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舒郡主面一頓，抬眼就見衛卿正歪頭看著，尤其是那雙眼睛在四周宮燈下又深又黑，讓人心里一沉。

衛卿又問：“郡主先前還說不敢松懈，怎麼就如此草率了呢？”

靈舒郡主暗自咬了咬牙，面上委屈道：“可壽禮就是在見過你之后不見的。”

“敢問公主，準備進獻的壽禮是何？”

這是大家都比較興趣的問題。靈舒公主覺得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道：“那是我父親特意為皇上尋來的東海夜明珠。”

就有朝臣起哄道：“東海夜明珠，那可是價值連城啊。”

靈舒郡主頓時又理直氣壯道：“你想要證明清白，只要讓人當場搜一搜，就知道你有沒有了！”

郡主提出來的要求何其刁鉆，要當場搜衛卿的，若是搜到了寶自當無話可說，可要是搜不到，今日這一事也能讓辱。

更何況，靈舒郡主篤定夜明珠此刻就在衛卿上，怎麼可能會搜不出來呢！

靜懿公主忍無可忍，道：“郡主是想要當著這滿殿的人被搜嗎？”

靈舒郡主道：“既然不肯承認了東西，那就別怕被搜。”

哪想，衛卿挑了挑眉，卻對靈舒郡主莞爾笑道：“我沒問題啊。”

這話一出，殿上又出奇的安靜。

那一笑，清淺芳灔，干凈淡然，不知讓多人側目。

靈舒郡主更是愣了愣，本以為會非常抗拒，畢竟是有損名節的事，越是抗拒，就越是讓人以為心虛，如此帝后就會親下命令強搜的！

靈舒郡主又哪里料到，衛卿會這麼爽快。

衛卿又道：“為證清白，搜又何妨。只是郡主，那夜明珠除去錦盒乃是方便攜帶之，郡主口口聲聲說路上只遇到過我一人，在此之前寶貝都是好好的，那麼問題應該就出現在你我和婢之間。為了避免郡主監守自盜、誣陷別人，郡主和你的婢，理應同我一齊被搜。”

“你，你大膽！”靈舒郡主方才的委屈煙消云散，氣得發飆。

堂堂郡主，怎麼可能當著這麼多人被搜！

靈舒郡主這一大呼小，帝后都有些不悅。反觀這衛卿，舉止坦然從容，又沒有兒家的氣，反倒順眼得多。

結果衛卿直接上請道：“臣雖是鄉下來的，但自知道禮義廉恥，不是自己的東西，絕不惦記染指，更何況是獻給皇上的壽禮，臣又豈敢在皇上之前一睹為快。既然靈舒郡主一口咬定夜明珠是臣的，臣懇請皇上、皇后娘娘，下令搜，既還臣一個清白，又給郡主一個公道。”

帝后對視一眼，皇后便著后的兩個宮，令道：“帶郡主和的婢，及衛家小姐去偏殿驗一驗。”

衛卿安然接，宮過來帶路時，便跟著宮抬腳往偏殿去。

可靈舒郡主哪里過這樣的對待，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平日里得意慣了，拒不服從，宮上前攙扶時，還推搡，哭著向帝后道：“皇叔父，皇后娘娘，明明不見了東西的人是我，東西的人是，為什麼要搜我！”

皇帝還算比較有耐心的，道：“靈舒聽話，去偏殿驗一驗便是了。”

靈舒郡主哭著嚷著：“我怎麼可能監守自盜，分明是誣陷我！”

然而，正是這劇烈抗拒，推搡間作過大、華微，忽地有什麼東西從懷里跌落而出。

眾人親眼看著東西從靈舒郡主懷里掉出來落在紅毯上，全都震驚了。

那好像是一塊碎片，正泛著瑩瑩輝。

彼時衛卿還沒走出大殿，風輕云淡地回頭看了一眼。

真是的，乖乖配合一下去偏殿搜不好麼，非得要在這眾目睽睽下被見個正著。

這下誰都看得出來，掉在地上的是夜明珠——幾瓣碎片中的一瓣。

衛卿的眼神稍稍往殿首的方向瞟了一下，殷璄坐在那里，泰然如山，還真是比還淡定。

他就這麼相信自己搞得定哦？

不過還得謝今晚靈舒郡主穿了一繁重的華，夜明珠的那點分量放進懷里，本覺不到。再加上進殿時人多嘈雜，靈舒郡主一心惱在自己的角被踩，注意力也沒在那上面。

同樣的手段，之前在衛瓊琚上用過一次，現在用在靈舒郡主上也一樣的有效果。對付這種等級的，都不需要費腦子。

皇后凜聲問：“靈舒郡主，這是什麼？”

眼下靈舒郡主瞪大著眼，臉發白，道：“這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接著宮得了皇后示意，要檢查靈舒郡主的懷，靈舒郡主十分慌，掙扎時又是幾瓣碎片跌了出來。

最后近侍監將碎片撿起，拼湊了一下，果真拼湊一顆完完整整的夜明珠。

康王頓一口涼氣，與康王妃雙雙跪地請罪。

壽禮被損毀本就非常不吉利，可事實擺在眼前，靈舒郡主分明是自己摔碎了夜明珠，害怕被降罪，所以就嫁禍給別人，這樣質就非常惡劣了。

靈舒郡主一下癱在地，眼淚止不住地簌簌下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為什麼會在我上……”

皇帝慍怒道：“靈舒，壽禮壞了你可以說出來，朕念在你年不懂事，可以不予追究。可你為什麼撒謊，還要嫁禍在別人頭上？”

“我沒有……”靈舒郡主用力搖頭，淚眼汪汪，回頭憤恨地指向衛卿，“明明是！皇叔父要相信我，不是我弄壞的，是弄壞的！”

這靈舒郡主不得一點委屈，一口咬定就是衛卿干的。只有和的婢知道，親手把夜明珠給了衛卿，不知道衛卿究竟是什麼時候還回來的，而且還是還的碎片！

靈舒郡主驀然想起，方才進殿時自己的子被踩了一腳，衛卿那個時候扶了自己一把，定然就是那個時候的手腳。

這個賤人！