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傳來請安的聲音,在夜里格外明顯。
是趙峋來了。
阿妧忙強撐著神坐起來,臉煞白的讓朱蕊趕快拿了外給披上。
“娘娘,您還是回床上罷——”朱蕊見站不穩,臉又難看,忙小聲勸道:“您子不好。”
阿妧搖了搖頭,趁機低聲又叮囑了一遍讓記住自己的話,這才往外走。
只是不等離開寢殿,趙峋已經帶著滿深冬的寒氣走了進來。
“妾見過皇上。”阿妧這次行了蹲的大禮,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都退下。”趙峋沒理會,先將人都清理出去。
阿妧順勢跪在了地上。
只見趙峋拿出梨花木的匣子,丟到了地上。
里面的錦袋被人打開過,只見那些香料散落在地上,悉的香味縈繞在鼻間。
“解釋。”趙峋俯阿妧的下頜,目銳利冰冷。“告訴朕,這跟你無關。”
終于還是被發現了。
阿妧雖是做好了準備,但看到趙峋時,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完全坦然。
“皇上,這是妾私自留下的。”被迫抬起頭,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無數搪塞的話,卻還是據實相告。“妾,近來確實用過。”
趙峋冷笑一聲,眼睛驟瞪,眸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熙昭儀,你竟敢騙朕?”他的聲音不高,可每個字都像是敲在阿妧心上。
阿妧頭發,說不出反駁的話。
“熙昭儀,朕的寵是不是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可以為所為?”趙峋見痛快認下,卻愈發憤怒。“你倒是坦誠,連謊話都不屑于說一句,當真以為朕不會你?”
趙峋一時間不知該恨騙他,還是恨不肯繼續編些甜言語抵死不承認。
阿妧被他得很痛,加上本就肚子疼,如今又穿得單薄跪在地上,更是加劇了痛苦。
可面對趙峋的盛怒,只能咬牙道:“妾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是膽大包天!”趙峋驟然松開了手,居高臨下的著阿妧。“你的同案犯是誰?隗秋平還是那個朱蕊的宮?”
“朕竟不知道,熙昭儀好大的本事,短短時日就能收買人心!”
阿妧聽到他提起兩人,頓時慌了神。
“皇上,是妾一人的錯。先前妾從皇后口中得知避子藥的分,便記在了心中。”阿妧臉蒼白,哀求道:“是妾的錯,皇上您向來英明,還請不要牽連無辜。”
趙峋的神變得冷鷙,他看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阿妧,冷酷的道:“原來旁人在熙昭儀心中的地位,比朕的更重要。”
虧得他還用心斟酌著給晉位的封號,怕誤會察覺,怕會難過——
小產之后,他怕傷心,盡量多陪著,還想方設法帶出宮,想方設法開解沉浸在悲傷中的。
后宮中不止是賢妃想對手,還有些別的算計,都被他擋在了琢玉宮之外。
原來,并不想生下他的孩子,那口口聲聲說的喜歡和傾慕,都是真的嗎?
這個認知讓趙峋幾乎失去理智。
“皇上,請您聽妾的解釋!”阿妧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忙咬牙道:“皇上,妾并非不想替您誕育皇嗣。只是,妾害怕!”
趙峋不為所,面無表的看著。
“熙昭儀害怕什麼?”他冷笑一聲,道:“朕已經許諾幫你離太后,日后封你為妃,自然能親自養孩子。朕對你已經足夠縱容寵,難道你害怕的是朕的寵?”
阿妧仰起頭,杏眸中閃著點點淚。
“是,妾承認自己太過懦弱自私。”強撐著跪直了子,艱難的道:“妾害怕您的寵不能長久,害怕會招人嫉妒。”
“妾更害怕經歷貴太妃的心碎,在見過端王側妃生產的慘烈,妾又害怕自己會死在生產中——”
這些話半真半假,阿妧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妾縱然能說出許多搪塞的話,可皇上待妾這樣的好,妾不想騙您。”阿妧是在疼得厲害,索俯跪趴在地上。“妾辜負您的信任,可妾待您的心意,卻是從沒變過的!”
仍想做最后的努力,讓趙峋對的恨意一些。
其實,這些話也是想說的,對著趙峋是有些愧疚的。
“皇上,若您厭惡妾的話,也請先別趕妾走。”阿妧見趙峋沒有接話,撐著子抬起頭來,神憔悴的道:“太后娘娘讓妾到您邊來,定是存了什麼目的,妾愿為您所用。”
這是最后賭一次。
哪怕皇上真的對惱怒,也會看在還有些利用價值的份上,寬恕這次。
可沒想到,趙峋的臉竟又難看了兩分。
他霍然起,在耳畔寒聲道:“阿妧,你看錯了朕待你的心。”
說完,趙峋竟起離開。
阿妧茫然的起,忽然想到了什麼,踉蹌著追了出去。
趙峋高長,在盛怒之下,自然走得快。
阿妧本就子不適,只穿著在殿的輕鞋子,追他著實艱難。
“皇上,皇上——”阿妧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時也沒人敢攔,只想追上趙峋,不能讓他誤會更深。
還沒出殿門,阿妧的兩只鞋子已經不知在何時失。
朱蕊捧著大氅追了出來,只見阿妧雙一,踩空了最后一級臺階,跌到了地上。
“娘娘——”
宮人們慌忙圍了過去,趙峋聽到聲音,腳步為之一頓。
阿妧被扶了起來,卻不肯回去,仍舊朝著趙峋的影追了過去。
“皇上,您,您先別走——”赤足踩在地上,也忘記了冷和疼,朱蕊和茉香竟都沒追上。
終于,趙峋停下了腳步。
阿妧心中一松,才要邁步繼續上前時,卻發現自己上實在沒力氣,沒再能發出聲音,竟綿綿的倒了下去。
幸而朱蕊和茉香兩人接住了,兩人攙著阿妧,才不至于讓摔在地上。
“還不將熙昭儀扶進去。”趙峋沒有近前,面無表的道。
正是因為他先前數次心,太過輕信,才造了今日的結果。
說來竟可笑,他竟對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了心。
阿妧有許多話想說,可此時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著趙峋果決離開的背影,阿妧忽然生出一種絕的緒來。
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
琢玉宮外。
趙峋坐在鑾輿中,并沒有讓人離開。
夜里的風越刮越,皇上出門時來得急,連大氅都沒穿。縱然皇上強健,在寒風中久了,便是鐵打的人也不住。
崔海青左右為難,聽到桂興來說熙昭儀昏過去了,他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他故意抬高了聲音道:“快些去太醫院請太醫,娘娘本就子虛弱又了寒,這可怎麼是好——”
話音未落,只見趙峋猛地掀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