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喃非喃,似嘆非嘆,明明沉靜若水,卻偏偏讓人聽出了其中暗藏的洶涌詭譎。
溟釗脊背一僵,龍之逆鱗,之必怒!
安家幾年未歸,紀家倒是愈發猖狂大膽,竟敢挑釁安家權威,私自窺探家主行蹤!照目前來看,為了夜小姐和小主人,家主長留京都的可能很大,安家回歸,紀、江、秦三家現有的平衡勢必打破,到那時,又將迎來一場雨腥風……
如若溟澈那廝在場,肯定又是一副躍躍試、唯恐天下不的模樣,還好,被派去當了司機,整個別墅聒噪聲全消。
當然,能讓溟澈心甘愿驅車送行的人,除了安雋煌,不作他想,而送的,不是夜辜星還能是誰?
正趕上中心區下班高峰,溟澈已經踩了好幾腳剎車,速度堪比爬。這對于一向開慣跑車,不管不顧橫沖直撞的人來說,是件尤其煩躁的事!
而與之形鮮明對比的,是副駕駛上,呼吸平緩,姿態悠游的夜辜星,對于眼前堵車盛況,看在眼里,卻面不改,眼底無波無瀾,絕無一煩躁的緒可尋。
這份養氣功夫,溟澈甘拜下風,對這個人的好奇指數也是蹭蹭往上,瘋漲不停。
“他媽的!要不要堵這樣啊?!”溟澈神懊惱,但余卻不聲落到旁淡漠如水的人上。
夜辜星沉默,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
“你說怎麼就那麼堵呢?”
“……”
“唉!真是太堵了!”
“……”
“呃……這速度快趕上鱉爬了……”
“好吵。”
“呃……”
溟澈目落到小腹上,眼底八卦火正熊熊燃燒,厚著臉皮,試探出聲:“你跟家主是怎麼認識的?啊!我猜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很有趣的事……”
夜辜星淡淡莞爾,不語。
從頭到尾,任憑溟澈如何套問,夜辜星皆三緘其口,某人表示相當郁悶。
下了車,目送溟澈走遠,一個閃,順勢轉進一條小巷,待七拐八拐出現在另一個巷口后,先前白T黑的清純孩兒儼然變了重金屬朋克——黑的皮皮,將子高挑完的曲線悉數勾勒;造型夸張的太鏡遮擋住大半張臉;一頭黑發隨風自,輕揚狂烈;赤焰紅,香艷頹靡。
只是腳下一雙黑平底鞋跟整機車朋克的覺有點不match,但卻毫無損子的魅力,往那街口一過,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響起。
眼看太就快落山,夜辜星掏出方才新買的電話,“于森……”
夜辜星前腳剛踏進暗夜會總部大門,便撞上了迎面走來的王直,正開口,卻見王直目不斜視從邊掠過。
呃……這是被徹底無視了?
“起開!別擋道兒!”沒看他正急著去接小姐嗎?!天知道從昨晚到現在他過的是什麼日子!沒直接被于強大的冷氣凍冰兒他就謝天謝地了!
“誒,我說你……小、小姐?!”王直張大的可以塞下個鴨蛋。
也難怪他認不出人,平時夜辜星穿著隨意,簡約干練,手段果決,雷厲風行,說實話,見識過如何對付白霜霜、如何拖垮楊江,還有如何解決蔡飛象那些人后,潛意識里,他就沒把這個人當人來看!
這天底下,不說人,就是男人也甚有能及得上的!
可是如今,這個比男人還男人的人竟然如此……香艷,如此……狂野地出現在他眼前,不傻才奇怪!
“于森呢?”子清泠的聲音傳來,王直倏然回神,特麼真想自己兩耳!
隨即眼里發出一陣欣喜,“小姐,你可終于回來了……”
待進到書房夜辜星才真正明白王直的意思,看那滿地的狼藉,可想而知于森發了多大的脾氣。
輔一進門,那個男人便迅速迎上,目將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掃視了不下五遍,猛然松了口氣,幸好沒有傷……
鼻翼微,淡淡的腥味縈繞,混合著藥的氣息,很難單憑人的鼻子聞出來,但于森聞到了,目倏然一,“你傷了?”
夜辜星擺擺手,“小傷,已經理過了。”而后不再給于森任何詢問的機會,直正題,“事調查清楚了嗎?”
于森氣息陡然一冷,繼而開口道:“前天凌晨,我們安在碼頭的人傳來消息,發現有一大批份不明的人以旅行團的形式京,那時我還沒往三合會上想,后來經過調查發現,這個旅游團是從云南省出發北上,途中卻不作毫停留,直達京都。記得華叔講過,三合會在云南有一部分藏勢力。我當即派人去查這個旅游團的落腳點,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后來接到王直的電話,才立馬調頭趕去藍魅。”
“東西保住了嗎?”
“小姐放心,”王直嘿嘿一笑,邀功似的拍打著自個兒那不算強壯的膛,“有我王直出馬,炸死三合會那群兒子!閣樓上的東西一分不!”
夜辜星點點頭,眼里一閃而過滿意之,“辛苦你了。”雖然王直說得輕松,但清楚,過程一定極其危險,不說其他,就是那威力強大的TNT一不小心很可能連埋炸藥的人自己也會送命。
這個任務本就帶著不功便仁的意味,如果于森沒有及時趕到,威力強大的TNT一旦被引,整個藍魅都將化為灰燼,那王直也……
其實,這也是對王直一種變相的考驗。眾人皆知龍王鉆,收藏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頂級名鉆,金庫一定非常可觀,但龍王財也是出了名的,他的收藏除了他自己,就連最親近的好兄弟謝志華也無緣得見,隨著龍王的死,這筆巨大的財富也了一個未解之謎。
不是沒有人在這上面過心思,試圖尋找這筆巨財的下落,但皆以失敗告終。而于森的態度一直都是聽之任之,反正我找不到,你們要找隨意。
可是,沒有人知道,這筆巨額財富就藏在藍魅酒吧三樓閣層的一個室之中,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卻被夜辜星發現,隨后告知了于森。
也就是說,知道這個金庫所在地的人,只有夜辜星和于森兩人。在昨晚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候,王直臨危命,夜辜星把位置告訴了他,面對如此巨大的,王直盡可以隨便拿走其中一樣,也足夠他下半輩子優渥富足、食無憂,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完全按照夜辜星的待將炸藥埋好,已經做好了必死的心理準備。
經此一役,夜辜星才算徹底相信了他,也就是意味著,王直獲得了進暗夜會高層核心的資格!
很多年后,回想當初,王直依舊無比慶幸,憑著一子沖熱他做出了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也是這個決定讓他站到了最強者邊——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看來,幫會里面出了。”子淡淡的聲音響起,聽不出喜怒。
于森面陡然一沉,王直卻目驚訝地看著,“小、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這個不難猜。室的位置雖然只有和于森知道,但有些苗頭聰明人一看就能抓住,比如,當初遣散海龍會的時候,大筆的遣散費從何而來?再比如,重新洗牌后的暗夜會放棄了在自己勢力范圍收取保護費的權力,那整個幫會運轉所需的龐大開支從何而來?
從以上這些端倪出發,很容易就能聯想到龍王那筆之財。但這個看出端倪的人一定要對暗夜會的日常運作、投資向、資金流轉非常清楚,由此推斷,必定職位不低,說不定還是于森邊親信之人。
“人抓到了嗎?”
王直余瞟向一旁面冷沉的于森,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咬咬牙,還是由他來說吧——
“抓到了,是……于的親信,大川。”
大川這個人,夜辜星有點印象,是個高高壯壯的漢,看上去倒像個忠心老實之人,是于森的左膀右臂。
所以,于森才這般懊惱,恨不得將那個吃里外的叛徒碎尸萬段!
不聲將于森的表盡收眼底,夜辜星意有所指:“沒有罪大惡極的叛徒,只有識人不清的領袖。”
于森表一僵,目慚愧,薄宛如鋒刃。
“小姐,我……”
夜辜星抬手,“不用說抱歉,完全沒有必要。黑道這條路,背叛是家常便飯,既然事已經發生,再說什麼都無濟于事。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以求,利益最大化。”
于森瞳孔一,若有所思,王直卻聽得稀里糊涂,這個……背叛還能有利可圖?
“把人帶上,去城北碼頭。”剩下的事,相信不用多說,于森自會明白。
繼而轉向王石,問道:“上次生擒蔡飛象的時候,讓你帶回刑堂好好伺候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還活著。”但離死不遠了。
“把一起帶上。”
夜辜星看了看時間,沒有忘記答應蕭慕凉的事,正好一起解決了周琳這個人,養著,嫌費糧。
說罷,便先和王直驅車趕往城北碼頭,于森隔半個小時后再從總部出發。
夜漸深,華燈初上,今夜,注定不會平靜。
……
“唔唔唔——”周琳像貨一樣被裝在麻袋里,袋口系,然后被人扛上車,扔進了后備箱,汽油的味道夾雜著汗臭、腳臭撲面而來,險些窒息。
視線稍移,就在麻袋的旁邊堆放著一大堆臭子,不用說,這是王直的車,那堆子的主人除了他不作另想。
周琳覺得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了,想張口呼救,但是被膠布粘住,拼命呼吸,發現吸進去的空氣惡臭無比。
整整兩個星期,被關在一個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第一天,被綁在刑架上,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屎尿全部兜在了的里,喊破了嗓子,可是沒有人回應,眼前一片漆黑。
第二天,依舊沒有人來,一束強燈直直向,刺眼的白讓看不清在何,只覺得眼睛針扎一般疼,覺得自己快要瞎了。
第三天,就在嚴重水,瀕臨死亡的時候,終于有人來了,遞給一瓶散發著尿氣味的黃,目眥裂,死也不,來人卻一言不發轉離開,甚至連來人是誰也沒看清,因為眼前已經是一片銀灰——的眼睛,壞了。
第四天,在死神的威脅之下,妥協了,將那瓶黃水喝得一滴不剩。
第五天,被狗聲驚醒,睜開眼什麼也看不清,只約中覺有幾條黑影向沖來,當被惡狗尖利的牙齒撕扯下來吞咽進肚子里的時候,瘋狂地掙扎、試圖擺這些畜生,但最后全沒有一好。
第六天,……
第七天,……
覺得十八層地獄都沒這麼恐怖……
在巨大的痛苦中,想起了蕭慕凉,變態地臆想,如果浸了辣椒水的皮鞭一下下打在男人雄壯的背部上,就是主宰,就是王,那個對不屑一顧的男人被踩在腳下,踏塵埃!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的疼痛,心中的恐懼!
車停了,被人拎出后備箱,重重扔在水泥地上,一聲悶響,后腦勺著地,周琳兩眼發花。
“解開。”
聽見一個人淡漠至極的嗓音,帶著冷戾和肅殺,仿佛踩著森森白骨,死亡的氣息向撲面而來。
王直出隨攜帶的小刀,割開袋口,只覺一陣惡臭撲面而來,他鐵青著臉倒退數步,才堪堪忍住干嘔的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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