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和歡攥了手指。

“你媽媽本不愿意跟爸爸撕破臉，即使是自欺欺人，也愿意那麼過日子，可是你呢，恨分明到鼓勵你媽媽離婚，到最后是把你媽媽那一丁點的奢也打破了，把人都給瘋了。”

葉靜語看到葉和歡愣神的樣子，終于解了氣：“我媽是小三又怎麼樣？現在爸爸還不是跟我們一家三口幸幸福福地生活？對了，前些天療養院那邊打電話給爸爸，說你媽現在神志不清時連自理都問題了。”

“其實你本不是想念爺爺跟外公才回國的，以為我不知道嘛？是因為你被人甩了……”

話音未落，葉靜語頭歪向一旁，只覺得左臉頰火辣辣的脹痛。

整個客廳里還回著清脆的掌聲。

葉和歡冷冷地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葉靜語，神間流出與年齡不符的騭：“有一點你說對了，你們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生活可得好好珍惜，不像我這種家庭不幸的人，要是真把我惹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在對你妹妹做什麼？！”二樓突然傳來葉贊文的呵斥聲。

從臥室出來的殷蓮，瞧見兒紅腫的臉，面心疼，匆匆下樓來，責備葉靜語：“不能消停會兒嗎？”

葉靜語著葉贊文哭起來：“我下樓的時候看到姐姐回來，我想去廚房喝水，攔著我不讓，還警告我讓我別靠近笙哥哥，我不答應，就手拉我，可能一不小心就——”

葉贊文額際青筋突起，冷聲質問葉和歡：“你妹妹說的是不是真的？”

葉和歡不想跟他們爭執，這一晚，早已心疲力竭，上樓前淡淡飄下一句話：“怎麼說怎麼說。”

……

回到房間，葉和歡重重關上門，反鎖，撲倒在床上，不去理會門外還在繼續的說話聲。

然后又起走到窗邊，郁仲驍的車已經開走了。

葉和歡心中苦悶找不到地方訴說，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葉靜語說的話，拿起手機撥打小姑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歡歡？這麼晚了有事？”

有些話韓敏婧從未跟提起過，但未必不會跟葉知敏說，手機著耳朵，葉和歡開口問：“小姑，你老實告訴我，我媽媽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爸跟殷蓮的事了？”

“……”回答的是葉知敏的沉默。

葉和歡眼圈紅了，須臾后，葉知敏才著聲道：“怎麼突然來問這個，你媽也沒怎麼跟我提過。”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問問。”說。

“沒事就好，高考志愿填哪個學校想好了嗎？過兩天，我跟你姑父去大院一趟，幫你好好參謀參謀。”

掛斷電話，葉和歡像被干了力氣，靠著墻坐在地板上，只有一個念頭在大腦里斡旋。

——或許，是該學著了。

……

第二天大清早，葉和歡瞞著所有人坐車去了一趟養療院。

韓敏婧坐在椅子上的時候非常安靜，當看到葉和歡，微微笑起來，干凈的笑容一塵不染，但眼神卻略顯空。

護工告訴葉和歡，韓敏婧現在神志不清的時候偶爾會失，但上次突然清醒過來，為此大發脾氣。

“前兩天，葉先生剛來看過太太。”護工說。

這個‘葉先生’指的是葉贊文，葉和歡神未變，這次沒站會就走，進了病房，在韓敏婧的腳邊蹲下，猶豫再三，還是握了韓敏婧瘦如柴骨的手，韓敏婧低頭，著，試探地道：“阿文？”

護工在旁邊道：“太太這個時候不認人。”但卻牢牢記得那個背叛了的負心漢。

葉和歡攥母親的手，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接過護工手里的茉莉花遞給韓敏婧。

韓敏婧的神頓時溫了，笑得像十七八歲的小孩，聞了聞花香，看著葉和歡輕聲道：“阿文，我你。”

葉和歡回著韓敏婧眼角的細紋，彎起了角，手捋了捋鬢邊的碎發，聲說：“我也你。”

韓敏婧聽這麼說，神間盡是幸福，扯了扯葉和歡的袖，帶著撒的意味：“不對，你以前不是這麼回答的，你應該說永遠只我一個。”

“好，永遠只你一個。”葉和歡微笑著又說了一遍。

——

葉和歡趕上了中午的班車回市區。

車子中途加油，葉和歡著那個似曾相識的加油站，又一次鼻子酸難，迅速地轉開了頭。

快到市區時，接到秦壽笙的電話：“在家里嗎？出來吧，中午請你吃燒烤。”

這一回葉和歡沒有拒絕。

把這頓飯當做是跟過去某些傻瓜行為道別，想到自己最近過得憋屈，也想好好發泄一下，問了秦壽笙地點。

“就在城北那家絕味坊，你打車就能到。到了門口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

葉和歡下了出租車，給秦壽笙打電話，響了兩聲，打扮靚麗的秦壽笙像只猴子從店里竄出來。

“怎麼這麼慢！”說著，上下打量葉和歡，見穿著T－shirt跟牛仔七分，頗為嫌棄：“你說你出來吃飯，怎麼也不打扮一下，這樣子把你帶出去我都沒面子啊！”

“那算了。”葉和歡轉說走就走。

秦壽笙忙拉住：“姑，開個玩笑，快進去吧，我都幫你烤好翅了，你不最吃嗎？”

當葉和歡看到圍著桌子的肖益跟梁國棟時，立刻明白了秦壽笙門口那番話的來意。

原以為只有他們兩個人來吃燒烤。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誤會的。”秦壽笙拉著到桌邊，特意拉開了肖益旁邊的凳子：“坐吧。”

他自己則連忙一屁占住梁國棟旁邊的凳子。

肖益一瞧見葉和歡就紅了耳子，有些拘謹地站起來，沖打招呼：“嗨！”

秦壽笙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來：“肖益，人家姑娘都沒害呢，你扭什麼？還不給歡歡倒飲料，人家大中午過來多熱。”

肖益的臉更紅，但真的乖乖拿了空杯子去倒橙。

秦壽笙趁機踢了還站著的葉

和歡一腳，示意給個面子，葉和歡無語，卻也在桌邊坐下了。

梁國棟跟秦壽笙湊到一塊兒滔滔不絕地講著跟籃球有關的話題，葉和歡不興趣，低頭顧自己吃東西，倒是旁邊的肖益，將烤好的魷魚放到的盤子里，引得秦壽笙尖：“哇，重輕友啊！”

“那些魷魚，剛才是我放上去的，怎麼現在都進了的碗里？”

“不是，我看你們在說話，所以打算等會兒烤的給你們。”肖益一臉不好意思，眼角余看向和歡。

梁國棟也話：“我們也可以邊說話邊吃啊，再說，孩子的胃口有那麼大嗎？肖益～”

聽到秦壽笙跟梁國棟的一唱一和，葉和歡再傻也猜到他們的用意，拿起盤子里的魷魚，都擱到了秦壽笙的盤里，然后繼續一語不發地吃自己的東西。

肖益看到這個舉有些喪氣，又低聲問：“你想吃什麼，我給你烤。”

他的口吻小心翼翼，又帶著討好，葉和歡抬起頭看他，從落地窗進來，襯得肖益的皮越發白皙，他高的鼻梁上架了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著的目掩飾不住眼底對的喜歡。

原本要出口的話哽在中，葉和歡瞟了眼那堆蔬菜，說：“平菇。”

……

看到兩人的互，秦壽笙對著梁國棟眉弄眼，然后兩人又聊開了。

秦壽笙一邊嚼著魷魚一邊問梁國棟：“你不是說今天去招兵辦了嗎？況怎麼樣，他們肯收你嗎？”

“不清楚，不過我今天真瞧見老A了，一個個長得壯如牛，而且那氣勢，一個眼神橫過來，那都是充滿殺機的，我聽招兵辦的人說，他們也要招新兵，我說來都來了，要不去試試，結果一腳就把我踹了出來。”

梁國棟指著自己頭上那一小撮紅：“前兒個剛染的，就因為它，斷送了我在特殊部隊的錦繡前程。”

“行了吧，就你？真要去了，不在樹林里嚇到尿子就對得起你們梁家祖先了。”

“你是狗里吐不……”梁國棟突然語結，他抬著頭，視線越過葉和歡的肩頭，瞅著門口方向，兩眼直發。

秦壽笙也跟著瞧過去：“看什麼呢——”

葉和歡背對著門口，絕味坊的門被人從外邊拉開，伴隨著風鈴叮嚀聲，襲來一陣悶熱的暖風。

“來了來了！”梁國棟分外激，拽著秦壽笙的手臂：“就他們，看來我選這里吃飯沒錯，還真到了！”

葉和歡手中的筷子一頓，也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門口匯聚了大片的松枝綠，十來個穿著軍裝的青年魚貫而，店顧客的視線齊齊看向那邊，那些軍只穿了襯衫，雖然看不出軍銜，但也不是普通的小兵，可能在問服務員有沒有包廂，一時都堵在門**頭接耳說話。

如果沒記錯，前方不遠就是B市的武裝部跟征兵辦。

“剛才踹我屁的就是那個黑皮的！”梁國棟手指了指，生怕對方聽到，低了聲道。

葉和歡看清他所指的人時，筷子差點從手里落，那個‘黑皮’正是昨晚在司令部門口遇到的上尉，某個意識竄大腦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心跳也越來越快。

下一秒，玻璃門又開了，還沒收回視線的葉和歡，親眼目睹了那人踏著走進來。

“老郁來了？”

“還有張政委呢，人要齊了咱們就上包廂。”

服務員是一些小姑娘，看到剛的軍人，紅著臉熱招待：“包廂在二樓，我帶你們上去吧。”

葉和歡已經聽不見周遭的喧鬧，只是怔愣地看著那人，他穿得還是軍軍襯，跟昨晚沒什麼兩樣，但當落在他的肩頭，卻說不出的吸引人目。原以為……他已經回城去了。

“那不是小姨父嗎？”秦壽笙詫異道，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看向葉和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