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家鬧鬼后, 朱侯爺就一直在懷疑秦家人。

沒有人比他的更深。

知道自己逃不過后，便下定了決心，就算是死, 他也要讓人查出來, 當年秦家活著的人，到底是誰。

他，還有太上皇, 皆是被人套在了圈子里, 是有人故意在挑撥他和太上皇, 一步一步地摧毀了他同太上皇之間的信賴。

什麼目的，顯而易見。

就是要為當年的秦家翻案。

朱侯爺那夜從朱老夫人屋里出來, 就開始著急地調查秦家, 秦賀之和他的兒子, 當年是他親眼查看過，不可能還活著。

秦夫人和那位懷有孕的夫人, 尸首也在。

秦家六十三口人，照著那冊子記載下來的, 似乎每個人都能對得上。

倘若有人還活著, 那冊子當年便是被人過。

朱侯爺連夜去了一趟慎刑司，親自去見了當年負責收尸的人，一番盤問下, 那人倒是回憶起來了一些東西。

秦家的那位姑娘, 當夜跳了井，慎刑司和府衙的人當時只撈起來了一件, 事后那尸首橫七豎八, 也沒人記得, 只聽說尸的數目對上了, 誰還去查。

朱侯爺心頭猛地一跳。

想起了那日和他在大理寺手之人，就是個姑娘。

朱侯爺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慎刑司的人來抓人之前，便又去尋了惠貴妃，“你幫我去查一事。”

倘若那活下來的秦家人，當真是秦家的秦漓，如今正好也是十六七歲。

當初秦家被滅時，太上皇后和二皇子提前并不知，韓家更做不了手腳，剿滅的圣旨一到，他朱家的兵圍在秦府外，除了軍，慎刑司和府衙的人，一個都進不去。

能幫秦府掩飾過去的人，還會有誰。

朱侯爺猛地一驚醒，府衙。

姜觀痕。

朱侯爺恨自己醒悟的太晚，姜觀痕是府衙京兆，八年前，他進過秦家。

而兩年前姜觀痕突地帶回來了一位外室所生的庶。

名喚姜漓。

姜漓，秦漓。

原來如此！朱侯爺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卻沒時間多說，只得去尋了惠貴妃，“去查查漓妃的世。”如今沒有人相信他，就連府上的老夫人也是半信半疑，唯有查出了真相，他才能保，侯府才能保。

朱侯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惠貴妃起初還懵了好一陣。

待回過神來，憶起朱侯爺嚴肅張的神，心頭突地一跳，朱侯爺被慎刑司的人一帶走，惠貴妃立馬回了宮。

韓焦就曾對周恒說過，姜家經不起查，那外室的背影再深，假的總會出破綻，昨夜惠貴妃去了一趟地牢。

斗篷底下惠貴妃的一張臉雪白，給了朱侯府答復，“姜觀痕并沒有外室。”

惠貴妃對姜漓的恨一直藏在了骨子里。

純屬于嫉妒。

看著曾經深著自己的人，轉去寵了另一個人，是誰，心里又會好，又怎可能放得下。

惠貴妃比朱侯爺更加迫切地想要抓住姜漓的把柄。

如今終于被抓到了。

想起曾經陛下為了，不顧自己的聲譽，也要護住姜家，到頭來就連姜家庶的這個份，也是個假的。

惠妃突地一陣笑。

倒是想看看，陛下又該如何反應。

惠貴妃只查出來了姜漓并非姜家之，是誰并不清楚。

朱侯爺卻知道。

惠貴妃說完，只聽朱侯爺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果然如此。”

惠貴妃正問他，漓妃既不是姜家人，那又是誰，朱侯爺卻顧不得同解釋，直沖著牢頭一陣喊，嚷著要見皇上，他要親口告訴陛下。

陛下邊有秦家的余孽。

“臣要見皇上，有事稟報，此事關乎著陛下的命，爾等不得兒戲。”朱侯爺鬧起來，就跟瘋了一般。

朱侯爺雖被收監，卻暫未定罪。

牢頭平日就不敢怠慢，此時聽他說的如此駭人，趕去了一趟乾武殿。

周恒一直拖到夜里才來。

如今見到人，朱侯爺先前想好的那些鋪墊已經忘了個，直接同周恒道明了真相，“秦家當年留下的余孽，就是陛下邊的漓妃娘娘。”

周恒今夜過來，只帶了王釗。

屋除了三人沒有旁人。

朱侯爺說完，王釗猛地看向了周恒，秦家姑娘，他照著主子的吩咐，找了八年，也沒見到其人。

朱侯爺是如何知道的。

周恒的神卻是讓人捉不，沉思了一會兒，擰了擰眉宇，問朱侯爺，“是嗎？”

朱侯爺發誓保證，“臣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不相信，可以去查姜觀痕，當年秦家被滅后，姜觀痕曾核查過尸首，兩年前姜觀痕帶回來了一位兒，就是如今的漓妃，姜觀痕對外聲稱，是外室所生，可臣讓人去查了，姜觀痕的那個外室，本就只是個幌子。”

周恒聽完點了點頭，問道，“侯爺是如何查到的？”

朱侯爺急著讓周恒相信，和盤托出，“都怪臣之前大意，才讓秦家余孽鉆了空子，能進宮欺瞞陛下，為漓妃，定是有人在背后相助，臣斗膽懷疑，韓家，還有太上皇后都有牽扯進其中，先是一步步地讓臣落圈套，再慢慢地摧毀臣和太上皇之間的信任，如今他們的計已得逞，太上皇不再相信臣，臣束手無策，獄前，只得找上了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派人去查了姜家，姜家那所謂死去的外室不過就是個冠冢，墓里本沒人，姜觀痕在撒謊，陛下想想，怎就那麼合適，漓妃的年紀同那秦漓相同，且都有一個漓字？”

朱侯爺說完，周恒臉上并沒有什麼波，只問，“惠貴妃去掘的墳？”

朱侯爺見周恒的神半信半疑，急得一頭是汗，“陛下，臣都是冤枉的，太上皇不信臣，陛下自來英明，定不會被人的詭計所蒙蔽，秦府鬧鬼并非朱家，大理寺案卷失蹤也并非是臣故意撒出的謠言，是當真有人劫走了卷宗，陛下試想想，誰會去翻秦家的案子？只有秦家人，而當年敢站出來維護秦家的，除了韓家就是太上皇后和二皇子，二皇子死后，陛下待韓家如同手足，待太上皇后如同生母，可不見得他們就領了陛下的啊。”

朱侯爺急得哭出了聲，“臣是陛下的親舅舅，又怎可能去害陛下，請皇上明察。”

周恒這回終于有了反應，“侯爺所言極是，朕明日便派人去查。”

朱侯爺長松了一口氣。

周恒起，同朱侯爺道，“先委屈侯爺在這待一陣。”

朱侯爺起相送，“只要陛下抓到了秦家的余孽，臣吃點苦不算什麼。”

周恒看了他一眼，點頭走了出去。

從大牢里出來，王釗就一直看著周恒，到了乾武殿，周恒不耐煩地道，“何事？”

王釗這才問，“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娘娘就是秦家孤。”

周恒沒答。

卻是突地逐步，了一眼那后殿的位置，同王釗道，“你那件金蟬呢？”

王釗愣了愣，“在屋里。”

“給朕拿過去。”

王釗不明白他是何意，正要去取，高沾提了一盞燈迎了過來，“陛下總算是回來了，娘娘正候著陛下呢。”

王釗終是明白了，不敢耽擱，趕去取了那蟬過來。

周恒在前殿一切都準備好了，才去了后殿。

到了門前，王釗還是對他說了一聲，“陛下，多保重。”

周恒一腳了進去。

屋焚了香，一淡淡的幽香索饒，周恒深吸了一口氣，腳步還未到，聲音先至。

“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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