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蘇佳在蘇家吃了個午飯,然后就說回去還有事要理,拿了媽給的首飾還有一筆錢就回省城了。
至于首飾和錢,當然是勸了許久,還打了欠條,媽才肯給的。
就這事吧,蘇佳心里其實也有些怨氣。
因為前世的時候媽一直跟著蘇建州生活得很好。
在窮困加,老公吃喝嫖賭,自己都不舍得買一件新服,甚至連高檔一點的商場都不敢逛的時候,媽還在跟著蘇建州吃著燕窩花膠,穿著高檔的服,出有小汽車代步,而的弟弟,去了國外讀大學......
只有過著那麼慘的日子。
媽最多也就是塞點錢給,可那能夠什麼?給孩子看病的錢都不夠,只夠買點米面菜的......如果不被那男人拿走的話。
他們說給弟弟買房就給弟弟買房,媽也明明知道,一套房對來說有多麼重要,可他們不給買,給蘇振買......
蘇佳搖頭。
這些事真的不能想。
反正這輩子是一定不會再過那種日子了。
下午四點多回到宿舍,把錢和首飾藏好,都顧不上休息,就去了芳園路。
蘇佳到芳園路院子里的時候天已黑。
彼時蘇若和韓則城已經從百貨商店購回來。
張媽在他們剛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來打過招呼,讓他們晚上過去下面吃飯,所以他們也不用做飯。
韓則城在檢查著家里的電路。
果果則是在玩著他今天新買來的大喇叭,不,中號的喇叭......雖然聲音沒宿舍樓道那個震耳朵,但也很吵人的。
蘇若很有點后悔自己一時心虛就答應他買什麼喇叭。
一點也不想陪果果玩喇叭游戲,就跑到臺上把早上從張媽那里弄來的一瓣蘆薈盆......圖個清靜。
剛擺弄完,了花盆里的土,又推了推蘆薈葉看還結實的,轉想回房去廚房里拿點水過來淋上,結果轉的時候無意中竟看到了院子里一個悉又意外的影......
蘇佳??
蘇若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眨了眨眼仔細看......真的是,哪怕是在夜中,也不會看錯的。
跑來這里做什麼?
難道是來
找的?
怎麼知道自己住在這里?
一時間一連串的問號都浮出了腦門。
蘇若眼睛盯著蘇佳正納悶間,就見在他們這棟小洋樓前面東張西了好一會兒,然后張媽出來收服,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就跑去了跟張媽說話。
蘇若扔了手上的小鏟子,手也忘了洗,穿著家居的拖鞋就下樓了。
韓則城就在客廳擺弄座。
蘇若就從他邊過,但一句話都沒跟他說就開門出去了......
他愣了愣,看著已經關上的門兩秒,然后放下手上的座,就去了臺上。
“爸,那個人是誰?”
冷不丁后就傳來一個聲音,“為啥阿媽看到跟張婆婆說話就下去了啊?”
韓則城低頭看兒子,原本還是嚴肅地表,然后看到他那張小表,突地就笑了出來。
這小子還有些偵查潛質。
他道:“那就是你阿媽后媽帶到你阿媽家的那個兒。”
韓果果同學眼睛倏地就睜大了。
他轉就往屋走,一邊走一邊道:“爸,我去樓下看看,免得阿媽被那壞人欺負了。”
韓則城:......
什麼怕阿媽被壞人欺負了,就是想去看熱鬧吧?
但是,其實,他也想下去的。
******
花園里,張媽很警惕地看著蘇佳。
蘇佳沖有禮貌地笑了一下,道:“阿婆,請問您知道這屋子的主人在家嗎?我有些事,想要跟這屋子的主人家談一談。”
張媽更警惕了。
豎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蘇佳,道:“你是誰?”
張媽以前可是大戶人家的管家婆子,這樣一副姿態還是很能唬住人的。
蘇佳有些局促。
咬了咬牙,低聲道:“我認識一個以前在這里辦公的人......是我家一個遠房親戚,我聽他說過這邊主人家的故事,心里很難過,很同那位太太的遭遇,我剛聽說政府已經把這房子還給了那位太太,所以過來看看......我知道那位太太腳不好,急需錢用,所以就想如果太太愿意的話,我可以籌一筆錢,買下這房子......價錢可以由太太開。”
說著就把手中的糕點遞給了張媽,道,“不知道這位阿婆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張媽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原
來是個趁火打劫的!
還敢賄賂!
真想一口啐到臉上。
而且這個人能夠知道自家小姐的事,還知道政府把房子歸還給了們,背后肯定也是有些背景的,說不定就是以前那些惡的家里人。現在政府把房子還了們家小姐,那些惡不得已搬走了,就再弄個人來,想拿點錢就趁火打劫買家小姐的房子?
真是癡心妄想!
不過既然是那些惡的人,自己也得小心應對著。
張媽忍下了厭惡和惱怒,打算先套了的話,回頭就跟小姐商量了,再把這事告訴韓副團長。
免得這些惡一計不后面又做謀詭計!
張媽這樣想著,就笑道:“唉,原來是個好心的姑娘啊,不過姑娘想要買房,不知道姑娘有沒有一個預算?”
這話蘇佳可不愿跟說。
張媽看出的猶豫,現在想套的話,也不急著打發走了。
想了想,就道,“那姑娘等等,我進去跟我姐姐問一聲。”
又道,“我姐姐脾氣不太好,不喜歡見外人,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現在可是新社會,不能說太太,所以對外張媽一向對外稱何姨作“姐姐”。
蘇佳點頭,這個理解。
都被人折磨壞了,脾氣古怪是正常的。
******
張媽進了屋子竟然發現蘇若和果果也在。
何姨道:“張媽,那人跟你說什麼?”
張媽就把蘇佳的話跟何姨說了。
順便還把自己的猜測也說了。
蘇若驚得都張大了。
千思萬想,也想不到蘇佳是來買房子的啊。
道:“你是說想買這房子?還說價錢由何姨來開?”
張媽點頭。
蘇若突地笑了出來,看向何姨,道:“何姨,那你就幫我套套話,手上有多錢,又能開出什麼樣的價錢吧。”
蘇佳不過前年才從學校里畢業,然后就在現在那個國營建筑院里做個打雜的工作,一個月二十塊錢的工資,買小洋樓,錢能從哪里來?
就爸,要養一大家子,林婉華還是個要求高的,吃的要好,穿的也要好,每個月工資恐怕也剩不下幾塊錢,買房?
何姨拍了拍的手,道:“好,你帶著果果先去后面避一避。”
剛剛在張媽進來之前蘇若就已經說過蘇佳的份了。
而何姨是大家小姐出,后面家族經歷過重重波折低谷,對有些事也十分敏銳,所以不用蘇若說,也知道這里面可能有的貓膩。
果果道:“又不認識我,就不用躲了吧?”
蘇若挑眉,笑道:“你現在留下也行,不過你現在留下了,之后我去見你外公他們,你就不能跟著去了。”
這回果果再沒話,麻溜地跟著他媽去了后面里屋。
何姨看著這母子兩還真是生有趣,笑了笑,但那笑容很快又去,轉頭看向張媽道:“你把人領過來吧。”
******
張媽將蘇佳領進了客廳。
沒有看到什麼凄慘的老婆子,只有一個穿著干凈的對襟薄襖,頭發梳的一不茍,哪怕面上滄桑,但仍掩不住優雅氣質的老婦人坐在椅上。
這跟想象的不一樣。
蘇佳更忐忑了。
如果不是前世的記憶支撐著,都想要退了。
但不想退,所以還是強忍著張不安想要討好何姨,道:“阿婆,我姓蘇,蘇佳,之前偶然從親戚那里聽過阿婆您的事,心里很難過,一直想著有沒有機會能幫到您......聽說政府已經把這房子歸還給了......”
“你能出多大的價錢?”
何姨打斷,直接問道。
不該是這樣的節奏。
蘇佳有些掌控不住事態發展方向的覺。
咬了咬牙,道:“阿婆,你心目中的價位是多?”
何姨抬頭冷冷看了一眼,道:“照著這棟樓市場上的價值,至要值五萬塊。”
蘇佳嚇了一跳。
五萬塊,可不是以后的五萬塊。
以現在的工資二十塊,要是比對將來的六千塊,那現在的五萬塊就相當于后世的一千五百萬了。
這房子將來自然不止那個價,可現在的況可不是那麼回事。
知道這位太太是在為難自己了。
深吸了口氣,道:“阿婆,我并不是一定要買這棟樓,實際上對我也沒有太大的用......我只是從親戚那里聽到了阿婆您的故事,心里對您的遭遇十分同,也知道您現在很需要錢......可是太多的錢我是拿不出來的,只能找我媽借,甚至拿了家中的一些首飾,但這麼 多的錢和首飾沒有很好的一個由頭我媽也是不會由著我的,所以還請阿婆理解。”
聽到說什麼媽的錢,家里的首飾,別說是里屋的蘇若心中一跳,就是蘇佳對面的何姨眸都了。
而蘇若可是再清楚不過,那個林婉華的背景,能有什麼好首飾?
如果不是媽留下的,那就只能是蘇佳舅舅這些年從人家家里刮走的財!
何姨手指輕輕挲著,道:“那你能出多錢?”
蘇佳想到自己心里的那個價位,跟面前這位何太太所提的價格可不是簡單的出,一時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哪怕是知道對方現在正于落魄,但還是被對方的氣勢給震住了。
喃喃道:“阿婆......我能籌到的,最多也就只有五千塊了。”
說完像是又想到什麼,眼中一亮,道,“阿婆,我知道我這錢有點,要不然我給您畫個押,這房子我就用兩萬塊錢買下來,這五千塊只當作首期,后面的錢等我籌到錢再給你。或者,”
再咬了咬牙,道,“或者,阿婆,我給您拿一些首飾作抵押,以您的出,肯定能看出那些東西的價值的。”
何姨仔細看,道:“你這小姑娘,說這些話就能讓我信你嗎?”
蘇佳把手上提的東西放到了桌上,另外還拿了一個信封出來,道:“阿婆,我知道你們現在的生活有些困難,這些東西和還有這些錢是我的一點心意......”
“就真的只是因為從親戚那里聽了一點我們的事,就這麼好心?”
何姨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看著蘇佳道。
蘇佳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突兀。
是太過心切,再仗著這房子的主人現在況十分窘迫,急需人的幫助才沖過來的。
現在被何姨問起,腦子急轉,狠了狠心,咬牙道:“其實也不只是因為這個......幾年前,這里的一位大哥曾經幫過我,不過我后來一直沒見過他,一直到前些天才知道您是媽媽。”
因為窘迫,臉上有些泛紅。
倒是越發地契合現在的形。
何姨愕住,再次打量了一下蘇佳。
出大家族,嫁的也是大家族。
以前家族沒敗落時見多了想攀龍附的子。
如果
不是家現在境況不好,兒子還在鄉下改造,都要懷疑這人真正的目的了......
實在有點詭異。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慢慢道:“原來是這樣,不過人都有把口,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這樣吧,你說想用首飾來抵押,那你就拿一件首飾過來我看看,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考慮。”
蘇佳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道:“好,謝謝阿婆,明天早上我就拿過來給您看看。”
這位在以前和以后都是有份有地位的人,也不怕會黑了一個首飾。
******
蘇佳離開,蘇若才從后面里屋出來。
何姨看著一臉沉思的蘇若,道:“你這個繼姐,我都不知道是有本事還是真蠢。”
蘇若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做的很多事看起來好像是很蠢。我小時候也很看不上們這對母,覺得們也就是哄哄我爸那種人了......可事實上,們看似蠢,但所做的事卻步步直奔核心。”
“我自以為聰明,結果卻被們害得差點死了尸骨都找不到。”
何姨若有所思,然后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倒是也對。”
比如這個房子,如果真的是政府還給了他們,而和宗熙都急需要錢,還真的有可能賤價把房子賣給。
畢竟若是政府開始還房產,其他的房產也會陸續還給他們。
這房子不過只是何家的一個別院而已。
而韓則城也是知道這一點,才跟他們買下的。
事實上韓則城一開始并不是想要買,只是想要租了三樓。
只是和宗熙都需要錢,的要治療,宗熙要做生意,要的都是大筆錢,所以直接就提出了把房子賣給了韓則城。
大家相多年,沒有那麼多虛套,再加上如果不是賣給他,他們短期也拿不回這房子,所以韓則城才同意了。
何姨手拍了拍蘇若,道:“明天等拿來首飾,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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