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救助的兄妹,一個了軍,一個要出嫁了,顧蘭芝很替他們高興,但沒想去喝賀月的喜酒。是個和離的婦人,出門必定會遭人議論,賀家喜宴肯定請了眾多鄉鄰,顧蘭芝不想為村民議論的對象。
顧鸞地替姑姑著急,姑姑明明對賀山有意,卻不主靠近,賀山那樣的份,沒有什麼契機,賀山大概也不敢主來深皇恩的侯府提親,如此這般,姑姑天賜的姻緣豈不是要飛了?連父親都夸過賀山是可造之材了,顧鸞不想姑姑錯過。
“姑姑,后日賀姑娘就要出嫁了,你去不去啊?”
秋日的暖融融的,姐姐、哥哥跟著表哥去花園玩了,顧鸞推不想,留在了姑姑邊。顧蘭芝坐在藤椅上,面朝滿園蘭花,顧鸞仗著年,撒地依靠在姑姑懷里,認真地問道。
顧蘭芝搖搖頭,嘆道:“姑姑去了,會被人指指點點。”
顧鸞愣了愣,見姑姑神惆悵,顧鸞就特別心疼,原來姑姑不是不想去,而是忌憚非議。
“姑姑可以提前一天去!”低著腦袋想了想,顧鸞突然想到一個辦法,跪坐起來,興地道:“賀姑娘那麼敬重您,肯定希姑姑去的。到時候姑姑換普通點的裳,提前一天去,那時賀家沒有客人,只要姑姑不說,村民就猜不到姑姑是誰,只當是賀家的親戚呢。”
顧蘭芝心中一,小侄的辦法似乎不錯啊!
“姑姑帶我一起去,我還沒去過村里。”就在顧蘭芝猶豫的時候,顧鸞搖著的袖子,嘿嘿地求道。
顧蘭芝無奈地笑了,怪不得侄這麼費心替出主意,敢是想自己出去玩。
“姑姑,你帶我去吧,聽說村里養豬養鴨,我還沒見過鴨子呢!”顧鸞鍥而不舍地撒著。
顧蘭芝抱住不停搖袖子的侄,笑道:“行行行,只要你娘同意,明天姑姑就帶你去。”
顧鸞高興地親了姑姑一口。
俞氏與顧崇嚴一樣,都盼著小姑子與賀山能,因此兒這個小功臣有所要求,俞氏痛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顧鸞佯裝不舒服沒去讀書,然后地跟著姑姑出了門,這事不能張揚啊,否則其他小姐妹也吵著要出門怎麼辦?侯府大院,孩子們最喜歡出門玩了。
馬車沒有掛承恩侯府的牌子,在城門排了一會兒隊,順利地出城了。
顧蘭芝著窗外,想著見了賀月要說什麼,同時也忍不住張,不知道賀山今日在不在家。
顧鸞趴在窗口,土路旁邊的田地基本都禿禿的了,有的苞谷收回家了,苞谷秧子還留在地中,農家孩子們在里面鉆來鉆去,好像很好玩的樣子。顧鸞前世很出門,所以現在看見什麼,都覺得新鮮有趣。
慢慢地,馬車駛進了柳家村。
家養的土狗趴在干枯的柳樹下睡懶覺,一只大花貓站在墻頭,弓著背像是在懶腰,顧鸞盯著貓看,大花貓瞇著眼睛看看,突地跳到地上,跑了。
就在此時,馬車也停了。
顧鸞收回心思,隨姑姑一塊兒下了車。
今天賀家沒有待客,只有幾個關系好的鄰里在幫忙收拾明日宴席要用的碗筷桌椅,賀山去趕集買東西了,賀月自己在屋里待著。顧蘭芝的丫鬟先進去待別聲張,故,等賀月出來時,只是開心地將顧蘭芝迎了進去,沒在稱呼上什麼破綻。
“大小姐,您怎麼今日來了?”貴客登門,賀月毫無準備,飛快了其實干凈的炕席,再請顧蘭芝坐。
顧蘭芝沒看到賀山,人就放松了,坐下道:“明日客多,我不便來,就今日過來道聲喜。”說完,讓丫鬟送上準備的禮。
賀月紅著臉,說什麼都不肯要。
兩人客氣來客氣去,顧鸞也將這間農家小屋打量完了,簡簡單單的陳設,再干凈整齊,都著一子寒酸。
親眼目睹農家的院子,顧鸞才真正意識到姑姑與賀山的家境區別,如果姑姑嫁給了賀山,難道要住到這里來?父親說賀山是可造之才,但沒有戰事,賀山就沒有立功的機會,何年何月才能有錢買大宅子?姑姑在京城有產業,然,男人住人的宅子,太不面。
“四姑娘吃棗。”注意到娃娃一直在打量自家,賀月有些尷尬,端了一盤剛打下來的紅棗過來,拘束道:“家里備了些喜糖,但都是農家人吃的便宜貨,我不敢給四姑娘吃,這棗是我們家樹上結的,很甜,四姑娘您嘗嘗?”
顧鸞低頭,就見瓷盤里的棗又紅又大,偶爾幾顆帶著一點青。
“謝謝。”顧鸞笑著道謝,起一顆放進里,貝齒咬破薄薄的棗皮,一清甜就蔓到了舌尖。
顧鸞眼睛一亮,對姑姑道:“真的很甜,姑姑也嘗嘗。”
顧蘭芝了侄腦袋:“小饞貓。”有好吃的就不嫌棄賀家窮了。
既然顧鸞吃棗,賀月就帶顧鸞去后院打棗了,顧鸞一邊圍著棗樹跑來跑去撿棗,一邊盼著賀山快點回來,可惜,顧蘭芝沒有給娃娃拖延時間的機會,等顧鸞撿了快兩斤的棗,便提出告辭。
賀月不舍地送們出門。
馬車駛出柳家村,顧鸞抱著自己的棗,小聲問道:“姑姑,你覺得賀家怎麼樣?”
顧蘭芝點點頭:“好的啊。”簡單溫馨,沒有大宅里的彎彎繞繞。
顧鸞瞅瞅姑姑,笑道:“姑姑喜歡賀山,所以也喜歡他們家,是不是?”
顧蘭芝臉刷的紅了,搶走侄手里的棗,將人臉朝地摁趴在上,輕輕地拍顧鸞的小屁:“說,誰教你這麼說的?”才五歲的娃娃,怎麼就這麼了?
顧鸞重生后還是第一次被長輩打屁,臉也紅了,趕賣乖道:“好姑姑,我不胡說了。”
顧蘭芝故意又打了一下,才將侄抱到旁邊坐好。
顧鸞不敢再逗姑姑,抓起一顆棗,用帕子了,嘎嘣嘎嘣嚼了起來,棗很脆。
剛要抓第二顆,馬車突然停了!
姑侄倆疑地向車門。
“蘭芝,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是陸維揚的聲音。
顧鸞臉一變,抬頭看姑姑。
顧蘭芝去年六月與陸維揚和離,如今已經過了一年多,再次聽到前夫的聲音,自己都沒料到,會這麼平靜,心中毫無波瀾。丫鬟挑開車簾,顧蘭芝看過去,陸維揚一服攔在車前,大口大口地著氣,旁邊停著他的馬,顯然是得知出門的消息,陸維揚立即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我與伯爺沒什麼可說的,還請讓開。”看著走到車前被丫鬟攔住的陸維揚,顧蘭芝面無表道。
陸維揚死死地盯著車里的妻子,這一年來,他每時每刻都在思念妻子、兒子,他進不去侯府的門,只能派人盯著妻子的靜。年初妻子在顧崇嚴的陪護下去月老廟,陸維揚忌憚顧崇嚴不敢面,今日,好不容易才等到機會,他一定不會再放過。
“你讓阿鸞下車。”陸維揚不容商量地道。
顧鸞下意識地靠到了姑姑上。
顧蘭芝氣笑了,盯著陸維揚問:“你憑什麼管我?”
陸維揚沒工夫與講究禮數,神復雜地道:“你若不讓阿鸞下車,我就在這里跟你談,那時你休怪我當著孩子的面口無遮攔。”
顧蘭芝抓了手,今日出門,因為不想張揚,只帶了一個車夫、一個丫鬟,如果陸維揚真要鬧,車夫最多與陸維揚打平手,沒法堵住陸維揚的。
“阿鸞,地里有小花,你去摘幾朵給姑姑。”顧蘭芝作了決定。
顧鸞不要走,顧蘭芝抱抱小侄,哄道:“姑姑有話與伯爺談,談完這一次,以后伯爺就不會來找姑姑了。”
顧鸞還是不放心,可無法改變姑姑的選擇。
車夫走到路邊避嫌,顧蘭芝的丫鬟牽著四姑娘去地里找野花。
車里,陸維揚放下車簾,轉就朝顧蘭芝跪下了,懇求地道:“蘭芝,到底我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顧蘭芝皺眉,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眼前的男人:“陸維揚,當初你與那個人在一起,不就是厭棄我了嗎?現在我全你們,你又來惺惺作態做什麼?我一直都以為你是清高之人,莫非你舍不得侯府這門姻親?”
陸維揚如遭雷擊,愣了半晌,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竟然這麼看我?”
顧蘭芝冷笑,看著窗道:“你與別人生了三個孩子,說你對我還有真心,打死我我也不信,既然不是真心,你依然對我死纏爛打,除了留我顧家的權勢,還能是為了什麼?你若痛快放手,我便當你是君子。”
“我不要君子,我只要你!”
早在顧蘭芝說不信他的真心時,陸維揚渾便抖起來,額頭青筋跳。他不肯讓夏憐進門是為了什麼,三個孩子一起哭他置之不理是為了什麼,母親用絕食威脅他放棄顧蘭芝,他隨之任之又是為了什麼?
全是為了!
現在,這人居然還嘲笑他想攀炎附勢?
陸維揚不了了,既然苦勸不管用,他,他……
眼睛泛紅,陸維揚突然掀開車簾,抓起鞭子朝駿馬狠狠一甩!
那馬吃痛,嘶鳴一聲,便沿著土路狂奔起來。
陸維揚已經重新鉆進馬車,紅著眼睛朝顧蘭芝撲了過去。
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就不信會那麼狠心!
“放開我!”顧蘭芝被瘋狂的男人嚇到了,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陸維揚到了車角。
男的力量懸殊在這一刻充分現出來,顧蘭芝推不開著的男人,馬車又急速而行早就將車夫拋到了后面。雙手被陸維揚別在后背與車板中間,眼看陸維揚開腰帶就要強迫,顧蘭芝絕地威脅道:“陸維揚,你現在住手,我就當今日沒見過你,否則我大哥饒不了你!”
陸維揚連他信奉的君子之道都不要了,這種形,他又怎會在意顧崇嚴?
“蘭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重新撲過來,陸維揚急切地扯開顧蘭芝的子。
顧蘭芝閉上了眼睛。
隨便吧,就當被野狗咬了一次,等回去,定要兄長為報仇。
但,就在顧蘭芝心如死灰,就在陸維揚即將得手時,“嘭”的一聲,有人跳上了車!
顧蘭芝猛地睜開眼睛,陸維揚也震驚地回頭。
跳上馬上的人,正是賀山。
他從集市回來,聽妹妹說顧蘭芝來過,賀山失魂落魄片刻,便騎馬去追,想以送行為借口再見顧蘭芝一面。追到半路,見顧鸞主仆三人,賀山這才得知遠瘋跑的馬車就是顧蘭芝的那輛。陸維揚居然敢欺負,賀山怒發沖冠,風馳電掣地追了上來。
掀開車簾,對上正一逞的陸維揚,賀山目眥裂,大手攥住陸維揚的襟,摁在地上就要一頓打。
“丟他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他。”顧蘭芝白著臉放下子,低著頭躲在角落道。
賀山看一眼,重重息幾聲,然后便甩米袋似的,將陸維揚甩了出去。
馬車依然在狂奔,陸維揚注定要摔得不輕,賀山不關心陸維揚的下場,先去穩住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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