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家輕推著去餐廳的唐心語:“……”
快被驅趕出客廳的唐心語無奈地回頭喊道:“喂喂,結婚的是我,你們不需要聽聽新娘子的意見麼?”
墨一帆淡笑開口:“墨太太不用心,墨先生會打點好一切。”
林老爺子示意管家趕帶走唐心語:“我們會安排好,你只管好好養,生個曾外孫給我抱就行了。”
事開始超出唐心語的控制范圍了。
管家看著唐心語有些焦慮地在餐桌前坐下,眼神時不時往客廳的方向飄。距離遠,只看得見林老爺子時不時嘮叨幾句,林彤拉著模特上的禮服比比劃劃,林天佑拿著圖冊在圈圈點點,墨一帆則安靜地坐在椅上,不停點頭附和。
管家慈地端了一碗湯到唐心語面前:“小小姐,別張。結婚前有些焦慮是正常的,網上不是有個流行詞……對,婚前恐懼癥。其他都給他們去忙,小小姐只要放輕松,當作去旅行一樣就好了。”
“旅行?這能一樣麼?”
唐心語只覺得自己現在騎虎難下,想著之前霸氣地找墨一帆簽協議的自己,真是自己作死。
管家:“小小姐,現在已經很有男人會在婚禮籌備事上親力親為了,基本一腦丟給婚禮策劃公司去辦。墨總能這樣耐心地聽取老爺,小姐的意見,陪著他們琢磨婚禮方案,說明墨總真的有把小小姐放在心上。”
唐心語著墨一帆冷峻的側影,忽然覺得在林家客廳的燈下,墨一帆冷的線條都和了起來,渾散發著居家的氣息,好像就是林家的一份子一樣。
“呦,我都忘了。我不該再墨總的,應該小姑爺。”管家倒了一杯酒給唐心語:“小小姐,你如果還有些焦慮的話,喝點這支酒,可以緩解很多。”
小姑爺?
這個法……怎麼這麼令人恥棚?
唐心語視線凝在墨一帆上。今天墨一帆要去墨氏上班,所以穿了一深西服。即便坐在椅上,都是一副巍然立,沉穩有度的上位者氣場。即便是同林老爺子這樣曾經從商場中廝殺多年的經驗老道者相比,墨一帆也毫不遜,甚至更能奪取人的目。
眉宇間全是深邃和專注,而這些深邃和專注都與唐心語有關。
唐心語心思忽然有些偏了。如果是這樣的人做小姑爺,也是不虧的吧。
坐在客廳里的墨一帆,似有察覺,側頭將目投向餐廳里的唐心語。兩人就隔著一道鏤空的紅木隔屏,視線遙遙相。
唐心語心頭劇烈一跳,像做賊被當場抓住似的,趕把視線收回,端起手邊的酒杯,一口悶下。
“咳……咳……”
灌得有些急,唐心語被酒嗆了幾聲,又急忙起餐巾自己的。
就連唐心語都覺得,此時的自己太過于狼狽和可笑,自此埋頭,不再看墨一帆一眼。
墨一帆左手拇指緩緩挲著食指直接,著已經恢復正襟危坐的倩影,輕輕地微垂著頭,笑了。
覺到黏在自己上的視線終于移開后,唐心語用手扇了扇自己的面頰,呼了一口氣。
怎麼覺得好熱,好?
再喝一杯吧。
……
等墨一帆他們敲定了在澳洲舉辦婚禮的大致方案后,才想起幾人晚餐都還沒有吃。走進餐廳,唐心語正舉著高腳杯喝完最后一滴酒。
唐心語“嗒”地一下,把高腳杯擱在餐桌上,臉頰泛紅:“你們神神的,怎麼討論了這麼久?我管家去熱飯菜。”
林天佑拎起了酒柜上的空酒瓶,又去看了空空如也的醒酒壺,詫異道:“你都喝完了?”
唐心語輕快地點點頭:“啊對!味道還不錯,我喜歡的。”
林天佑額:“算了,你今晚還是留在林家住吧。就你這酒量,別回去了。”
墨一帆看了一眼酒瓶上標的度數:“這個度數……也能醉?”
林天佑好笑道:“看來心心還沒有在你面前喝過酒,是標準的半瓶倒。你別看現在人清醒的樣子,信不信站起來已經走不了直線了?”
墨一帆又看向除了臉微紅,其他都十分正常的唐心語。
唐心語出一纖細的手指,搖了搖,隨后又指著林天佑:“他胡說!”
林彤笑著按下唐心語的手指,了個傭扶唐心語上樓換洗,對墨一帆說:“一帆,時間也不早了,你今晚先在林家住下吧。心心晚上可能有些鬧騰,你要多擔待一些……嗯,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家里的傭人。”
墨一帆不客氣地應下。
墨一帆在與林家人融合一片時,墨瀾清的時就沒那麼好過了。
夜深深,墨瀾清的辦公室還在燈火輝煌。發型微,脖頸間的領帶早已被主人煩躁地扯下,扔在一旁的沙發上。
墨瀾清將辦公桌上堆著的文件往前一推,仰靠在皮椅上,眼瞼合著,眼睛下有淡淡的青灰,連下上都冒著點點胡渣。
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墨瀾清愣神了好久,才直起子去接通電話。
兵荒馬忙了一天,沒來得及喝口水,嗓子都干啞了。
“喂?”
“墨經理,建設局那邊還是不肯松口。我們幾個在飯局上差點喝趴到桌底下,他們還是里溜得很,一直在推說,最近上頭風聲,在合規范圍他們會加辦,但流程就是這麼冗長,沒有辦法,只能盡量。”
墨瀾清眼里黑沉沉的,起一香煙在指尖反復碾磨:“禮呢?有沒有送出去?是不是沒有送到心坎上?”
電話那頭的人聽起來很喪氣:“墨經理,該打聽的我們都打聽了,就差沒把人家的打探得一清二楚。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這次審批就是這麼困難。飯局后,我送了一個領導回去。路上那個領導有些喝醉了,說城西這塊地皮我們不要著急,或許有些變。”
墨瀾清擰起了眉:“怎麼好好的又出現變了?”
“對啊。那個領導沒有再說了,看起來他對也不太清楚的模樣……”墨瀾清的下屬似是走到了什麼僻靜的地方,低了聲音,“墨經理,我之前有個哥們在其他公司做事,剛才上了,跟我提起了一件事,我不知道會不會是……”
墨瀾清提起神:“什麼事?”
“我那個哥們說,斯安,就是我們閔城前兩年才有些名氣的那家外企,這兩天項目部都在通宵達旦,辦公室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加班加點。他今天去談業務時,斯安說最近要爭取一個大項目,騰不出人手去接他的小生意了。
我那個哥們就有些好奇,走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瞧見他們辦公桌上有一張城西那塊地的平面圖。”
這個消息令墨瀾清渾一震,立即從皮椅上站了起來,嚴肅道:“他沒有看錯?確定是城西那塊地?”
“確定!城西那塊地的地塊形狀比較特別,他之前有印象的,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墨經理,你說斯安會不會是看到了城西那塊地的商業前景,想跟我們爭了吧?所以建設局那邊才對我們遲遲不松口,就是因為斯安也在暗中聯系著他們?
那現在,建設局是在觀著我們兩家哪家更……我們都已經為這個項目做到這個份上了,如果半路被斯安截了胡,我們已經投的工作都白費了!特別是上周已經同好幾個大的建材廠商下了不可撤銷的訂單了,現在如果……”
墨瀾清被這個消息確實驚住了。
他不明白,在閔城,現在哪里有人不知道城西那塊地是他墨瀾清在忙上忙下,不愿意與墨氏起利益沖突的,都自覺往后退了。這哪里冒出來的斯安,怎麼還有膽子半路跑出來截胡?
斯安?
洋里洋氣的名字,外企?
墨瀾清有些著急起來。如果說斯安在暗中跟建設局聯絡,那建設局之前還樂呵呵合作的態度,現在忽然變得含糊不清,那就可以解釋了。
墨瀾清掛掉了電話,盯著已經暗下來的電腦屏幕。黑的屏幕上倒映出墨瀾清疲態不堪,又心有不甘的臉。
“叩叩叩——”
在墨瀾清心煩意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墨瀾清把眉心擰了一個“川”字,有些不悅地喊了一聲:“什麼事?進來!”
“……怎麼是你?”墨瀾清略微詫異。
著大肚子的田婉婉提著三層保溫盒進來,笑意恬靜:“瀾請,你工作到這麼晚還沒回家,寶寶很想爸爸,我就帶寶寶來看看爸爸咯。”
墨瀾清皺著的眉頭微松,隨后又再次皺,語氣有些責備:“婉婉,你這不是胡鬧嗎?你都快到預產期了,不在家里好好待著,還出來到跑,萬一有什麼閃失怎麼辦?”
田婉婉愣了愣,茫然地微張著,頓住了腳步,委屈地瞧著墨瀾清,眼底已經泛起了一層水。
墨瀾清話才口而出,就到不妥,抬起手掌了自己的眉目,沙啞的嗓音有些愧疚:“婉婉,對不起,剛才是我沒控制住自己的緒。我不對。不過我只是擔心你,和寶寶。現在你們是我的重點保護對象。我最近工作太忙,沒能時間陪伴你們已經很抱歉了,如果你和寶寶再因為我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去面對你們?”
墨瀾清邊說著,邊接過田婉婉手里的保溫盒,扶著去沙發上坐下。
“謝謝你,辛苦了。”
田婉婉恢復了恬靜的笑容:“不幸苦,我只是心疼你。”
墨瀾清著田婉婉臉上的笑容幅度,總是不由自主聯想起唐心語,那個自己心對存著歉意的孩。
田婉婉把筷子塞到墨瀾清手里:“吃啊瀾請,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墨瀾清恍然回神:“啊,我吃。”
田婉婉低眉順眼,看著茶幾上澤鮮亮的菜,地夾了幾筷子菜到墨瀾清的碗里,不聲地問道:“瀾請,聽說小叔和小嬸嬸最近在忙著籌辦婚禮,你說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件新婚禮送給他們呢?”
墨瀾清把“小嬸嬸”這幾個字在腦海里反復念了幾遍,才反應過來田婉婉講的是唐心語,頓時覺得嚼在里的,索然無味。
墨瀾清含糊道:“嗯……你看著辦就好了……”
田婉婉乖巧地應了一聲“好”,想了想,然后說:“我現在著這麼大的肚子,出行也不太方便。要不然我爸爸媽媽替我們飛一趟黎,幫忙我們挑選一件比較上檔次的禮?”
墨瀾清這個時候就已經回味過來了。
田婉婉這是又要來要錢了。
自從結婚后,田婉婉總是有意無意地接濟娘家,被墨瀾清的媽媽同墨瀾清講過好幾次,墨瀾清覺得田家畢竟養育了田婉婉這麼多年,所以對田婉婉的行為總是睜只眼閉只眼。
可上周,田婉婉又打著墨瀾清的旗號,將原先屬于墨氏的一單生意說項給了田家。本來這是一單小生意,可偏偏田家的實力有限,承接的過程出了些岔子,客戶商直接投訴到墨氏總部,要求給予賠償。
這件事在墨老爺子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墨老爺子雖然沒有在董事會上說什麼,但在會議結束后,狀似無意問了墨一帆一些關于同科技的事,最后夸了唐心語能力不錯,真的有林彤鐵娘子的風范,嘆了一句“娶妻當娶賢”,墨一帆好福氣之類的話。
故意落后出會議室,本來想誠懇地跟墨老爺子道歉一下的墨瀾清,臉別提有多難看。
他甚至能覺到后其他的管理層對他投來嘲笑的目。那目好像在說,優秀的未婚妻不真心對待,反而鬼迷心竅似地迷上一個次品,現在只能沒完沒了地替次品及次品的家人收拾爛攤子,簡直蠢笨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