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則城也沒想到自己老婆這麼干脆直接，完蘇佳之后又林婉華。

畢竟在世人眼里就算林婉華再壞再毒，也是的繼母，是長輩。

你可以揭發，但絕不能手。

不過意外歸意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

或者說他甚至有點松了一口氣的覺。

因為他這麼晚才出面，本來就是讓出氣的。

蘇若自己不記得了。

他卻還記得曾經的吃過多的苦，過多的折磨。

看到現在這樣鮮活又生的，再想到當初那個忍沉默纖弱的，他現在有多，就有多心疼曾經的。

那些過的氣總要出出來，不然心再豁達，也可能會在心底留一個結。

可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就再沒有直接沖他們發出來的機會了。

因為橋歸橋，路歸路，過了這個叉點往前走就不會再回頭，也不會再有興致翻舊賬了。

他手按了按果果的肩膀，這才看向蘇建州，道：“蘇校長，這的確是我的房子，所以你要想用兩萬塊錢買下這房子，那是不可能的。”

蘇建州已經猜到面前這個氣勢不凡的軍人是誰。

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嚅嚅著張口想解釋些什麼，可又說不出口。

他還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不覺得再哪見過，但就是眼得讓人心慌。

韓則城卻不理會蘇建州的尷尬窘迫，繼續道，“至于你所說的訂約。是，如果沒有前后原委，的確稱得上是一個有效的合同。”

“但這位蘇佳拿了阿若母親的首飾到何姨這里來買樓，何姨認了出來，懷疑手上的東西和錢財來歷不明，為了引蛇出，這才設下的局簽的這個合同，這都是在我的授意下做的，所以，”

他轉頭看向林婉華，冷道，“不管是去公安局，還是去法院，或者是這位林同志有其他的渠道，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說完又道，“至于阿若的出問題，這個就更不必你們心了，當年我跟阿若結婚，我遞結婚申請的時候，部隊就已經對阿若的出作了徹底的調查，的出沒有問題，至于當年被舉報，被下鄉改造到底是怎麼回 事，政府已經在逐步調查當年的事，想來用不了多久也會查出來的。”

“不過事的走向一直都是南城革委會前的幾個員主導的，從舉報，到找蘇校長談話阿若下鄉，再到阿若下鄉手續辦，前后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后策劃。”

“而且在阿若被舉報之前，就有人曾經去過大學辦打聽過大學推薦名額轉讓的問題......”

“你胡說八道！”

林婉華突然尖道，面駭然至極。

好不容易才將事圓了過來，蘇建州也分明已經站到了這一邊。

可突然就冒出了這麼個男人，不僅將圓得再圓，再面不過的話一下子擊碎，而且擊得不只是話，還直接擊到了人的要害，都不能的要害。

可是不能認輸，因為只要認輸了，輸的不僅是兒的名聲和一輩子，還有自己的后半輩子。

前面那些七八糟的還能圓，但只要摳到了當年的往事，蘇建州怕不是要吃了。

尖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背后有人策劃？蘇若的出分有問題，是個人都知道，誰不知道媽是資本家大小姐......”

“閉！”

蘇建州對著林婉華突然大喝了一聲。

林婉華嚇得一抖，愕然又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自己的丈夫。

可蘇建州卻沒有看。

他的目盯在了韓則城的臉上。

他沒有見過韓則城。

但從他一出現他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眼。

原先還一時想不起來。

但就在他剛剛說話時，他突然就想了起來。

就在去年年底的時候，他參加省政府召開的一個大會上，曾經看到過一位領導，至跟他有六七分像，那位領導發言之后，最后還下來和他們一一握手，問他們......那也是去年才起復的一個領導。

他不會認錯。

關鍵是，舒越蘭還跟他說過，阿若嫁的那個軍人姓韓。

那位領導也是姓韓......

他喝完林婉華就再看向韓則城，面鐵青，道：“你繼續說。”

“老蘇？”

林婉華一下子就被擊倒，在驚懼和丈夫的這種態度之下幾乎崩潰。

眼淚涌出來，道，“老蘇，你不信我？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可這個人你都 從沒有見過，他就用猜測的口氣說多年的舊事，要給我潑臟水，你竟然不打斷他而呵斥我？什麼去大學辦打聽大學推薦名額，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他想要潑臟水，當然是想要怎麼編就怎麼編，就這你也信......”

“啪”得一聲，林婉華說話的時候，一沓紙拍在了桌上。

其實他只是一放，不算重，但那聲音卻像是錘到了人的心上，連林婉華說話的聲音都卡住了。

韓則城放下那沓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年的事雖然是舊事，但想要查也并非難事，更何況這些東西并非是我現在查來的，你們可以翻開看看，當年大學辦辦事員的筆錄，革委會前辦事員的筆錄......這些都是事發不過才幾個月，我的結婚申請遞上去，部隊就派人去查的。”

林婉華面一下子煞白。

全的，不，全的骨頭都像是被人了。

驚恐地看著桌上的那沓東西，似乎是想沖過去揭開確認，但腳卻又像粘在了地上，全發，然后就癱了下去。

蘇建州也像是被什麼給重擊了，又像是被什麼給住，腰都直不起來。

他哆嗦著手去翻那些東西，卻連一張紙都揭不起來。

韓則城的話其實還并沒有說完。

他轉頭看了一眼袁伯承。

前面的事發生的時候他其實一直都在樓上看著。

他視力非常好，幾乎能看見每一個人臉上細微的表。

他看到了蘇若在威蘇建州時，這一位臉上的不認同，雖然不明顯，但卻瞞不了他。

不過是傷不在自己上不痛罷了。

他道：“袁副院長，你父親的案子已經在調查當中，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平反。當年重傷他的人，政府也一定會查出真兇，還袁老校長一個公道的......現在已經有幾個人正在被調查中，其中有一位還和現在在委員會做主任的林志和有些淵源。”

袁伯承先還只當韓則城是來跟他說寒暄的的話，聽到最后一句才驀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一臉的震驚和茫然。

“你是說我公公當年被人舉報和重傷，也可能本就不是什麼簡單的打人事件，而是跟若若被人舉報，被下鄉一樣，是有人策劃？”

袁伯承還沒從那話中反應過來，舒越蘭卻立即聽出了韓則城的意思。

韓則城沒有出聲。

他只是告訴他們事實，但要做出什麼判斷卻是他們自己的事。

舒越蘭卻已經不需要他的答案，轉就走到了林婉華的面前......也是蘇佳離得遠，且癱在地上像是魔怔了似的一直都沒有再出聲引人注意。

舒越蘭走到林婉華面前，手就“啪啪”兩聲多給了林婉華兩掌。

是很有修養的人，但卻不代表脾氣不火。

罵道：“你們這種殺人犯，為了一丁點私就能做出喪盡天良的事來的人，怎麼還有臉天天在別人面前以恩人自詡？這麼多年我們經歷過戰，經歷過荒，見過無數做了不知道多惡事的人，可也沒有見過像你們這種無恥狠毒，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殺人犯！”

林婉華也已經崩潰。

袁老校長的事說實話也真不知道。

但舒越蘭氣勢盛，此刻又已經心神大，被打了也不敢反抗，嗚咽中往后退了就去拽蘇建州的，道：“建州，我沒有，我沒有......”

但蘇建州卻跟被什麼臟東西給著了一樣。

往后退著就跌到了凳子上。

袁老校長那是他的恩師。

所以他是引蛇門，害了自己兒，再害了自己的恩師嗎？

這回他不是像老了十幾歲，而是一下子老了三十歲了。

吵吵嚷嚷的，蘇若上前拉住了舒越蘭。

這件事之前也不知道。

先前面對爸，威他的時候緒都控制得很好，但這個時候拉著舒越蘭的眼淚卻忍不住涌了出來。

心里的難止都止不住。

雖然這事不能怪，但仍然覺得又難又愧疚。

舒越蘭看到了蘇若眼中的眼淚，手抱住了，差點淚如雨下。

這孩子，到底遭了多罪啊。

抱了片刻，吸了口氣，手拍了拍蘇若，然后推開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阿若，你也早點休息吧。”

蘇若應下。

再看向蘇建州，看著他像是一下子被摧毀的樣子。

蘇建州看到看過來，眼中升出了些亮。

可是蘇若看到那亮，除了覺得悲哀和厭惡，心里卻生不出半點同或者 其他更多的來。

木然道：“蘇校長，我想我母親的那些東西，還是不勞煩蘇校長送過來了，下個周末的時候，我會去一趟南城，親自過去拿吧。還請蘇校長注意了，不要讓人狗急跳墻，把家里東西都卷走了。不過，”

看向林婉華，道，“你們以前做的那些事，雖然暫時還送不了你們去監牢，但我媽的東西，你敢一件，我都會將你送去公安局，還有你們做的所有事，也都會通告給你們單位領導，將來就算你們不用坐牢，一輩子也都別想再抬起頭來，所以別再試著惹我。”

“若若，”

蘇建州眼中的那一點點亮早已黯淡下去，他終于出聲，蒼老道，“若若，你放心，東西我都會收拾好的。至于家里的事，我也一定會給你一個代的。”

蘇若扯了扯角。

需要他什麼代？

要是指著他什麼代的話命都早就沒了。

轉掃了一圈其他人，也沒再多說什麼，就跟張媽道：“張媽，你幫我送一下他們吧，我跟則城還有果果先上去了。”

“這孩子果果是嗎？”

這時蘇建州在后面卻又道。

蘇若回頭看他，可這個時候，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再理會他，所以很快就收回了目只當作沒有聽到。

這時果果卻道：“阿媽，你們先上去，我陪張媽送他們吧。”

張媽嘆了口氣，手拉住了果果，也幫口道：“讓果果留下吧。”

蘇若想說什麼，韓則城卻拉住了的手。

蘇若稍微有些怔住，但卻很快明白了張媽的用意......大概是想讓韓則城單獨陪自己一段時間吧，便對張媽扯了扯角，無聲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再了果果的腦袋也沒再說什麼就和韓則城一起從后門出去直接上樓了。

這時天已黑，樓道里有一點昏暗的燈。

蘇若心沉重，也覺得累得很，并不想說話，他就握著的手，走完了第一段樓梯。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寬大暖和，讓人心里很踏實。

蘇若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拐彎的時候卻突然拉住了他，道：“你背我上去吧。”

韓則城側頭看......在跟他說著話，但卻是低著頭并沒有看他 。

他心里一滯，默默下了兩個臺階，讓摟著自己脖子爬到了他的背上。

他背著往上走。

趴在他背上，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袁爺爺是個很好的老人家，德高重，對學生護有家，我爸出貧苦，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可以說沒有袁爺爺，就沒有他現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