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芽只有燕綏這一任老板，年輕漂亮有本事，給錢還大方。

同學群每年在抱怨老板給的年終獎太時，辛芽是這三年的年終獎就付了百平方小套房的首付，更別提春節放假，大大小小的獎勵和補……

要不是燕綏和同別，辛芽的爸媽都要懷疑是想吃窩邊草了，才一年一年把喂養得圓溜溜胖乎乎。

所以……扣年終獎的懲罰對于辛芽而言，不亞于一個晴天霹靂。

辛芽覺睡不安穩了，早餐也沒胃口了，起了個大早去城北的早餐店給燕綏帶了盛的早餐，直接送到了小區公寓，順便提供免費醒服務。

燕綏睡得沉，被辛芽醒時，記憶有片刻的斷片。

坐起來，眉目慵懶著橫了一眼：“你怎麼在這？”

“餛飩，糯米飯，豆漿油條……”辛芽指了指餐廳，“現在起來吃嗎？”

燕綏有片刻失神。

上一次辛芽拎著城北早餐店的早餐來給請罪，還是因為上沒把門被人套了話，險些讓燕氏損失了一張幾百萬的單子。

當時罰閉門思過一星期，順帶扣一個月的工資。第二天天剛亮，小姑娘就腫著一雙眼給帶了早餐，認了錯，怯生生問事理得怎麼樣了。

時隔一年……

這傻白甜的小助理還是沒什麼長進。

——

燕綏洗漱完畢，招呼辛芽一起吃早飯。

離上班時間還有段距離，整座城市將醒未醒，還被薄云籠罩在晨里。

燕綏咬著里外焦香氣撲鼻的煎餃時，已經不大能記得起昨天為什麼想扣辛芽的年終獎了。

滿足地祭完五臟六腑，燕綏筷子一擺，臨時加了一趟行程：“晚上給我預約下泰拳教練，八點左右。”

辛芽一臉驚恐地抬起頭。

燕綏覷了一眼，冷笑：“放心，不是揍你。”

辛芽頓時松了口氣。

見過燕綏打拳，兩年前程媛帶人來公司大鬧的那晚。辛芽陪從警局出來后，一言不發，徑直去了泰拳館。

陪練的是的教練，托尼。

一米八的大高個，又結實又強壯，帶著護也被燕綏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趁燕綏疲力盡去洗澡的時候，還從拳臺上俯來問：“你老板被男人甩了？”

他說：“上一次這麼挨揍還是一年前，我看從隔壁健房出來對泰拳很好奇的樣子就忽悠辦卡，請私教，一分都沒給優惠。”

辛芽那時候就想：活該，燕總越是和悅的時候就越該警惕好嘛！

“辦了終卡……”托尼提到這事也有點臉紅，但當時燕綏和和氣氣的，他說什麼都滿口答應，很爽快地簽了協議刷了卡，那時候他怎麼可能想得到是笑里藏刀呢！

“我帶參觀完泰拳館后，問能不能今天就上一節驗課。”

托尼說到這的時候，辛芽基本上已經猜到了結局。

燕綏打拳時的狠勁，就差把人收拾得五投地了……這托尼明擺著忽悠，不傻，自愿上當，肯定琢磨著找別的辦法還回去。

果然，托尼戴著拳套的兩只手捧住臉，心有余悸：“系統地學過泰拳，雖然荒廢了，但我教什麼，能立刻招呼回我。”

“，就這條，被踢腫了！”他指著自己的左，一臉的懷疑人生：“我還拿過輕量級的金腰帶，這麼敦實地站在這，被打得渾浮腫，還得笑著歡迎隨時再來。”

雖然托尼的描述里有夸張分，但辛芽見識過一次后，對燕綏的戰斗力已經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滅的影。

只是這兩年，是公事就像座大山一樣得不過氣，別說泰拳了，燕綏就是連屬于自己的時間都要東拼西湊牙膏一樣。不是力過大需要發泄，辛芽就沒見過去泰拳館。

默默地起收拾快餐盒，心想：這回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撞燕總槍口上了。

——

下午下班，辛芽從門口探出半個腦袋，很可地問：“燕總，晚上需要我陪你嗎？”

燕綏臨時多了公事，頭也沒抬：“你先進來。”

辛芽踮著腳，小碎步地挪進來，乖巧地站到辦公桌前，等候發落。

燕綏這才抬頭，瞥了一眼，問：“年終獎金扣哪了知道嗎？”

“燕副總拿走車鑰匙的時候我應該立刻通知你。”辛芽看臉，眼神剛往下遛就被燕綏捕捉到。

笑了聲，語氣一點也不友好：“車鑰匙就不該讓他拿走，吩咐你的事，你讓公司副總幫你完，你是不想干了還是怎麼著？”

辛芽噤聲，大氣也不敢出。

門口，燕沉抬起正敲門的手微微一頓，他形如同凝固了一般，靜止在門前。

燕綏沒再說下去，把手上的文件夾一合，遞給：“把文件送過去。”

辛芽“哦”了聲，接過文件夾時小心地瞄了眼的神，低聲問：“燕總，你以前不是和燕副總……”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燕綏和燕沉過去的，索跳過：“現在就像只是上下級，公事公辦的。”

燕沉抬起的手放下，良久也沒聽到里面的人回答。

辛芽問完才覺得自己太逾距了，被燕綏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一低頭，跟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手彎里：“大燕總下午讓我幫忙訂了張一個星期后回來的機票。”

“大燕總”是辛芽對燕戩的稱呼，相應的，燕綏就是“小燕總”。

只是燕戩兩年沒在公司出現過，也沒人再用小燕總這個稱呼來區分燕戩和燕綏。

燕綏陡然聽到這三個字時，還有些恍惚。

門口敲門聲規律地響了三聲，燕沉應聲而，神自若道：“叔叔要回來了？”

燕綏眉心幾不可查地一蹙，站起迎他：“嗯，媽媽的祭日快到了。先坐會吧，我還要一會才下班。”

“不坐了，我正準備走。”燕戩看了眼辛芽抱在懷里的文件，手：“文件是給我的吧，我正好帶回去看。”

辛芽順勢遞給他，借口自己還有事，退了出去。

燕沉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翻了翻文件，道：“那我也走了，你早點忙完早點回去休息。”

燕綏笑了笑，說了聲“好”，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笑容微斂，盯著門把出了會神，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下，繼續加班。

——

七點，燕綏在公司吃過外賣，驅車去泰拳館。

托尼就在門口等，看燕綏著后頸走來，立刻笑得跟朵太花一樣迎上去：“燕總，好久沒來了。”

燕綏毫不打算給他留面子，拆穿道：“你不得看不到我吧？”

托尼笑得心虛，一邊道“哪有”一邊領進拳館：“按你助理的要求給你清館了，你看還有什麼需要？”

“帶我做下熱，拉拉筋。”燕綏取下背在肩上的單肩包放在桌上，拉開拉鏈依次往外掏拳套，纏手帶，水杯，速干巾。

托尼看著一樣一樣取出來，咕咚咽了下口水，試探道：“今晚心不好？”

燕綏沒理他，繼續說：“我荒廢一年了，格斗作也幫我復習下。”

托尼默了默，咬牙出一個“好”字。

一年沒練，燕綏的能有點跟不上，腕部力量和部力量退化嚴重，除了本能的敏捷反應，真沒有一點能拿出來秀技的。

再次把托尼撂倒在拳臺上，燕綏息著，閉了閉眼，“你先回去吧，過兩小時來鎖門。”

托尼剛活開筋骨，聽說自己今晚不用陪練，莫名還有些小失落。

他撐著拳臺起，三兩下翻出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燕綏抬眼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電子屏，時間正好指向八點整。運后，耳鼓，聽著腔里劇烈的心跳聲，在拳臺上坐下來，摘了手套，解開纏手帶，拿起手機給傅征打電話。

八點零三分，電話接通。

先耳的是聽筒里傳來“訂婚快樂”的杯聲，燕綏眼前似恍惚了下，視野一暗。

傅征看了眼仍在通話中的顯示屏，問：“燕綏？”

“是我。”燕綏用手背蹭掉順著眼瞼下落的汗水，息未平，的聲音聽著有些虛弱：“我被教練擾了……”

傅征眉頭一擰，他起離席，快速穿過會場，開門出去：“你在哪？”

燕綏聽著耳邊屬于他那個世界的樂聲和祝福遠去，隨著關門聲，他周邊一靜，頓了頓，報上地址。

傅征覺得地址有些耳，隨手攔了正要進會場的服務員詢問泰拳館的方位，服務員想了想，說：“不遠，就在隔壁商場的三層，不過那家泰拳館收費昂貴，地方也很偏，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倒閉。”

傅征道過謝，很快想起為什麼會覺得悉。

商場一樓有座銀樓，傅衍給方準備的鉆戒尺寸偏大，送去銀樓修改尺寸，訂婚宴前讓他幫忙取來。

他記得酒店二樓有直達商場的外橋，以他的速度，五分鐘就能趕到。

——

燕綏掛了電話，抬眼看對面墻上的虎頭標志。為了藝，托尼還在周圍刷了一層五六的油漆，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盯著虎頭出神，盯得久了眼睛有些酸，卻很滿意此時完全放空的狀態。

不想去猜剛才聽到的那聲“訂婚快樂”是不是祝福他的，也不想猜如果真的是他，他瞞自己又欺騙他的未婚妻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潛意識里，的直覺告訴，那不是他。

可是這種信任，在知道答案前，像架在爐子上翻烤的魚，焦灼不安。

不管是不是，他來了不就知道嗎？

——

傅征來得比燕綏預期的要快十多分鐘。

閉的大門被“砰”地一聲用力推開，抬眼看去，昏暗的只有一束壁燈的門口，傅征站在門口，西裝筆。

不知道是不是西裝有些小，腰收得，他修長拔，只是站在那，燕綏就不控制的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傅征一路跑來，到泰拳館時，卻見盤膝坐在拳臺中央慢條斯理地往手上纏布帶。

燕綏也看著他，眼神和他對視著。布帶已經纏在腕間固定，勾勾手指，示意他上臺。

空曠的泰拳館里，只有拳臺上一束燈照得發亮。

傅征在原地站了一會，看戴好拳套，幾步走上來，單手撐著拳臺邊沿翻上來，站到面前。臉沉，居高臨下地睨：“不是說被教練擾？”

燕綏擺出無辜的表：“教練剛來啊。”

傅征眉頭一蹙，難得反應延時了幾秒。等明白過來說的教練是指他，拐著彎地調戲自己，呼吸起伏了幾次。

他著領結微微用力，扯松了領帶順手拋出拳臺，上的西裝外套有些貴，他三兩下下掛在繩上，然后慢條斯理地解了袖口，挽起。

全程，他的眼神都沒離開過燕綏。

那深沉的，像要把吞下去的眼神，直直地鎖住，一字一句道：“過來，我好好給你講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