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一半生氣一半無奈道：“回公主，我們靈舒說那衛家二小姐把推下了湖，可是皇后娘娘不信，錦衛還想把靈舒提到衛廠里去，我們也只能自認倒霉。今晚靈舒是犯了大錯，可也不能這般欺負吧？”

靜懿公主的反應很是平靜，看著靈舒郡主道：“你自知犯了大錯，不好好回家反省，跑到湖亭那邊去做什麼？”

靈舒郡主淌淚道：“我只是難過，去氣罷了，這也有錯嗎？”

靜懿公主道：“衛卿若是想推你下湖，你此刻就不會好好站在這里了。以后你若是想好，就不要去惹。”

靈舒郡主子要強，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晚所作所為也著實令失。

可靜懿這麼說，不僅僅是幫衛卿，也是為了靈舒郡主好。

靈舒雖是郡主，可惹不起衛卿。靜懿可是親眼見過，衛卿殺人的時候，手里沾滿了熱，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若是衛卿真對靈舒郡主有了殺心，湖亭那邊沒有旁人，只怕靈舒連呼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明日宮人就會發現的浮尸。

所以到底是不是衛卿推靈舒下水，孰是孰非，靜懿也不想再多說。

靈舒郡主卻瞠大著眼，看著靜懿公主道：“公主也不愿意再相信我，要去相信嗎？連你現在也不幫我了嗎？是什麼東西，我可是你的堂妹！”

靜懿公主冷了神，厭倦道：“靈舒神志不清，康王妃還是早點把帶回去的好。”

可是靈舒公主不肯走，滿臉不甘道：“我知道救過你的命，所以你現在有了新的玩伴，就要拋下我了！”

康王妃斥道：“靈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靜懿冷眼道：“是不是覺得去大理寺反省半個月還不夠？以下犯上、對公主不敬，要我父皇再給你加幾個月？”

靈舒郡主氣勢上不敢再多囂張，卻咬牙切齒道：“今晚的事是栽贓嫁禍給我的，夜明珠也是摔碎的！我只是傷心，公主為什麼信不信我？”

靜懿公主不置一詞。

被康王妃拉著走之前，靈舒郡主回頭又對靜懿道：“公主這是引狼室，宮宴之前我就與公主說過了，就是勾引首輔，可是公主不信；冬至那天，首輔可是親自登門，在院里待了大半日呢！公主對這麼好，也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靜懿側，一直看著靈舒郡主罵罵咧咧地和康王妃一并走遠。

時辰也不早了，皇帝皇后也已經撤了，隨后陸陸續續有臣子家眷們告辭離宮。

靜懿見到衛卿時，衛卿已經與老夫人會和，準備一齊離開。

靜懿讓邊的宮來請衛卿過去說幾句話。靜懿就站在不遠的一棵常青樹下等著。

那燈下清寒，靜懿公主華裳黑發，安靜高貴。

衛卿走到側去，問：“公主還有何吩咐？”

靜懿轉過來看，半晌道：“夜明珠的事，與你有關嗎？”

衛卿抬了抬眉，道：“公主何出此言？”

“靈舒說你栽贓嫁禍，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衛卿聲沒有波瀾，道：“那夜明珠是有錢人家的玩，當不了溫飽，落在我手里還是個燙手山芋，我來作甚？郡主口口聲聲指定是我的，如若今晚被定罪的人是我，我沒有郡主那麼好的命，大抵也只有死路一條。”

衛卿極為平淡，道：“想要看我下場的人又不止郡主一個，我若是還自尋死路，早死了百八十回了。”

靜懿微微抿著，道：“我這麼問不是懷疑你的意思。”

衛卿點頭，“我知道。”

這時衛辭書也出來了，正和老夫人一起等著。

靜懿公主本還有話想問，眼下也不是個時候，遂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改天有空再與你說。”

如來時一樣，衛辭書和老夫人坐一輛馬車，兩人在車上必定有話說，衛卿便單獨乘一輛，隨其后。

兩輛馬車緩緩駛離了宮門。

然在宮門前的直道上走了沒多遠，旁邊便有一輛馬車跟了上來，和衛卿的馬車并駕齊驅。

衛卿聽到兩輛馬車錯落有致的車轍聲，一直并排駛出一段距離，對方毫沒有要超趕或者謙讓的意思，不由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天漆黑，宮門直道上的壁火閃閃爍爍，將車影拉長得影影綽綽。

在起窗簾的同時，對方也起了簾子。

昏暗的線下，衛卿見得蘇遇的形正坐在馬車里，他側頭朝看來時，夜襯得他眼底有些暗淡，卻依舊笑意淺淺道：“夜深路長，我送你回去。”

衛卿道：“不用勞煩首輔了，我父親和祖母就在前面。”

片刻，他輕道：“衛卿，我們聊聊，好嗎？”

衛卿問：“有什麼好聊的呢？”

“隨便什麼，只要聽到你的聲音，聽見你說的話。”

衛卿怎會不知，以他的心思，肯定已經猜到了今天晚上殷璄的壽禮就是幫忙準備的。沒有如他所愿，離殷璄遠點，可能和殷璄的距離比他想象中的還近。

事的發展就是這樣微妙，衛卿細想一下，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今天這樣。

衛卿沒答應他，也還沒來得及拒絕他，這時又有一輛馬車加快了速度從后面跟了上來，從衛卿馬車的另一邊穿進來，卻亦是不急著超趕，悠悠晃晃。

然后衛卿的馬車就被夾在中間，三輛馬車一起并駕齊驅……

衛卿掀了掀另一邊的窗簾，看見駕車的錦衛時，臉就不控制地了又。

捋著角，淡定地坐回了座位。

方才緒還有莫名沉郁，現在好，又來一個湊熱鬧，那僅有的一點點沉郁的緒都消失得干干凈凈，只剩下頭大。

三輛馬車同行上街，衛卿突然讓車夫加快速度往前跑，左右兩邊的兩輛馬車就落在了后面。

蘇遇駕車的隨從問：“大人，要追麼？”

他要是去追，旁邊的錦衛豈會干閑著，肯定也會往前追。反正就是擺明了要壞他的好事。

既然如此，誰都別想送衛卿回家。

蘇遇道：“大都督，飲一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