就好。
誰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猛然驚醒后,看了看時鐘,十一點五十三分。
再等等就好了。
凌晨十二點,電話準時來了。
呼的坐起來。
知道是誰的。這個新手機號本沒多人知道,肯定是他。
“生日快樂,周紅紅。”程意這聲宛若人間的耳語,輕得有些不真切。
只那麼一句話,周紅紅笑著哭了。“程意,謝謝你。”
他曾經說過,以后的生日他都會陪著。要在這天畫上完的句號。
程意那邊似乎是有些渾沌,咬字都不清。“你想要什麼禮?”
在這寧靜的夜,過話筒聆聽他那抑的呼吸聲,心中疼痛慢慢浮現,只是堅持著。“我的證件。”
他靜默了半響,低聲道:“好。”
這一晚,周紅紅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起床后,神清氣爽。
是無法忘記程意的。
他是心頭的一刺。可是覺得,在時間的作用下,這刺會慢慢化。
周紅紅下午空閑時,上自己的郵箱去看。收到新郵件提示時,還猜測是不是有公司回應的簡歷了。
然而,讓意外的是,這是一張電子生日賀卡。
零時,零分,零秒。來自張樂銘。
驚訝于他竟然記得的生日。
而且,以為所謂的電子賀卡,就是在網站的模板上添加幾句祝福語。可是這張卻是獨一無二的,賀卡上有的照片,有張樂銘手寫的祝福語。
周紅紅看著那張照片啞然失笑。
那是大一新生軍訓后的照片,曬得跟黑炭似的。但仔細想想,這似乎是和張樂銘唯一的的合照。
當年周紅紅就是和張樂銘一起進的社團,進去其實是想提高自己的英語。的專業是管理科學,不知道以后找工作難易度如何,只是想著學好英語的話,也算多一條出路。
可是,的英語口語很差。
永吉鎮的英語老師本來就有鄉音,周紅紅也沒有什麼環境的熏陶,所以說著一口的土英語。
進了社團后,因為同班同學的關系,又在同一個社團,和張樂銘漸漸悉。
他的英語發音很式。
周紅紅某次談起自己的口語鄉村化,卻不料,他聽了后,有時簡單的流就直接用英語了。
周紅紅開始很自卑,不怎麼敢開口。他從不取笑,都是很善意的指正。
是很激張樂銘的。
只是程意暴躁得厲害,按他的說法是,不安分,出墻勾男人。
和他解釋,他也不聽,只是一個勁往撞,咬著的耳垂道:“媳婦兒,你是我一個人的。”
雖然在大學時候,黃穎就暗示過,張樂銘對周紅紅有想法,可是周紅紅沒有太大的覺。
張樂銘曾經說過,他心儀系里的某個小師妹。周紅紅也親眼見過那個小師妹。
后來沒在那社團了,和張樂銘的來往就了。
他出國前,宴請幾個同學吃飯。
那是周紅紅最后一次見他。
和他杯的瞬間,有三兩個男同學起哄,有意避嫌,問了句:“你的小師妹呢?”
“因為出國異地,就散了。”他說完一飲而盡。
周紅紅懊惱自己的失言,輕輕說聲抱歉。
他笑得溫和,“沒事,學業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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