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云畫輕聲說道。
“嗯?”周生北謙沒有聽清楚。
云畫抬頭看他,“我說何必呢。你骨子里就沒把自己人,你骨子里把自己當了神,永遠都高人一等,又何必委屈自己下凡塵?”
周生北謙瞇了瞇眼睛,“因為凡塵有你。”
“呵。”
云畫的眼中盡是嘲諷。
周生北謙卻一點兒都不生氣,微笑著說,“從前沒有遇見你,我并不知道凡塵也如此麗,如此讓人留。”
“周生北謙,我求你了。”云畫咬牙說道,“你千萬不要再說喜歡我了好嗎?你的喜歡我要不起!你說你喜歡我,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是怎麼對待我邊的人的?你的喜歡,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掃把星,總會給邊的人帶來各種危險和困境。”
周生北謙瞇了瞇眼睛,“他們都配不上你,更不配得到你的關心。”
云畫攥拳頭。
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跟周生北謙多說什麼了,他骨子里的偏執已經達到極點,他自一格,別人永遠不可能說服他。
哪怕他口口聲聲說喜歡,也本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不會為了改邪歸正,他不會為了放下屠刀立地佛,他更不會為了,就否定過去的信念。
他對的喜歡,就無足輕重。
“畫畫……”
周生北謙的表,忽然變了變,“你的那種特殊的知能力,幫著調查局破了很多案子,我以為……我以為你會那種揭開謎底帶來的興和就……”
云畫已經無力再多說什麼。
平靜地看著他,“周生北謙,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周生北謙的目瞬間黯淡。
他終于沉默了。
薄司擎地握著云畫的手,此時此刻,云畫的手一片冰涼。
薄司擎把的手握得更一點,給溫暖,給力量。
“北謙,PN在國的研究對象還有多。”薄司擎淡淡地問。
云畫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了薄司擎。
薄司擎安地拍了拍的手,低聲說道:“PN會選擇一些世坎坷的人,尤其是三觀尚未完全形的青年,為實驗對象。PN會定向干涉他們的生活,比如不斷地給他們制造挫折,以研究他們在極限狀態下的心理狀態。”
云畫的臉變了。
“比如左檸,比如他沒有緣但是一同經歷了被拐的夏沁言,比如左檸他們逃出來之后去的孤兒院的院長之子沈漾。”
薄司擎說,“你還記得那個案子嗎?當初是倒推,實際上的順序就是,沈漾對夏沁言抱有超乎姐弟的,沈漾在國外留學時和同學酗酒飆車出了車禍,需要一大筆錢治療,夏沁言也是要急用錢,才會被禍害,導致最終被害。”
云畫抿,“我怎麼會不記得。”
薄司擎看著周生北謙,“在這個案子中,誰是你們的試驗對象。”
周生北謙微微勾,“夏沁言。我們推了故事的發展,夏沁言的表現真是超乎我們的想象,非常不可思議。”
薄司擎沒有評價,繼續問道,“韓方舟和葉傾夢的案子里,兩人都是你們的實驗對象,對吧。”
“是的。原本……畫畫也是的。”周生北謙笑,“可是韓方舟把給摘出來了,實在是出乎我們的預料。最讓我覺得彩的,是畫畫又反過來把韓方舟給摘了出來,洗刷了他殺人的罪名……嘖嘖,阿擎,你確定畫畫真的沒有喜歡過韓方舟嗎?”
云畫抿,心底的怒氣已經快要制不住。
薄司擎握著的手,淡淡地看著周生北謙,“我確定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周生北謙的眼神驟然一暗,邪肆鷙。
薄司擎沒給他多時間,直接又問:“姚熙熙,也是你們的實驗對象,對吧。”
“沒錯。”
周生北謙換了個坐姿,更放松了。
“在這麼多實驗對象中,除了畫畫你,我最看好的就是姚熙熙。”
周生北謙的聲音十分興。
“真的很聰明,也很有耐心。是個極好的獵手,為了達目的,什麼都可以做,也可以放棄所有。”
“可以傾盡一切去尋找報仇的機會,會時刻準備好,當機會來臨之時,會瞬間把握住,一次都不會失手。”
“殺死溫政安司機那次,真的做地非常妙,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葉雪松。其實是個意外,沒想陷害葉雪松,偏偏……巧了。”
周生北謙笑道,“還是心太,如果順水推舟,葉雪松現在已經在牢里了。的手法真的很完,時間、地點和兇,都理得非常棒。”
“后來對付溫政安的那次,更是絕了。不惜跟溫政安之子訂婚,在訂婚宴上播放溫政安的污穢視頻……嘖嘖,有這份狠勁兒,不功誰功?”
“更不用說對溫政安用上的終極大招,真是讓人拍案絕啊!”
周生北謙的笑容十分燦爛,“明知道現有的證據不足以讓溫政安為的親人們償命,那就加重罪名,不惜以自己的死亡為代價,陷害溫政安。的現場做得太完了,溫政安本連為自己辯護的機會都沒有,因為證據確鑿,所有的人證證都能夠形完整的證據鏈,證實溫政安殺人并且分尸毀尸,節極其惡劣……”
周生北謙忍不住拍了拍手,“是迄今為止所有實驗對象中表現最好的,我們對只是觀察,幾乎沒有過多手的生活,表現得出乎我們的預料。”
“你們幾乎沒有手的生活,但還是手了,不是嗎?”
云畫的眼神很冷,“從小的經歷本就悲慘,你們不過是讓變得更悲慘,更加孤家寡人了,不是嗎?不是你們,養母的兒子,的弟弟,能被溫政安看上?能出事?后面那一系列的人間悲劇會發生?”
周生北謙微微點頭,“這確實是,我不否認,我們當初就覺得非常有潛力,果然,沒讓我們失,的表現超乎想象。”
“原本,假死之后,我們的人已經在去找的路上。”
周生北謙幽幽地說,“若是被我們先找到,現在就是我們PN的高級員了,甚至我會考慮把國這塊都給。可惜……被畫畫給先找到了。”
云畫已經不憤怒了。
只覺得無力。
為什麼要這樣?
不斷地制造人間慘劇,不斷地看人在絕境中掙扎,很好玩嗎?
這種實驗有什麼意義!
目的就是要挑選毫無人的人嗎?
云畫看著周生北謙,“姚熙熙跟你不是一類人。殺人只是為了報仇,沒有傷及無辜,原本可以一痕跡都不留的,但是因為葉雪松不小心背鍋,還故意留下了一些線索,讓我們查到的上,以此還葉雪松清白。骨子里是正義的,是善良的。”
“一個真正正義的人,會選擇用殺人來解決問題嗎?在殺人的時候,毫無恐懼,干脆利落。”
周生北謙反問,“從著手報仇殺人的那一刻起,就跟正義無緣了。”
云畫的手瞬間攥……
竟然無法反駁。
一個為了報仇而殺人的人,還能算是正義的嗎?
云畫忽然就覺得無力了。
薄司擎手摟住云畫的腰,讓靠在自己的懷里。
他的聲音十分清淡,卻又十分有力,“正義從來都是個無法被準確定義的詞。姚熙熙是否正義不需要討論,在改名換姓之后,再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對于畫畫來說就足夠了。”
云畫立刻點頭。
是的,姚熙熙是不是仮社會人格不重要,對于云畫個人來說,姚熙熙是否殺過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姚熙熙在變簡宜昕之后,是真的一直在好好生活,再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這就夠了,足夠了。
周生北謙哼了一聲,“道貌岸然,雙標。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還不是一樣。說什麼法治高于人治,你們的所作所為,還不是把人治放在了首位?溫政安死了活該,但是姚熙熙呢?陷害溫政安倒是無所謂,但是溫政安的司機,是親手所殺,不該坐牢嗎?事實就是,當初如果你們真的足夠正義,就應該在查出真相的時候,抓了姚熙熙,這樣溫政安殘忍殺死姚熙熙的罪名就不立,溫政安就會被無罪釋放,而姚熙熙則會為殺人犯獄……”
云畫的臉發白。
看著周生北謙,“這跟阿擎無關。是我的決定,是我違背了公平正義,是我不想姚熙熙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你說的對,我確實道貌岸然,我確實雙標。”
薄司擎臉微微一變,“畫畫,我當初也沒有反對你,如果我想反對的話,姚熙熙本不可能改名換姓出國。”
云畫笑了笑,“阿擎,你不用幫我承擔這些。是我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我努力維持正義,但我從未標榜自己的一切行為都足夠正義。我承認我道貌岸然,所以呢?”
周生北謙的目有些冷。
片刻之后,他微微垂眸,“所以你們跟我有什麼區別?你們憑什麼鄙夷我?”
“我們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我們不會以任何狗屁名義,去故意為別人的生活制造障礙,去破壞別人的生活!”
云畫咬牙說道,“我們把自己當凡人,而不是如你這般高高在上,把眾生視為螻蟻。”
周生北謙冷笑,“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在我自己心中,不需要你來評判。”云畫咬牙說道。
周生北謙目平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云畫深吸口氣,又道:“后來的米月,公西瑾,金玉國際火災中的沈之意和彭書韋,擁有一對殺人俱樂部員父母的慕安和慕希……甚至是薄司瑤、景修和羅蘊禮……還有,還有談寧、阮沐沐、杜曉菲和麗嬸……其實,他們全都是你所謂的試驗品,是嗎?”
云畫的語速很慢很慢。
“周生北謙,你給他們制造了那麼多的痛苦,看著他們在你制造出來的煉獄中掙扎沉浮,你真的開心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云畫的聲音甚至在發抖。
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周生北謙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著比人在絕的深淵中痛苦掙扎,他就那麼開心嗎?
“因為……”周生北謙的眼神格外鷙,“因為那樣,我才會心理平衡,我才會開心呀。”
云畫咬牙。
周生北謙瞬間又笑了起來,“你不覺得順風順水的人生看起來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嗎?在煉獄中掙扎生存的人,真是特別特別有意思呢。”
薄司擎抱著云畫,冷冷地看著周生北謙,“你不過是想要從他們上,找到認同。你知道自己已經不是正常人了,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罪孽,可你不想著改正,反而是想要從別人上找到一些認同,你想說,別人若是也生活在煉獄中,肯定也是會變跟你一樣的惡魔的!你是在為自己開,你是在為自己找借口而已。”
“難道不是嗎?”
周生北謙冷笑,“事實證明,他們也都變了。沒有人在經歷過極致的黑暗之后,還能心向明。所以,我有什麼錯?我只是被黑暗更黑了一點。畫畫,你知道PN這兩個字母代表了什麼嗎?Polar Night,極夜!”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的世界就不曾有過。”
周生北謙微微笑著,“黑暗把我完全籠罩,我拼了命地跑,也跑不出這片漫無邊際的黑暗,我拼了命地想要一縷,可世界給予我的,永遠都只有黑暗,我的世界,是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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