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洋冷哼一,扭頭正好看到站在不遠的劉玉玨,眼睛里的玩味一閃而過,大步朝劉玉玨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夜白不在,晚飯程安沐只吃了一丁點就沒有胃口了,因為祈福誦經一直要到明天中午,所以程安沐就和先吃飽的兩個小師傅去準備貢品,剛把兩個洗好的蘋果裝好,手機就響了起來,見是陸夜白的號碼,程安沐連手都顧不上,趕接通——
“喂,大白?”
“總算打通了,早知道山上信號這麼差,我應該和你說一聲再回來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吧?”
聽到陸夜白的聲音,程安沐一下午七上八下的心奇異地安靜下來,和兩個小師傅打了個招呼,程安沐拿著手機往后山的亭子走去,那里稍微開闊一些,信號應該會強一點。
“沒事,銀狐跟我說了,怎麼樣,公司沒事吧?”
“嗯,都解決了。”
“那吃晚飯了嗎?”
“嗯,吃過了,你呢,胃有沒有不舒服?”陸夜白關心道。
“沒有,都很清淡,好吃的。”
“那就好,對了,山里晚上氣溫低,你記得把帽子和圍巾戴上,不要去殿里,那里空氣不流通,對寶寶不好,也別到跑,天黑路的,我不放心。”
陸夜白難得嘮叨,程安沐笑了笑,“放心吧,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什麼時候過來?這里有一個小亭子,晚上看星星應該很漂亮的。”
“我已經在路上了,和宮律還有關珊一起,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能到。”
電話那頭的陸夜白頓了頓,開口,“安安——”
“嗯?”
“相信我,一切事我都會理好的。”
“嗯,我知道。”程安沐點點頭,聲音的,心里也的。
程安沐看著已經開始變暗的天,擔心山路彎大坡陡,叮囑了陸夜白讓他小心開車,就掛了電話。
眼看就要走到小亭子了,程安沐也懶得回去拿圍巾和帽子,把羽絨服的帽子翻起來帶上,想著去亭子里坐坐,怕宮老爺子他們找不到自己,程安沐還各自給銀狐和宮老爺子發了條短信,果然靠近這邊信號要好一些,短信轉了兩下就發出去了。
離亭子還有十幾步,程安沐才看清亭子里坐著一個人,溫著一壺茶,因為逆,所以側臉有點模糊,但也能看個大概,程安沐下意識地就以為亭子里的人是盛躍楠。
“小哥哥,你吃晚飯了嗎?”
程安沐走近開口,亭子里的人聽到聲音一抬頭,深藍的眸子著憂郁和狠,讓程安沐心里咯噔一下——
這不是盛躍楠,是Alex!
“安沐,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Alex笑,端著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深藍的眸子好像一個漩渦,充滿危險氣息。
Alex的聲音就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上程安沐的脖子,讓程安沐頓時覺得大腦有點缺氧,像灌了鉛水一樣,重得抬不起來。
“你,你怎麼在這?”
Alex把玩著手里的茶杯,開口道,“我怎麼在這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你和那個病秧子應該見過面了吧?小哥哥?呵——得可真親熱呢。”
Alex每說一個字,程安沐的臉就白一分,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什麼,程安沐在羽絨服里的手居然有些抖。
“不過也沒關系了,反正他也是將死之人了,讓他跟你見一面也算我行善積德了。”
程安沐皺了皺眉頭,“你什麼意思?什麼將死之人?”
Alex晃著茶杯里的茶水,手搭在亭子的欄桿上,一臉玩味地看著程安沐,“安沐你這麼聰明,不會覺得那樣病得連話都說不整的人,還能長命百歲吧?”
程安沐攥了拳頭,雖然中午見面的時候看盛躍楠臉白的毫無,整個人那麼孱弱,咳嗽咳得像要把肺咳出來的樣子,程安沐就知道盛躍楠應該是生病了,而且很嚴重,但沒想到嚴重到將死的地步。
程安沐的視線下移,看了腳上的雪地鞋一眼,能覺到那塊小小的收音硌著腳踝,程安沐的手又收幾分,心里做出了決定,邁步走進亭子。
“Alex?對吧?”
程安沐看向Alex,知道這雙深藍的眼睛才是他的本,想必以前應該是帶了瞳,拋開其他的不談,Alex這雙眼睛確實很迷人。
Alex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朝程安沐出手——
“你好程小姐,我是Alex,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程安沐角側勾起一個弧度,笑容有點諷刺,直接無視了Alex的手,找了個視線好的位置坐下。
是啊,算起來,這的確應該是程安沐第一次和這個Alex的男人正式見面。
Alex收回手,并沒有很生氣,坐會剛才的位置上,正好和程安沐面對面,“安沐,有沒有人說過你安靜的時候很,很吸引人?”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樣機關算盡,險歹毒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程安沐反問。
“安沐,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呢?”
Alex擺出一副痛心的模樣,“我只是說了真話而已,東方子這兩三年我見過不,以前我覺得Anna是東方人的代表,可是看到你我才發現,你上有Anna沒有的氣質。”
怕程安沐不理解,Alex又補充道,“對了,Anna就是阮晴媛,以前我覺得很漂亮,可是認識你后,我發現你比漂亮。”
程安沐點點頭,聽Alex語氣,程安沐覺得阮晴媛和這個男人之間的關系可能不是在加拿大單純地認識這麼簡單,既然要套他的話,那就先從他覺得無關要的地方開始吧。
“看來你和阮小姐的關系不錯啊,你的中文說得這麼好,是教你的嗎?”
Alex鼓了鼓掌,“看來安沐你不比Anna漂亮,腦子也比聰明多了。沒錯,我的中文能和母語說的一樣流利,Anna確實功勞不小,要不是還有這麼點用途,我也不會讓這麼蠢的人留在我邊。”
“之前看到你們認識,我還以為二位關系很好呢,真沒想到按你居然會這樣評價。”
“哪樣?蠢?”
Alex笑了笑,“這個不是評價,是事實。要是Anna有你一半的聰明,不會淺地一回國就被陸夜白勾走了魂,說不定現在我不是在這等陸夜白,而是在他的墓碑前,給他送一束白花吧。”
程安沐定定地看著Alex,想判斷他這句話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一束白花,程安沐幾乎不敢去想這個可能。
“非要這麼做嗎……”
“安沐,按照你們的說法,有仇不報非君子,既然我想做一個君子,我怎麼可能放過陸夜白,你說呢?”
“可是你確定這個是仇嗎?陸夜白是在執行任務,他只是在履行一個軍人的天職,保護他應該保護的國家你父親和兄弟是非法境,而且做的是違法的事,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做的毒品,走私軍火,販賣,哪樣不是傷天害理?他們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你失去了父親和兄弟,那你想過那些因為毒品因為戰火妻離子散的家庭嗎?”
程安沐把話說出口了才反應過來,苦笑了兩聲,“我也夠蠢,居然會問你這樣的問題,你要是能想明白這些,也就不會越洋渡海,籌謀三年,甚至改頭換面地跑來找陸夜白報仇了吧。”
“你覺得我讓陸夜白付出代價,是因為他一槍打死了我爸,害得我們家的產業元氣大傷?”
程安沐看著Alex似笑非笑的樣子,皺了皺眉頭,“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哈,當然不是。”
Alex一邊笑,一邊站起來背著手站到亭子邊,看著遠,目鷙,“關于這件事,我還要謝謝他——”
“要不是陸夜白,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能輕易掌權,我爸一死,我那個短命的弟弟也被炸飛,我這個養子,才能名正言順地手握整個黑暗帝國,要是沒有陸夜白那一槍,我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或許還要謀劃個五六年。”
“養子?”
“嗯,我爸不好,人有一堆但就是生不出的兒子來,唯一的一個兒,八歲的時候把書房里的海因當糖,飄飄仙上西天了,這麼大黑暗帝國總要有個人接手,于是在我九歲的時候,我從平民窟飯都吃不飽的瘦小子,變了整個北最大黑暗帝國的繼承人。”
程安沐看著Alex的背影,沒想到這個從骨子就著貴氣的人居然是平民窟出,看來陸夜白那邊的消息調查得也并不一定準確,比如Alex平民窟份就沒有調查出來。
“不過說來也諷刺,我跟著他從零開始,下到下面的每一個工廠,上到他的心腹,他的計劃,每一筆易,每一次談判,我一點點的悉怎麼去統治這個黑暗帝國,就當六年后我學得差不多了,可以獨擋一面了,老頭子居然有了一個親生兒子。”
“不是說他那方面有問題生不出來嗎……會不會是假的……”
“放心吧,他才不是這麼好騙的人,孩子一出生就做了DNA堅定,是他親生的沒錯,也就因為這樣,眼看已經擺在我眼前的龐大帝國,著翅膀飛走了。我很清楚,等爸去世,這個弟弟真正掌權后,我的下場會比平民窟死的人還慘,唯一能讓我活下去的,就是把曾經是我的帝國奪回來。”
Alex說著,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程安沐,“所以,我爸和我弟弟,都必須死,這一點,要謝陸夜白,讓我省了不心。”
程安沐看著Alex逆的臉,心跳如擂,這個男人已經不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了。
“那就是陸夜白建議國際刑警肅清你們犯罪帝國的事了?你好不容易坐上第一把易,結果你的黑暗帝國卻一夕崩塌,所以你恨陸夜白,要讓他付出代價?”
程安沐攥著角,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量平靜。
“呵呵,那些愚蠢的東西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被那些愚蠢的國際刑警搗毀的工廠,只不過是我龐大帝國的一部分罷了,毀了幾個工廠,抓了幾個高層幾個博士,自以為切斷了我們的銷售線?就功消滅了這個龐大復雜的帝國?簡直天真!”
程安沐了腳,開口道,“怎麼會?大白說當時警方打擊的力度很大,收效很好,就算沒有連除掉,又怎麼可能想你說的一樣,這麼輕松就恢復元氣了?”
Alex手杵在亭子的圍欄上,天已經完全黑了,除了前殿的燈能看到之外,就只有滿天的繁星了。
和程安沐想的一樣,在這里看星星確實很漂亮,只可惜不是和陸夜白一起看的。
當然,現在程安沐也沒什麼心看星星,現在想的是在陸夜白趕過來的這半個多小時里,怎麼保護好自己,還能順利套到Alex的犯罪證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沒有人,而且打定主意不會再讓程安沐有機會開口,所以Alex也不避諱,把犯罪帝國賺錢的方法都大致告訴了程安沐。
程安沐越聽心里越怕,在燦爛的地方長大,差點都要忘了世界上還有這種充滿黑暗和冰冷的地方。
在Alex口中,那些無辜的生命如同屠宰場的豬牛羊,配型,手,取出,登記死亡,火化,就好像只是生產線上的流程,冷冰冰的。
“對了,上次答應你要告訴你鱷魚的消息呢,走得太急都忘記了,我這個人一向誠信,正好說道這個,那我就告訴你,鱷魚正在等待配型結果,馬上,他就要拯救一條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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