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峋的從年到年的經歷, 是知道的。
他母妃不得寵,哪怕生了趙峋,位份仍是不高, 先帝不缺皇子, 天家本就親淡薄,趙峋在先帝面前不寵。
這些日子的相以來, 阿妧逐漸察覺到他對親的執念,尤其是對孩子, 態度格外鄭重。后宮沒有子嗣出生, 恰恰說明了他的謹慎。
阿妧明白了鄭妃失寵的源, 是作為母親, 卻只把孩子當做爭寵的工。
阿妧忽然覺得,皇上并沒有想象中的狠心冷漠, 只是不能到他的底線。
“今兒讓你趕上這麼一出,嚇壞了罷?”趙峋放開了阿妧,神已恢復如常。“朕送你回去休息。”
阿妧點點頭, 扶著腰起。
天氣漸漸炎熱,穿得輕薄, 前被頂出的圓潤弧度已經很顯眼。
趙峋見狀, 牽起的手, 溫聲道:“等最熱的那幾日過了, 咱們就回宮。”
“是。”阿妧笑著應了, “昨日胡太醫給妾診脈, 還說妾和孩子一切都好, 坐馬車回宮也是無礙的。”
趙峋頷首,道:“不急,朕也還有些事要忙。”
兩人并肩往外走去, 下臺階時趙峋特意放慢了腳步,提醒小心些。
將送回了東偏殿后,趙峋沒有回書房,直接去了清輝堂。
著趙峋離開的背影,阿妧知道他這是要置鄭妃了。
“皇上待娘娘真好。”青蘭扶著阿妧坐在,指著朱蕊端來的楊梅湯道:“您看,您這幾日沒胃口,皇上是看在眼中的,特讓膳房備著。”
阿妧邊的笑意深了些。
接過來嘗了一口,酸甜的口恰到好,眼睛不微微瞇起,出心滿意足的神。
用了半碗后,克制的放下了湯匙。
“收了罷,太醫說這些寒的東西,我用多了對孩子不好。”阿妧雖是喜歡這酸甜的滋味,可腹中的孩子顯然更重要。
青蘭溫聲道:“娘娘懷著小主子辛苦了,等小主子長大后,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見阿妧雖是笑著,卻面疲倦之,青蘭和朱蕊替阿妧散了長發,換上了家常的舊裳后,阿妧本想在榻上歪一會兒。
“若皇上來用晚膳,你們我。”叮囑道。
兩人應了,替阿妧搭上了薄被。
阿妧心緒紛,輾轉了片刻后抵不住困倦,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宮人見狀都放輕了作,生怕吵醒。
“阿妧,醒醒。”
正當阿妧淚流滿面卻發不出聲音時,忽然聽到一個悉的聲音在喚。
阿妧猛的睜開眼,茫然環顧四周,看到趙峋正坐在塌邊,擔憂的著。
“可是做了什麼噩夢?”趙峋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放緩了聲音問道。
阿妧怔忪了片刻,意識到才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撐著腰坐起來。
“皇上,妾夢到帶著大公主去玩,沒看住讓公主走丟了。”阿妧定了定神,撲到了趙峋懷中,低聲道:“還夢到您生妾的氣,不理妾。”
沒有說實話,很快住了聲
在夢中,因為的疏忽,大公主像九皇子一樣跌水中,那不是池塘,是無邊無際的海。小小的子沉浮在波濤中,張開白的小手向求援,稚的聲撕心裂肺的喚“昭娘娘,救命。”
急得跳下了水,明明水不錯,卻怎麼都抓不住大公主的手。
眼睜睜的看著大公主消失在水面,阿妧卻人被救起。
趙峋憤怒的斥責害死了大公主,要死,寧妃哭得傷心撅了過去,哀求趙峋讓生下孩子再死。可趙峋只冷漠的著,順著他的目下去,阿妧驚恐的發現,隆起的小腹已經變得平坦。
“阿妧,別想太多。”趙峋輕的后背,溫聲道:“夢都是反的,別怕。”
那個夢太真實,哪怕到了此時,還能覺到當時海水淹沒口鼻的痛苦,救不到大公主的絕。
阿妧胡點了點頭,直到用過晚膳,還有幾分神思恍惚。
趙峋本想回書房,見神狀態不好,便留下來陪著。他聽太醫說,子懷孕時容易多思,阿妧本就是心思重的,今日見了鄭妃一通鬧騰,到底還是了驚嚇。
他吩咐崔海青去找劉太醫開副阿妧能喝的安神藥,哄著阿妧喝下后,早早陪上床休息。
“皇上,妾不怕熱。”阿妧翻了個,面對面的著趙峋,“等您忙完,就回宮中罷?”
縱然這次是鄭妃陷害了,張皇后是無辜的,溫昭媛可還沒面,馮太后就沒當初是誰給張皇后出主意,刺激鄭妃致使小產?
在行宮中不如宮中戒備森嚴,總有些不安。
趙峋將抱在懷中,小心的沒到的肚子。
“好。”靜謐的夜中他的聲音顯得低沉輕緩,似乎有種安人心力量。“朕要離開行宮兩日,等朕回來,咱們就回宮。”
阿妧輕輕“嗯”了一聲,枕在他的矯健的手臂上。不知道自己喝了安神的湯藥,還以為是普通的安胎藥。覺眼皮漸漸沉重,本還想說些什麼,困倦得睜不開眼。
趙峋沒出聲,想等睡著后將抱到枕頭上躺好。
正當阿妧要睡著時,忽然低低悶哼一聲,驀地睜開了眼。
“阿妧,哪里難?”趙峋一直留意著,忙問道。
阿妧神有些奇怪,問也沒有答話。
“阿妧?”趙峋急了,就要起人,卻被阿妧拽住了袖。
也坐了起來,語氣遲疑,有些不確定的道:“皇上,好像他了一下。”
說著,阿妧抬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
趙峋一臉凝重的等著著的反應,過了好一會兒,阿妧才確認方才并不是幻覺。
“皇上,您。”阿妧牽過趙峋的手,聲音中的雀躍簡直藏不住。
趙峋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覆在圓潤的肚子上,幾乎是屏息等著胎。幸而他還算給自己父皇面,在兩人的萬分期待之下,他終于懶洋洋的了下。
“他真的了!”趙峋平日里的那些沉穩持重的威儀統統不見,笑容從他眼角眉梢自然的流出來,細看去竟有些傻氣。
阿妧眉眼彎彎的著他,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忽然冒出來。
皇上仿佛第一次跟還未出世的孩子接,替皇上生下大公主的那個人,懷著大公主時,皇上沒有陪過嗎?
那時皇上正值奪嫡之時,抱回私生,會被人指摘德行有虧。以皇上的謹慎,定是喜歡那人才讓生下大公主的。
阿妧搖了搖頭,仿佛想將這個念頭甩出腦子似的。
這不是該想的,皇上心中喜歡誰,都跟無關。
“怎麼臉有些難看,是孩子踢得你難麼?”趙峋回過神來,留意到的變化。
阿妧忙笑道:“沒有,他才多大一點兒。妾只是有些腰酸,想躺一躺。”
趙峋有些懊惱自己顧等阿妧胎,倒忘了已經坐了好一會兒,扶著躺好。
“皇上,這是他頭一次呢。”阿妧不再去想那些煩心事,邊浮出滿足的笑容。“妾這才有種真實,肚子里確實有了個孩子。”
聽這傻里傻氣的話,趙峋角的弧度也始終沒有平復,他目憐惜的著阿妧,點了點的鼻尖。“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這樣傻乎乎的。”
趙峋問過太醫種種該注意的事,隨著胎兒長大,阿妧會更辛苦。
“快睡罷。”趙峋替阿妧蓋好被子,督促著快些閉上眼。
等到睡下后,趙峋又輕輕的將手放在的肚子上。
這次孩子沒再給面子。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靜,他才有點失的挪開了手。
***
鄭妃從長錦宮被人押送回盈香殿后,又傳來盈香殿封宮的消息。
后宮為之嘩然,幾乎確定了意圖謀害昭妃和大公主的人,就是鄭妃指使的。
蓬萊居。
“鄭妃去長錦宮鬧了一通,惹怒了皇上。”張嬤嬤上前回話道:“聽說鄭妃被人拖走時,里還嚷嚷對皇上和昭妃的不敬之語,很快被人堵住了。”
馮太后聽罷,神中并未有什麼波瀾,也不覺得意外。
“鄭妃哪里有阿妧懂得分寸,有今日是遲早的。”馮太后轉著佛珠,淡淡的道:“從來不知立本是給皇上生個孩子,無論男都好。只鬧著爭寵,毀了自己的子。”
“阿妧懷皇嗣,地位愈發穩固。雖是外人看著昭妃之位已經足夠尊貴,若生了皇子,哀家看著得封貴妃是遲早的事。”
張嬤嬤默然。
阿妧倒是個出息的,可已經跟太后離心。
兩人正說著話,聽宮人通傳說是太后的補藥送來了。
馮太后神微凜,張嬤嬤忙親自迎了出去,將人帶了進來。
“屬下見過太后娘娘。”來人是王牧英,他行禮后,開門見山的道:“太后娘娘,柳氏生了一個兒。雖是當時與柳氏有關的人都被皇上另行安置,但有個接生婆子回家的路上曾與人閑聊過,無意中炫耀過雖是娃,自己得的賞金卻厚。”
馮太后聞言,面上立刻云布。
“那人所描述三言兩語,倒都跟柳氏的況對得上。還說娃上有塊紅胎記,幸而長在左腋下,并不顯眼。”
不用再去驗證,馮太后幾乎確定了大公主就是瑞王和柳意娘的兒。
“屬下無能,當年竟掉了這個孩子。”王牧英跪在地上,愧疚的道:“請太后娘娘責罰。”
馮太后目銳利而冰冷,手中的佛珠,將憤怒了下去,沉聲道:“辦砸了這件事,眼下想一想該如何補救,倒比來領罰更有用!”
王牧英有些驚訝的抬頭。
為今之計,只有將大公主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有必要,就除掉,挑起皇上和瑞王的矛盾——
馮太后雖是讓他想該如何補救,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皇上未嘗不會知道當年是下手殺了柳意娘,若將此事告訴瑞王,瑞王一定會來復仇,大公主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據。到時皇上不用臟了自己的手,污了自己純孝的名聲,借瑞王之手就能除去。
要在皇上行前,先下手為強。
“給端王府送消息,讓他別驚任何人來見哀家。”馮太后神變幻了幾次,才下定了決心。
王牧英連忙應下,正要離開時,被馮太后了回去。
馮太后又對他低語了幾句,才讓他告退。
“瑞王不日就抵京,置這件事宜早不宜遲。”馮太后手中的佛珠越轉越快,正如的心一般。“阿妧已經過了頭四個月,正是穩定的時候,皇上隨時都可能帶回宮。”
張嬤嬤在一旁候著,不敢打擾馮太后。
“哀家記得,咱們從宮中出來,帶了些好人參來?”馮太后突然問道。
張嬤嬤應道:“帶了些給您藥用的。是前年北邊送來,細和長度都是難得的,方太醫來看過,說是藥也好。”
“挑幾株好的,再另選些補品,給昭妃送過去。”馮太后微微頷首,吩咐道:“叮囑安心養胎。”
張嬤嬤雖是不解太后的用意,還是立刻去開箱籠去找。
等準備妥當后,馮太后派素心去長錦宮送。
長錦宮。
趙峋正在清輝堂理政務,阿妧得知是素心奉太后之命來時,讓人請了進來。
“奴婢給昭妃娘娘請安。”素心行禮后,指著后的宮人道:“太后娘娘命奴婢來給您送補品。”
后跟著四個宮兩個侍,每人都捧著一個托盤。
阿妧含笑點點頭,青蘭拿了荷包來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