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孔雀為何開屏, 顧鸞過了眼癮，趙夔假惺惺問晚上可以去后院住否, 顧鸞只管往前走，算是另一種默許。

趙夔看著小王妃纖細婀娜的背影，再看看那四只孔雀，決定以后要經常尋些漂亮的鳥雀過來。

夜幕降臨, 趙夔去沐浴了，顧鸞通完發坐在床邊，想著一會兒要發生的事, 慢慢地走了神。

上輩子顧鸞給太子當了大半年的側妃，但子病弱，夜里堅持不了太久, 稍微長點就了煎熬，太子見難，大多時候也就順著了，總而言之, 那事對顧鸞而言更像負擔, 不喜歡。

如今子養得好好的，雖然還沒與趙夔圓房, 顧鸞卻從趙夔那里, 得到了另一種，不由己, 又于言說。

水晶簾響, 趙夔來了。

顧鸞在他繞過屏風之前, 悄悄地躺到了床里側，背對著他。

趙夔走過來，先聞到了上的淡淡清香，很好聞。

知道顧鸞張，趙夔坐到床上，拉起一縷烏發放在指間把玩，輕聲問：“阿鸞，我突然想起一事，你可去過凰山的月老廟？”

顧鸞心中一，反問道：“為何問這個？”

趙夔看著的后腦勺，好笑道：“忘了幾年前，中秋我去探外祖父，順便去了一趟月老廟，那天風很大，我從祈福樹下經過，一條紅綢帶落了下來，我隨意看了看，發現落款是個‘鸞’字，與我的阿鸞表妹同名，當時也說不清為何，我便帶了回來。”

說完，趙夔探，將手中的紅帶子垂到了顧鸞面前。

燈還點著，紅帶子晃了晃，在顧鸞面前停穩了，于是顧鸞再次看到了五歲那年寫的心愿：愿得一夫君，憐我如家父待家母。

顧鸞吃驚地忘了說話，怎麼會這麼巧？

“是你的嗎？”趙夔頭低下來，倒著看。

顧鸞不想讓人知道五歲就急著嫁人了，搖搖頭，否認道：“我沒去過凰山，再說，天底下名字帶鸞的子多了。”

趙夔看一眼，面憾，嘆道：“枉我留了它這麼多年，還以為你我是天賜的緣分，既然不是阿鸞的，我明早便扔了。”

顧鸞沒說話。

趙夔收起紅帶子，躺在了旁邊，暫且沒顧鸞。

顧鸞眼前還是那條紅帶子，記得，是春日里將帶子掛到祈福樹上的，為何那帶子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趙夔經過的時候掉？難道冥冥中真的有天定？可，如果與趙夔有緣，為何前生是那般下場？

亦或者，前世趙夔害了，老天爺就安排今生他們在一起，還讓趙夔徹底變了態度，算是補償？

顧鸞陷了迷茫。

“阿鸞。”趙夔突然從后面了上來，手臂抱住了。

顧鸞微微往后仰頭，聆聽的姿勢。

趙夔輕輕親耳畔的碎發：“阿鸞，就算不是天賜的緣分，能娶到你，我也很歡喜。”

那氣息輕如春風拂面，那聲音低沉而溫。

顧鸞的心，驀地了一。

或許，曾祖母說得對，是該忘了那場“夢”，試著與邊的這個男人做真正的夫妻。

心里百轉千回，顧鸞卻不知該怎麼回應。

趙夔不需要回應，他轉過顧鸞的肩膀，黑眸凝視水浮的杏眼，然后，慢慢抬起的下，一點一點親了上去。

他的還沒到，顧鸞的子先了。

從來沒有會過這樣的溫。

今晚的這個吻，趙夔始終保持初始的溫，仿佛他只想與親近，不帶任何，親夠了，趙夔開始親的眼睛、眉、鼻子，最后再著顧鸞的溫存片刻，趙夔便抬起頭，將小的姑娘摟進懷里，心滿意足地道：“睡吧。”

顧鸞就真的睡著了。

這一晚，顧鸞睡得很沉，黎明時分趙夔早起去上朝，都沒有察覺。

趙夔新郎當得很舒服愜意，但他沒有忘了，有人曾在他大喜的日子試圖謀刺。

趙夔知道幕后真兇一定是太子，如果他也想用這種手段，那太子、皇后早就死了千百回。

七歲那年的趙夔，曾經請求彭越替他殺了皇后、太子，彭越沒答應，后來，趙夔開始慢慢折磨這對兒母子，反正無論他做什麼，父皇都會袒護他，皇后、太子只能生悶氣。但現在，趙夔有了顧鸞，他知道顧鸞會擔心他斗不過太子，因此，趙夔不打算陪太子玩了，他要速戰速決。

天時，他剛被人行刺，有心人都會猜疑到太子頭上，他也派人將流言傳了出去。

地利，他在皇宮外，可以肆意走，太子在皇宮，父皇又安了眼線，太子掣肘。

人和，他有無條件偏袒他的父皇，他還有父皇最信任的錦衛。

趙夔曾經在錦衛待過兩年，兩年的時間，足夠他鏟除異己了，現在錦衛剩下的，大多都唯他馬首是瞻。

“嚴查三日”后，趙夔查出那兩個刺客與長平公主府有關。

長平公主是皇后的兒，也是太子的親妹妹，早就嫁到太原去了。一般公主出嫁，帝王都會在京城賜公主府，而隆慶帝之所以將長平公主打發那麼遠，就是因為長平公主年時，曾為皇后打抱不平，辱罵湘貴妃是狐貍。

隆慶帝還有二公主、三公主，不缺這兒，沒將長平公主嫁到草原去和親，已經算仁慈了。

隆慶帝本就懷疑他心的夔兒遇刺與太子不了干系，現在兒子查出兇手來自長平公主府，隆慶帝腦筋一轉就懂了。太子在宮里不便行事，托親妹妹、親妹夫幫忙，多正常？

隆慶帝很生氣，但他沒有打草驚蛇，叮囑兒子暗中派錦衛去太原搜查長平公主府，務必要打得長平公主府措手不及。

趙夔馬上安排了下去。

錦衛派了七人去辦差，七人騎著快馬良駒，次日就抵達了太原，拿出腰牌，長平公主夫妻頓時敢怒不敢言，接著，七人從公主府一室里先后搜出太子信若干，以及一明黃的龍袍、帝冠！

這可都是謀反篡位的鐵證！

錦衛當即調遣太原知府將長平公主眾人押大牢，七人再帶著搜出來的鐵證趕回京城，給隆慶帝過目！

隆慶帝料到太子想除掉他的夔兒了，但他從來沒想過，太子居然連他也恨上了，還在給妹妹的信中屢次抱怨他偏心寧王，并稱他這個父皇為“昏君”、“老匹夫”，罵他也就罷了，太子居然連逝去的湘貴妃也罵，罵湘貴妃出平民，除了妖主一無是，更將湘貴妃比作妲己，將他比作商紂！

看完這幾封信，隆慶帝胡子都快氣歪了，不顧邊人勸阻，親自帶著錦衛去搜東宮了！

太子在外面有很多探，可最近隆慶帝剛派了兩個眼線跟著他，太子頗費一番功夫才得到了妹妹長平公主被押大牢的消息，沒等他想好該如何應對，隆慶帝帶著錦衛殺過來了！

“父皇，出了何事？”三十歲的太子，神從容地問。

隆慶帝一看到兒子，腦袋里就冒出了“昏君”、“老匹夫”等大不敬的字眼！

“你做了什麼，你心里清楚。”隆慶帝冷冷地道，大手一揮，示意錦衛眾人挨個房間搜查。

太子臉終于變了，目鷙地向站在隆慶帝后的趙夔。

趙夔面無表，卻天生冷漠，仿佛天生的人間判。

他無視太子的怒目，隆慶帝卻氣不打一來！

他難道會不知道自己太偏心夔兒了？

可他不偏心行嗎？夔兒早早沒了母親，他礙于曾經虧欠過皇后不能替湘貴妃報仇，心疼加愧疚，隆慶帝只能加倍地對夔兒好。但夔兒行事偏激狠辣，隆慶帝從沒想過要換太子，他詔都寫好了，將來太子登基，必須照拂寧王，否則便是不忠不孝，然后，隆慶帝也會留給夔兒一道免死圣旨，以此保全夔兒。

隆慶帝自覺這種安排很公平，既將天下給了更適合帝位的太子，又保護了他偏激的夔兒，直到夔兒為了娶表妹開始收斂后，隆慶帝才有了一搖，但這邊他還沒做什麼呢，太子卻早就按捺不住了，先是謀逆，再是行刺夔兒！

“皇祖父，我害怕！”

一道稚的音突然打斷了隆慶帝的怒火，他低頭，就見年的皇長孫不知何時跑來了他面前，哭著拽住了他擺。

隆慶帝還是很喜歡這個孫子的，看在孫子的份上，隆慶帝沒有發作，心浮氣躁地等待證據。

太子重生后，礙于各種限制，在外面沒有太大作，但東宮都在他掌握之中，趙夔無法安眼線進來，但，平時東宮嚴防死守，此時此刻，錦衛明正大地闖進來了，而錦衛里，卻有趙夔的心腹。

故，錦衛功搜出了長平公主給太子的回信，還搜出了一個渾扎滿細針的人偶，人偶穿王爺蟒袍，背后更是詳細寫了趙夔的姓名與生辰八字。

人偶呈上來，趙夔只是皺了皺眉，隆慶帝卻然大怒！

要夔兒的命，比要他的命還讓隆慶帝憤恨！

“此非兒臣所有，還父皇明察！”太子撲通跪在了隆慶帝面前。

隆慶帝一腳踹了過去：“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