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澤這人吧, 頗有點亦正亦邪的氣質。面數多,對自己的年友伴便以大哥份自居,換去場合上,那也是個能拿大主意的角。
私下里沒旁人, 他把男人那點壞心思都分給了厲坤。
求婚,求的那一個出其不意與新意。孟澤出個餿主意, 說改天他組織, 大伙兒一塊去泡溫泉。那地方是個高檔會所,又都是人, 能打配合。大致就是男的套路,讓迎晨悅眼又悅心。
出發點是好,但厲坤想了又想, 道:“別說得那麼文藝,直接說跳舞不就得了。”
孟澤笑得浪, 喝了點酒,醉意上臉,貨真價實的風流公子哥。
厲坤嗤了他一聲,沒再理, 走了。
雖說不屑一顧,但這也算個想法,纏纏繞繞的時不時冒出來。有次迎晨在看雜志, 突然抬起頭問:“你傻笑什麼呢?”
厲坤頓時收攏角,假意咳嗽掩蓋過去。
迎晨不明所以,低頭繼續看書。
厲坤沖上來, 忽然說:“明天晚上去泡溫泉吧。”
“泡溫泉?”迎晨問:“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孟澤約的,他請客。”
“那去,狠狠宰他一頓。”迎晨玩笑道。
“好,我去給他回個電話。”厲坤佯裝淡定,走去臺。
孟澤是個熱鬧的人,一聽他同意,不嫌麻煩,承諾場地包辦。
厲坤不放心:“點子靠譜嗎?”
“那你得問小晨兒。”孟澤說:“人不都喜歡什麼型男啊,小鮮嗎?”
這話一聽,厲坤就暗完蛋,掃他興致的回:“說的你好像很了解人一樣。”
孟澤向來不縱,是個對非常有譜的男人,三十有二了,真正過的對象就一個。大學校花,才氣質絕佳,談了四五年,也不知為啥事兒崩了。
別人關心問起,他從不說實話,三言兩語給打發走,看著風輕云淡,但這兩年,也真沒見他正兒八經的有過伴。
厲坤只聽到電話那頭男人低沉的笑。孟澤道:“行了,你甭讓我這妹妹委屈就是了。掛了。”
萬事俱備,就等明天到來。
這一晚,兩人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部電影,十點多就爬床。
迎晨有睡前看書的習慣,捧著個kindle看迷了,不但能忘記時間,還喜歡把電子屏的亮度調得很高。厲坤是個細心人,心命,怕看壞眼睛,每次都強制的把kindle搶過來,設置到低亮狀態才還給。
迎晨看書,他看迎晨。防止這姑娘又悄悄的把亮度調回來。
今天反常,迎晨看了三四頁便不看了。似是考慮了很久,對厲坤說:“我不想上班了。”
“嗯?”厲坤本能答應,“行啊,不上就不上,我養你。”
“你養我?”迎晨心頭一暖,“怎麼養啊?”
“工資不夠,我晚上再去跑滴滴打車。”厲坤笑著說。
“得了吧,跑的車錢還不夠你那車的油錢呢。”迎晨趴在他口,手進去捂熱了會。才說:“我想開店。”
厲坤嗯了聲,很平靜,“說說看。”
“以前就有這想法,開個手工店,自己做些小首飾。”迎晨悠悠道:“圖紙啊,設計啊,原材料啊,我都自己弄。”
厲坤想了想,認可:“你是學這行的,渠道資源也比門外漢富,如果真的考慮好了,我支持。”
想法由來雖已久,但畢竟只是個雛形。迎晨說:“我再琢磨琢磨,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厲坤的態度很溫厚:“缺錢了,我拿給你,缺人手了,拿我隨便用。缺生意了,我去隊里給你打廣告,放心,不收提。”
迎晨樂的,往他臉上吧唧親了口:“謝了啊,警察叔叔。”
一,厲坤來了神,抓住手腕把人往上頭一提,眸深深的看著:“那你現在,來用用我?”
遐想連篇的疑問句,一肚子壞水兒。
迎晨不負所托,知道什麼姿勢他最迷,起一,直接坐在他上邊。
如同以往的每一個夜,如魚得水,春綿延。
一切發展得正合心意,第二天早上人還犯懶在床上沒挪,還接到孟澤的電話,極其負責任的匯報:“人我都吆喝齊了,場子也布置好了,溫泉會所的老板跟我溜,友幫忙,到時候圍著池子弄一圈彩燈,配合你演出,哦不,求婚。”
厲坤還沒醒,聽得云里霧里,“還有彩燈??”
聲音稍大,驚醒了懷里的迎晨,蜷了蜷子,眉頭微皺。
“噓。”厲坤捂著手機,低聲兒說:“先掛了。”
就在他費神思索晚上的事時,部隊的電話接著打來。一看這座機號的尾數,厲坤不敢耽擱,立刻腰板坐直,接聽:
“我是厲坤,請指示!”
這通電話十分簡短鏗鏘,結束后,厲坤掀被下床,迎晨也醒了,著眼睛啞聲問:“怎麼了?”
“急任務,我得歸隊了。”厲坤迅速換好軍襯與外套,匆忙去洗漱。
迎晨對任務二字極其敏,瞌睡瞬間掃,赤腳跟了過去,擔心問:“又要出去嗎?危險嗎?打仗了還是解救人質啊?要不要很久?”
厲坤已經刷完牙,牙刷牙膏往壁上一掛,反將迎晨一把抱住。
這個抱法,突然,,把人真真正正的往懷里按。
迎晨住了,鼻的,是他上的悉氣息,眼的,是他松柏翠綠的襯衫,耳的,是他強有力的砰砰心跳。
厲坤吻了吻頭發,耐心寬:“別擔心,這個號打來的,就不是執行任務。”
得嘞,一句話安了迎晨的心。同時,晚上那不太靠譜的求婚,也算徹底黃了。
厲坤這一走,就沒個歸期了。也不知是什麼事,沒外派,全給限制出行。這個把禮拜,迎晨就接到他一個電話,報了聲平安,讓照顧好自己。
這幾日,迎晨便和迎璟混在一塊。
迎璟剛參加完一個國際的軍研課題比武,他代表中國地區參賽,拿了個第三名,非常振人心。完學校、地市、區域的一片嘉獎,還被幾家主流采訪報道。
迎晨刷微博,偶然之間看到一個轉發量破萬的熱帖,容是迎璟參加比賽時的現場照片,配著一個態視頻,當時有人他的名字,正專心研究課題的迎璟抬頭,那一剎的懵懂,純真無邪,逆著,襯得他眼眸剔。
比要亮。
底下的熱評引用了一句話——
“年強,則國強。”
迎晨調侃:“不錯啊,你也是網紅了。”
迎璟很平靜,岔開這茬話題:“我換號碼了,你存一下。”
“嗯?”迎晨問:“手機丟了?”
“沒。總找我采訪,鬧騰。”
迎晨慨:“多人想出名,像你這種主躲開的,百年難遇。”
迎璟的覺悟可以說是十分老了,“那你支持我嗎?”
“當然。”迎晨沖他一笑,在這件事上百分百的尊重。
“對了,你周末有空嗎?”又問。
“有。”
“那你跟我出去一趟,幫我做個參考。”
“嗯?”
“我看了一個店面,近期準備搞裝修,你幫我選選風格。”
迎晨是實干派,上有孩子難得的果敢和理智。在進行了風險評估和自測后,很快就將開店的想法付諸行。
晚上和迎璟一道回大院吃飯。迎義章告訴:“組織決定,今年國慶前后,將舉行閱兵儀式。”
崔靜淑:“喲,通過了啊?”
“是啊。”迎義章說:“過幾日,就會外宣了。”他看了眼迎晨,“厲坤也回部隊了吧?”
迎晨點頭:“上周就回了。”
“他應該是在陸軍特種兵方隊,昨個兒開會,上頭很重視,調人員都是素質突出立過戰功的。”迎義章記了一番,“華南軍區總共上去了四百多人,武警總隊占比最大,常跟著厲坤的那個小伙子,……”
“林德。”迎晨滿眼悅,“他也去了嗎?”
“對,是這個名兒,都去了。”迎義章說:“總訓在北京,設了兩個閱兵村,他們在沙坪那一塊,還有五個月不到,訓練強度會很大。”
沙坪機場蔽好,能達到“與世隔絕”的基礎條件。迎晨心里有了譜,厲坤這一走,不到閱兵結束,是不會回來的。
五個月,小半年。
迎晨心里微微失落,但很快平靜接。
只要平安,就是最大的福報。
三日后,全國新聞主流都在播報即將舉行大閱兵的盛事消息。網上熱議過幾日,而后恢復平靜。
迎晨也開始著手店鋪的準備工作,那次陷害風波過后,便向集團公司提出了辭職申請,婉拒上層高管的熱切挽留,走得瀟灑。
借著多年工作積攢下來的經驗與人脈,開店之路走得順利穩當。從店面租賃到裝修布置,再到設計人手、工設備的籌備,全是親力親為。
忙,忙得其所。
累,卻也心安理得。
最后,將工商執照順利辦下來后,迎晨特地去挑了個黃道吉日,于三個月后,開業了。那日,玩得好的都來捧場,孟澤頗有大哥風范,忙里忙外,幫一起打點細致。
晚些時候,唐其琛給發來短信,非常簡潔的兩個字——
“恭喜。”
他是個張弛有度的男人,知分寸,懂禮數,做著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我喜歡過你,追的時候,全心投。決定退出時,亦不拖泥帶水,惹人非議。
一聲恭喜,便足夠了。
迎晨凝視屏幕數秒,低頭莞爾一笑,指尖輕按——
“謝謝了,師傅。”
又過三個月,迎晨的手工店步正軌,只要出來的單品首飾,很快便能銷售出去。到了第三個月末,已經需要提前預定了。客人不算多,好在穩當、忠誠。迎晨也不指賺大錢,大學畢業后這幾年工作,已經支了太多心。
見過職場場的灰暗一面,也曾淪陷其中,劫后余生。
現在,有關系漸緩的家人,有失而復得的人,想生活慢一點,不該是走馬觀花,更該隨心順意。
———
九月十八日,夏末初秋,天高云闊,這一年,在首都***廣場,正式迎來了閱兵儀式。
迎義章早兩日便提前飛去京城,公務在,場合隆重,不敢怠慢。迎晨提前一天去北京,由于重大活舉辦在即,安保檢查工作極其嚴格,晚七點后,主要街道已全部封路。
迎晨住的酒店在三環外,深夜時分,能聽到重型軍裝設備碾過路面所傳來的約轟隆聲。這種悸,由耳心,大有四兩撥千斤的妙,震撼油然而生。
這一夜,迎晨心思難靜,睡得十分淺。迷糊的睡了兩小時不到,便再也睡不著了,索裹著毯子,坐在飄窗上與天共明。
早上七點不到,迎晨便趕到了會場,經歷了四十分鐘的排隊安檢,終于批準進觀看區域。迎晨按著位置坐好,太從東方升起,芒剔,是個好天。
閱兵式于九點五十正式開始。
禮炮齊鳴,全起立,在軍樂隊奏響的國歌聲中,行注目禮,目送國旗與藍天共高度。當和平鴿與五彩氣球放飛升空時,全場掌聲熱烈,迎晨難掩激,眼眶微。
當系列流程走完,終于迎來了方陣檢閱。
最先出場接檢閱的是三軍儀仗隊,迎晨坐的位置還算不錯,看過去,整齊劃一,姿拔。這是一場視覺盛宴,讓人過目不忘。
進行了十幾分鐘,迎晨開始張,如果沒數錯,再下一個就是陸軍特種兵方隊。近半年未見,這種重逢,讓人熱淚盈眶。
人群里不斷有人歡呼:“來了,來了!”
“哇!!超帥啊啊啊!”
“那是什麼兵種啊?制服好好看哦!!”
這些赤忱的激之聲,把迎晨的緒推到了最高。
走來了!
看到了!
統一的松枝綠迷彩服,黑作戰靴,鋼盔戴在頭頂,為威嚴氣勢加冕。
迎晨雙手捂,眼淚瞬間崩塌。
每個方陣都有兩名排頭兵,而特種兵方陣采用的是一老一的搭配。年齡稍長的是戰功赫赫的老干將,而與之并排的,正是厲坤。
他們戴著白薄手套,握搶置于前,隨著一聲口令——
“向右看——齊——”
整個方陣同頻率甩頭往右,戰靴踏響地面,如雷轟鳴,前的槍也往上齊抬,極其標準的變換位置。
現場解說通過廣播陣陣傳來:
“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英勇頑強,不怕犧牲,苦練殺敵本領,時刻準備戰斗。絕不判離軍隊,誓死保衛祖國。”
當方陣經過迎晨所在區域,厲坤的側臉終于稍微放大,幾秒功夫,迎晨恨不得到隊伍最前面,目黏在他上舍不得挪開。
皮黑了,材更壯了,一筆軍裝,怎麼可以那麼帥啊!!
這是時隔半年,兩人最近的距離。
迎晨眼淚如涌泉,思念也好,驕傲也罷,沒辦法控制。
艷升至高空,日正盛,這盛世如人所愿。
旁邊有人意猶未盡的贊嘆:“他們真神!男人就該這樣!”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迎晨滿心自豪,這里有長安街上最帥的人——
對,是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引用出自岳飛《滿江紅》
“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人……誓死保衛祖國。”這段引用伍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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